擀面人

冬夜里的寒风冷的刺骨，路上却出现了不少为生计而奔波在寒冬里的小商贩。

  他缓缓地走向面摊，看着冒着蒸汽的面摊，搓了搓手，向手心哈了口气。看着已有不少人，便叫道：“老板，来个面团”。老板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奶奶，路人在面摊旁经过时，她都会如小丑一般将她那似乎经岁月创伤已老朽不堪的皱脸弯成一条月亮桥。日子久了，路人便习以为常，有时也只是缓过头来凑上几眼。

  这是一所学校。一所当地远近闻名的重点中学，据说，当年还出过不少清华北大生哩！

  老人的面摊掎在学校大门的老巷里。似乎和她约定好一般，那破败的路面年老古旧的老巷几乎和她映成一片。他梭梭地拿出钱，赶忙递给老人，老人的手在哆嗦，在寒冬深夜里显得格外碜人。她将钱慢慢放入装钱的塑料桶里。“找十三块”。年轻人不耐烦地说道。她几乎睁大得那老朽不堪的眼珠掉出来似的。天哪，他明明给我的是十元钱，她心里想道。但她马上又露出她平日里那弯弯的月桥，慈祥地对着年轻人说：“孩子啊！你这明明是给的我十元钱，这怎么怎么……”老人诚恳地边解释边抚慰年轻人，眼中的无辜和恐惶表现得毫无遮拦，她便将钱桶里所有的钱都倒了出来，用她那饱经沧桑的手一张张地数着给他看。

  他震惊了，心想我明明是给的二十块，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会用那拙劣的手法去骗一个学生的钱。他皱着眉，几乎喊出来，“我明明是给二十块钱，你这老人怎么这样，学生的钱你也骗”。

  此时此刻，空气中的水汽几乎凝结成冰，散落在老巷的每一处，他不觉冷颤了一下。

  来往的学生已经越来越多了，路人的眼光不断向面摊靠拢，仿若法官在死亡之狱前审判已定着死刑的犯人，犯人哀求着，而利箭般的目光都无情地刺向她，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向死亡之门。她几乎用哀求并和着略微啜泣的声音说道：“孩子啊！我真没偷你的钱，不信你找啊！”她那慈祥的弯弯月桥此刻已仿佛变成了那桥下的拱洞，打破了寒冬里洋溢着慈祥的气氛。

  老人惊恐着，想着学生们以后都不会来面摊买面团了，但那可是她唯一的经济来源以维持生活啊！

  “这种人，连学生的钱都骗，还干吗做生意。”年轻人骂着走进了校门。老巷里议论纷纷。老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将破旧的袖口抽出，慢慢地擦掉那张皱脸上的泪水，但那座弯弯的月桥依然浮现在脸上，渐未褪去。

  他将手伸入口袋，拿起面团，忽然看到二十块钱留在口袋里，而昨天那放在这个口袋里的十元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