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老头

    【此文写于您去世的前一年，转眼您走已经三年了，您的儿孙们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回到您的“老巢”，昨夜您入梦，依旧瘦骨如柴。别着急，我明天就回来看您了，我的倔老头。】

      以前一直想用文字记录些关于您的事情，您也曾经对我笑着说让我替您写篇自传，可由于我一直的慵懒都未曾动过笔，今天就借着老师布置写人散文之名来诉说下自己埋藏已久的对你深深的情感。

      你是我们家的倔老头。说你倔可不是空口无凭，我可是铁证如山。你曾大侃你“见证”过抗美援朝，经历过60年代的三年饥荒之灾；14岁就靠走街串巷卖柿子养活一大家子人，还在秦岭梁上风餐露宿一夜，举着火把吓唬食不果腹的野狼；生得一身力气“开垦”了你不算辉煌但还美满的一生，不算功成名就却也儿孙满堂。

      还记得那次你边干活边给我讲你的传奇人生，似乎明白你的倔是有根据。正是你的饱经风霜你耍性子时才那么理直气壮。你年轻时可以一个人收成满地的庄家，打谷场上到处都是你忙碌的身影，而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来临时，你不及时抢救却和忙碌中的妻子吵吵闹闹；有了儿女后，老管着他们，整天要让他们按着你的思维方式做事做人，一点不和就对他们骂骂咧咧，甚至棍棒伺候，在你的眼中，父母永远对，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育子哲学；孔老夫子都说“五十知天命”，可你非但不知，还试图来扭转自己的命运，扔掉自己打理了半辈子的土地学人家做生意，结果可想而知。在这个大家族里，你就像希特勒一样试图征服每一个家庭成员，整天唠唠叨叨，我就不服气啊，老是想和你争个高低。你总把“那个老人不想自己的儿孙后代好”挂在嘴边，这句话便是你终身信奉的哲学。

    年轻时，你闹腾，不听劝，是你有力气；可是谁都无法让时间的车轮停滞，岁月还是在你的脸上大下了坚实的烙印，你没什么追求，就喜欢抽烟，有钱了就抽“红兰州”，没钱了就去抽你的老旱烟，一天最起码得抽他个两包左右，儿女劝过不知道多少回了，都被你斩钉截铁地给顶了回来。谁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可你就是不听。就算是咳嗽也要背着家里人偷偷的抽几口，年事已高的你最终被查出了支气管炎，而最大的功臣便是你那爱不释手的烟。还记得那年我高三，那次你病得好重，被送到县医院治，不明情况的我听到消息后竟哇哇大哭起来，抱着妈妈一直问你会不会有事。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好害怕失去你，失去我们家的倔老头。

    自从得病后，你还是整天唠唠叨叨，还是会偷偷抽烟，照旧咳嗽。今年寒假回家，一直陪着你，发现你话少了很多，也没力气再和我一较高下了，只是每天盯着电视机看看，突然不适应，明知道你已到了古稀之年，可这匆忙的苍老和变化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只是觉得你真的老了。

      我的倔老头爷爷，希望你每一天都能开心的看完你喜欢的电视剧，不要再偷偷抽烟了，好好注意身体，真怀念和你斗嘴的日子。

后记：每个小孩记忆里都会有一个爷爷，隔辈亲曾让我们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表达自我，等我们长大了，他们却老了，走了……曾经的爷孙情深深印在我们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