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

下了四十九个日日夜夜

下得整条街区摇摇摇欲堕

邻居们开着冲锋舟出门撒野

每条船都被他们开得像箭雨攒射


南淝河也想射进更肥的河

更肥的河成了一条僵死的蛇

有一万个来不及堵塞的口子

以及再难承受哪怕一滴水的降落


别指望那些成列的山峦

平素的庄严早已从内部烂透

只有茅草还在雨雾中嘶嘶作响

向路过的人们投下滚石甚至响蛇


骑一辆单车去喊垮掉的骆驼

沉默的人们发起雨季的歌

同样的记忆带着同一款灯火

同样的记忆甚至同样的瓢泼把灯火浇透


只要天下没有走不完的雨途

今夜没有人会松开双手

一个人答应别在沉默里沉没

第二个人就无畏在巨流中奔流


第五十天时候太阳就出来了

洪水一跃而成天上的云

城里青蛙放声歌唱

它们一生只有雨季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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