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的心

        一大早，大姐就在姐妹群里发微信，提醒我们：今天是母亲过世八周年纪念日。

        转眼间，母亲已离开我们8年了，而有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回想起来，心情又莫名地沉重。我这颗愧疚的心，又有谁能理解呢？

        8年前，母亲患了糖尿病晚期，从医院接回家后，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轮番照顾。

      记得那年4月，我刚到重庆，在忙于新房子装修。得知母亲病重的情况，我连夜赶回家，和二姐一起照顾母亲。

      母亲本身很胖，加上病情引起，腿肿得巨粗，又不能下地行走，每次方便都得三个人抬起来才行。而我们做子女抬她，她还嫌弃，总是吵着要老爸抱他。老爸也是个七十几岁的老人，又那么瘦弱，怎么抱得动呢？可母亲就是任性不管，非要老爸抱她、照顾她不可，还多次为此事发脾气。（有一次，我和二姐被她气走了）在我们眼中，母亲的确是任性，是无理取闹。

        我们这些子女担心，老爸已经照顾她太久了，万一累倒了怎么办？

      于是，晚上，我们把老爸“赶”到楼上去睡，留下我和二姐陪在她身边。母亲似乎很不开心，总是通宵坐着不睡。她皱着眉头，一脸的焦虑。要方便的时候，我们两个抬不动她，让她用老年人的尿不湿，她坚决不用。最后，老爸还是放心不下，偷偷跑下来抱她。老爸瘦小的身体，不知哪里来的能量，他给母亲一个大大的公主抱，而母亲双手绕过老爸的脖子，环住他的头，还看着他嘻嘻地笑，好似一个害羞的少女。

        我们把这事讲给哥姐听，二哥也嫣然一笑说：老妈撒娇呢！

      就是在白天，老爸一会儿不在眼前，母亲就叫唤，亲热地喊着老爸的昵称。

        我们担心老爸晚上没睡好，白天不休息怎么受得了？就把他再次“赶”到楼上去午休。好几次，老爸下楼，在客厅里跟前来看望的客人聊天，只要母亲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在里间狂喊。我们骗她，说老爸睡觉了，那是别人。母亲停止了叫唤，郁闷地低着头，其实，她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不再与我们对抗。

        现在回想起来，不是母亲无理取闹，那是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是对老爸最后的爱恋和不舍啊！可惜，我们这些为人子女的，却无法理解。

          现在每每想起这事，想到我们对母亲的不解和抱怨，我心里就会有无限歉疚。母亲，但愿您在天堂能原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