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我还(24)

笔者:横横丨横

(24)过眼韶华何处也


   余杭   南城某处民宅   


走到南城某处民宅巷口,陈星指了指一民宅,向栾欢月说:“翠儿有个不成器的哥哥,成日里在赌场厮混,前段时间欠下了五十两赌债,躲到杭州去了。翠儿出了事,翠儿她娘自觉没脸做人,终日里躲在家里不出来。”

栾欢月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那近日来,可有生人寻她娘吗?”

陈星苦笑地摇了摇头:“打听过了,不曾有旁的人来。”

栾欢月想了想,往翠儿家门走去,陈星见状追了过去。见她要敲门忙止住她,自己伸手敲了起门来。半晌,都不见有人来应门。

栾欢月见陈星摊手表示无可奈何,微微一笑,朗声道:“陈小哥,颜家派咱们来给翠儿姐姐家送些财帛,既然家中无人,咱们便改日再来罢!”

陈星听后,明白了栾欢月的意图,面露出了然地喜色,忙高声称道:“是,是,是!咱们走吧!”

两人还没走出十步,翠儿家的门便吱嘎一声,打开了。

翠儿娘年过四旬,虽面容憔悴了些,但身上的衣料却并不显清贫,显然是从前翠儿帮衬地缘故。

“你们是颜家派来的人?”翠儿娘疑惑地问着面前的栾欢月与陈星。

栾欢月从怀里掏出一荷包,从里拿出了一用红布包着的银子,约莫着有十两左右,要往翠儿娘手中递。翠儿娘见后十分眉开眼笑,忙伸出双手要接,但栾欢月的手却忽然缩了回来,疑惑地看着翠儿娘:“可我得了嘱托,须得询问您几个问题,才能把这银子给您。”

翠儿娘眼珠一转,忙躬身应是,表示自己一定知无不言。栾欢月问了几个问题,翠儿娘一一回答后得了银子,眉开眼笑的关门进屋了。

两人离得远了些,陈星才开口道:“那翠儿如此污蔑你,你还愿意给她掏银子周济她的家人。姑娘总是这么菩萨心肠!”

栾欢月轻叹了口气,颇有些感慨地说道:“如果所有事,只要使了银子就能解决,你说那该多好!”

“姑娘看的清楚!”陈星点了点头,瞄着栾欢月的神色说道:“好些年前,我爹得了重病需得百年人参吊命,可那年人参紧俏,百年的更是有市无价,我寻遍了城中的药材铺子都未得,那时也生出了和姑娘此刻一样的心境。”

“那令堂最后可寻得了人参?”栾欢月听陈星说起,关切地问道。

陈星站定,看向栾欢月,神情颇有些感慨,看的栾欢月有些发愣,正要询问时,就见陈星露出了微笑:“寻着了!幸得人参吊命,让家父又多活了一年。”

“我很羡慕你,在能尽孝时,尽了孝道。”栾欢月听后心里觉得高兴,但却也很难过。

陈星点了点头,见她有些难过,故而转换了话题:“姑娘……关于林娇的事儿……我问过了。”

“她不肯告诉你?”栾欢月理了理心绪,问道。

“我只是……不知该不该告诉你。”陈星叹了口气。他担心栾欢月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到她自己的事。

“自我到了余杭,见到小哥,每次请小哥办事都没被拒绝过……”栾欢月见陈星叹气,又说道:“是因为你猜到了我是谁么?”

“是。”陈星见栾欢月要跟自己坦白,也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是来报仇的吧?”栾欢月见陈星一副担忧自己的模样,笑了笑:“你怕我做傻事?”

“难道不是吗?”陈星反问道。

“我不是来报仇的!”栾欢月摇了摇头。她不是来报仇的!她是来杀人的!借刀杀人!!

“你是想夺回绣坊?”陈星自然不知栾欢月心里所想,又问道。

“对啊!”栾欢月点了点头。她要烧掉这个绣坊,要让那个杀害她娘亲的凶手也葬身在火海!

陈星觉得栾欢月说话的时候有点口不对心,但还是将从林娇那儿探听出的秘密一一地讲给了栾欢月听。


   余杭   西城  陈星家   


陈星回到了家,见自家姐姐在厨房里忙活着,眉开眼笑地向陈雪聊起了自己与栾欢月去翠儿家的事,见陈雪冷着脸,放下了手里的菜刀,冷冷地望着自己,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望着她。

“往日里劝了你这么些次,你倒是个没记性的,还往她身边凑!不过是送个银子,值得你向掌柜的告假,巴巴地陪着一同去?”陈雪话说的直接,丝毫没顾忌着陈星的脸面。

陈星面露尴尬,低眉顺眼地哄陈雪,陈雪却还不顺气,接着说道:“若是个本分的姑娘,我自不拦着。你瞧着她做事、说话,像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怎的你就是不死心,偏要往火坑里跳!”

“长姐,你莫要再说了!我自有我的原因。即使…即使栾姑娘瞧不上我,此生我也只愿对她一人好。”陈星见陈雪数落起来没完,冷下了脸。

“反了天了!爹娘在天有灵,听见你这样胡闹的话,也会被你气活过来了!我明日回绣坊,倒要问问看那个狐媚子,使了些什么手段!”陈雪听到陈星的话,气的胸脯起伏不定,指着陈星的鼻子骂道。

“爹娘若是知道,只会感念她往日的恩德,定不会责怪我的。”两人沉默了半晌,陈星方才忍着心里的酸楚,开口道。

陈雪被陈星的话惊到,瞪圆了双眼,激动地抓住他的手问道:“难道…难道…她便是…赠药的姑娘?可……可她……”

姐弟俩又说了半晌话,陈雪近日来被栾欢月闹的郁郁不平的烦闷全消,这才明白了为何陈星对栾欢月的那份热情。

陈雪、陈星本是杭州人,十六岁时,陈雪只身一人来余杭,进了颜家当蚕娘。陈母早逝,两人一直都是陈父照顾,家中还算殷实,过的也算幸福。五年前,陈父突发了一场疾病,急需百年人参吊命,但那年人参紧俏,陈星跑遍了杭州的药材铺子,只有一家还余有一根被人定下的人参。

陈雪鞭长莫及,年幼的陈星只得去求到了那家,但不巧那几日那家人出了门。就在陈星绝望之际,那家人的姑娘闻讯找到了陈星家,把人参赠给了陈星,使得陈父又多活了一年。

等到陈父去了,陈星便跟着家姐来到了余杭,跟着掌柜的学习经商之道,在锦绣阁做活。

两姐弟也不做饭了,两人聊着往日,直至入夜。


   余杭  牢房   


阴冷地牢房里,一众犯人被分成了男女,五人一间地各自关在牢房里。栾欢月手里拿着食盒,跟在牢头身后,走到了一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栾欢月忙向牢头道谢,暗地里给了他一块碎银子。

翠儿早就看见了她,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愤慨的神色,目光平静。牢头喊了她几声,称有人看她,见她没反应,也不理她,叮嘱栾欢月不要太靠近牢房便走了。

“你来做什么?”翠儿见栾欢月一直看着她拎着食盒,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从入狱那日起,便没有人再来看过你吧?”栾欢月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来,递吃地给翠儿。

翠儿也不客气,接过后狼吞虎咽地吃着,没有回答栾欢月。

“你不必跟我说什么,因为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翠儿的手停顿了一下,满是不信地看了栾欢月一眼。栾欢月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不信的。那我说与你听吧!”

“你愿意杀人的原因很简单!”栾欢月不疾不徐地说着:“你自小丧父,是母亲把你拉扯大的。”

“你说的这些,绣坊里的人谁不知道?”翠儿以为她说的就是这些,很是不以为意地冷笑了一声。

“你还有一个哥哥,从小就不学无术,前些日子他又欠了赌坊一笔债。”栾欢月说道此处,抬眼看了翠儿一眼,见她目瞪口呆地样子,微微一笑:“你这个哥哥烂赌惯了,家里哪里还有钱替他还。我想,差使你的人,就是知道了你如今急缺钱,加之……你不是第一次替她办事,所以才许了你替你哥哥还赌债的应求,让你杀人的吧?”

“能差使动你的人,屈指可数。”栾欢月问道:“还需要我再细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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