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有光,每个人绝不是座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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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斯:疯狂的心》,很小众的一部电影。讲的是从医学院学成归来的尼斯,一个女性精神科医生,试图通过微薄的一己之力,用爱用人性关怀对待那些患有精神分裂症状的病人,用绘画这种艺术形式让病人们的潜意识得到呈现……

她带他们去郊游,为他们开狂欢party,让他们挑自己喜欢的衣物打扮自己,让画家陪着作画……让他们以他们自己觉得最舒服的状态呆着,让他们的潜意识自由地流淌,活出他们自己,而医生护士护工只要做到观察倾听就好……

她一改传统精神科医生采取粗暴的电击,切除大脑一部分组织等方式治疗病人。她并不认为他们就是不正常的,她求同存异。她试着理解他们沉浸其中又走不出来的那个神秘世界,她关注他们是因为之前遭遇了什么不好的刺激才会走进精神病院……她无惧被误伤,她亲手动手改变肮脏环境,她让可爱的狗狗们与病人们建立感情,她与病人家属倾心交谈寻求病人们前世今生的故事。只为了他们走出迷途,重回人间,过正常的日子。

用医者仁心来形容尼斯是永远不够的。因为身边有爱她的老公的一路支持,也有一手养大的小猫的陪伴。懂爱的她才会如此暖心暖情,企图把病人们从破碎的世界里拉出来,让自己和世界和解,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从而达到重回社会,融入社会的目的。她真的做到了,把病人当作客户来面对:耐心而温和地对待他们,把他们当做亲人当孩子来疼惜慰藉……

感动于女医生的大爱无言。果然,艺术的滋养,画作里潜意识里的呈现,与狗狗的和谐相处这些的结合都有帮助到病人们。他们的神情不再一如既往的呆滞,他们开始与人对话,画作也越来越精彩。他们甚至对异性病人有了亲昵靠近之心,他们克制不住爱水的天性,他们越来越正常,离精神的破碎越来越远离……

原来看起来如此奇怪的他们被封闭,被隔离,被电击,被试验,他们可以一整天什么都不干,只是呆呆看着窗外的世界;他们也许会用自己的粪便在墙壁上涂抹;他们还会一直念叨”种子不是垃圾,人们决定什么是垃圾”,然后把垃圾箱里的种子翻出来;还有人会一整天躺在床上不起来;有人一直与她心爱的娃娃呆在一起;有人有被害妄想症,所以总是暴力倾向很强烈,总是被关小黑屋……

在尼斯到来之前,有多少医生曾好好观察或关注他们是如何发病的。他们也许只看到那个打架的瞬间,那个突然发狂的刹那,然后他们可能就会简单粗暴地予以电击,给他们喂药让其昏睡,或者关他们禁闭……

自从他们生病以后,他们已经不是人,他们是疯子,他们是变态……没有人会去关心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尽管他们确实想法异于常人,很难揣测和解读。他们为什么发疯?他们为什么总是做出如此出格的行为?他们的乐趣是什么?他们又该如何发泄他们多余的精力……没有人关心这些。。

但是尼斯却想到脱下她的长筒丝袜,向病人要来破布似的衣服,自制了一个球。然后她还鼓励病人们踢一脚,再踢一脚。然后慢慢地,场子就开始热了,大家不知不觉玩嗨了。虽然后来发生了打架事件那又怎样,毕竟让各行其是的病人们参与进一项活动本身就是件很难实现的可喜的小概率事件。

郊游时允许他们自由游走,阳光照耀,暖风轻送,被莫名疯狂束缚很久的一颗心竟然貌似恢复了清明时代的童心。病人中的一员竟然起了捉弄别人逗乐之心,这何尝不是混沌人性的复苏之兆?

还有一男一女看到水竟然下意识地脱鞋去袜,爱水的天性让他们情不自禁地把他们的光脚迫不及待地伸进水里去。去感受水的柔滑清凉,去触碰大自然慷慨的馈赠……玩水之后两个人休息时排排坐,一男一女竟然不约而同想用手去触碰对方,想搂住想亲密拥抱。那刻,我的心也不由得地跟着镜头和画面变得柔软潮湿。那刻我终于感受到诗人海子在《活在这珍贵的人间》这首诗中表达的那种别样幸福:“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一层层白云覆盖着/我/踩在青草上/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泥土高溅/扑打面颊/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原来只是因为我们把他们当作人来看待,即使他们生病,即使他们活得有如行尸走肉。他们也不应该被圈养,被关在像监狱的牢笼里,被打骂推搡,被当众无自尊地试验被电击,只要我们医生觉得是对他们好就行。他们内心因为什么而缺掉一块?是因为眼看着心爱的姑娘出嫁,而新郎却不是我的那种无能为力;还是我最爱的女孩竟然因为缺乏我的陪伴不甘寂寞而成了我的嫂子?谁叩问过他们流露出来的潜意识?谁曾鼓励过他们画下他们深藏在记忆中的美好往昔:那时,也许云淡风轻,漂亮的房子里,我心爱的姑娘正在弹一支动听的钢琴曲……

尼斯在家中是个会对丈夫笑的温存女子,但是在充斥着男性权威的精神病医院里,在她的职场上,她却活得像个勇士或斗士。

影片一开始第一画面是墙,左侧是占画面十分之一还小的门和上面一扇小窗,冰冷、僵硬、困住的感觉。后来,尼斯身穿暗紫色套装走来,成为一抹亮色。她一遍、两遍、三遍地敲门。从礼貌性轻轻的,到震动地持续重击,终于敲开了门,也敲开了男权的精神病学界。

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有充分的被爱的亲密的体验经历的有爱的尼斯医生要对抗的不仅仅是赞成传统精神病治疗手法的医生,并不给予理解和包容的家属,还有那些被包裹在自己狭窄世界当中的精神病人们。但尼斯,心中有爱,无惧困难的她让自己活成了一束光。她采取了最柔软的方式来对待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

她以“充满爱”的独特疗法,来帮助深陷精神分裂症痛苦的病人们。图画、小狗、理解和爱,每一个元素都能变成治愈的良药,去温暖那些病人的内心。以达到帮助他们走出阴霾与困境,也引导他们发现自己的天赋的非功利却很温情脉脉的目的。

当两个世界碰撞在一起,是深切的共情将人还原为人。在这部影片里,我看到对正常和异常的定义,以及人在不同环境里能展现的形态。她容纳了疯狂,然后静待时机等待它转化成其他可能。影片淡化了冲突,以故事渲染情感,平静而有力。就像Nise希望的,就是通过病人的行为,发现他们不为病人的一面。“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而已。”

因为尼斯这样的医生的存在,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尘世定有一束暖暖的光,帮忙照耀着病人们迷茫又幽深的异于常人的精神世界。而这束光,定将意义深远,让雾霾终有一日散去,让清明神智恢复。

最后,请允许我乐观地坚信:尘世有光,而每个人绝不是一座孤独的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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