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鸡

袋子很普通,塑料的,印有通汇手机字样及一些简单的广告语,已经脱落不少,提耳处皱成一线,被拉的老长。

真的难以想象它是如何身负重物熬过迢迢千里茫茫今日的。

妹妹一手提袋子,一手握手机,驮着鼓胀成圆的背包轻靠玻璃挡墙。她在等我。

我招呼一声接过袋子,沉甸甸的,连忙道谢。既为她,又为老妈子。

今年不在家过年,年例¹也回不去,我实在很郁闷。尽管家人都表示理解,说工作为重,回不来就算。

妹妹洒脱一笑,说了声一家人不客气,挥手告别。

她刚从家里上来,晚上还要上班。

老家在茂名,离广州挺远,坐火车也要六个多小时,若算上其他换乘,全程约略十一个小时。

换作是我,也累的不行。

看着她乘坐电梯下去,我也转身离开。

回出租屋的路上,一直在想如何烹饪才不负这份来之不易,却始终没什么好苗头,唯有先约人。

阿亮有点小激动,双眼似已串烧那只肥鸡,隔着手机也听闻那肆无忌惮的狂笑。

天进则表示正有过来的意思。

人少易聚。

晚饭最终决定在阿亮家弄,我掌厨。

阿亮没有多打下手的觉悟,撇下一句煮饭煲汤她来就开始清洗桌子上的草莓。

没毛病……

我小心翼翼打开袋子,眼里闪烁笑意。

里面还有一只红色长耳环保袋,打着活结,再里面是一只保鲜袋,打着死结,最里面才是一只家里养的老肥鸡,头脚分离,身子被剖成两半,虚合着。

鸡是老妈子赶早起来杀的。老妈子一般五点左右起床,今天肯定更早。她很早就唠叨等给我弄一个盐焗鸡,说那样子好吃得不得了,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往后得知我回不去,考虑到盐焗鸡冻了不好吃,就改为冰冻,保持它的新鲜,叮嘱我自己弄,叫上几个朋友一起。

莫名感动了,深深疼惜老妈子的不容易。

阿亮家的菜刀贼钝,切东西全靠腕力。我毫不犹豫先磨刀。

阿亮已经在吃草莓,呵呵说有围裙就给我系上。可惜……没有。

我把鸡放锅里冲洗,热水一遍,冷水一遍,盥洗盆瞬间涂上一层厚重的油脂。

阿亮递我一颗草莓,“好肥的鸡,我想起了我妈妈养的那些鸡,一样的肥”。

我不可置否,摊一半鸡砧板上,准备劈开。

我不得不选择力劈,刀虽然磨了,可对上比砧板还大的半只鸡,仍是心虚。

这只鸡我劈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吩咐阿亮取一半煲汤,留一半生炒,我继续洗菜切菜。

老妈子的电话在我炒鸡炒得正酣时打来。

“阿辉,吃饭没?”

“还没,在做饭。”

“我叫锦秀给你捎了一只鸡,拿到了吗?”

“嗯,她四点半到。谢谢妈妈。”

“哈哈,不算事不算事,拿到就好。袋子里面还有冰吗?”

“冰?没看到呢。”

“我昨晚放冰箱冻的冰,早上和鸡一并装袋子里了。那样鸡会新鲜。”

“哇,妈,这法子你也想到,厉害厉害!”

妈妈笑个不停,再一次问我是不是请了朋友一起吃饭。

我嗯了一声。

“那你先去煮饭吧。”

“好的,那改天打电话回家,拜拜!”

“拜拜!”

挂断电话,我重重叹了一口气,看着楼上的灯火,快步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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