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的可爱女孩史湘云,她的快乐,是不是真的?

上回我们搞了个“贾府好人”评选,对平儿这个第一名人选,大家的认可度还是蛮高的。那么,如果搞个“贾府最可爱的人”(包括贾府常来常往的亲戚在内)评选呢?第一名会是谁?

按我自己的想法,那该是史湘云。不知合不合大家的意呢?下面就说说我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大家对史湘云是非常熟悉的;不过这里还是例行公事,像电视节目介绍出席嘉宾似的,对她稍加介绍。

史湘云是“金陵十二钗”之一,出生于“四大家族”之一的史家,父母在她还在襁褓之中时就已亡故,由叔叔婶婶养育长大。她是贾母的内侄孙女,贾府通称为史大姑娘。

虽说是大家族,但是史家经济条件相对并不宽裕,像史湘云这样的千金小姐在家里还得跟婶婶她们一起亲手做针线活儿,对此她曾向薛宝钗等人透露说每天做活“累得慌”,也因此她非常乐意时不时来贾府暂住。

有一回她在贾府住了一阵子,家里来叫她回去,她依依不舍舍地回去时,还悄悄对宝玉说,“过几天就算老太太想不起来我,你也催着些,打发人接我去”,真是闻之令人心酸啊!在林黛玉进贾府前史湘云也确实有较长时间住在贾府,袭人在服侍宝玉之前就是由贾母安排服侍史湘云的。

史湘云很有诗才,主要特色是“才思敏捷”,比如一次芦雪庵联诗,史湘云战胜黛玉、宝钗、宝琴等公认的诗词高手一举夺魁,主要就胜在一个“快”字;当然,也不是说她的诗质量不高,像中秋联诗时一句“寒塘渡鹤影”,实在是妙笔生花(也伏了孤独终身的悲凉结局)。

她的个性非常爽快,简直有点天真无邪,跟其他姐妹相比,特别是与林黛玉、薛宝钗相比的话,似乎心里根本不搁事,基本上想了就说,说了就做,很有点唐代诗人罗隐《自遣》一诗中所写“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意思。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个性,使她变得非常可爱。下面找几个她在贾府中的“可爱表现”吧。

一是醉卧石凳。宝玉生日那天,史湘云喝高了,一个人在怡红院外一个青石凳上睡着了:

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挽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泉香而酒冽,玉盏盛来琥珀光,直饮到梅梢月上,醉扶归,却为宜会亲友。

如果是发生在大街上,一个大姑娘醉卧在石凳上,那是很不雅的,且有被人“捡尸”的风险;但这里是大观园,是只有女子(宝玉是唯一的特殊存在)居住的地方,这幅画面就变美了,变可爱了。

二是烧烤鹿肉。这一天府里有新鲜的鹿肉,史湘云就与宝玉商量:“有新鲜鹿肉,不如咱们要一块,自己拿了园里弄着,又玩又吃。”宝玉向凤姐要到手之后,他们两个就开始“算计”(黛玉语)怎样吃,先说是“吃生肉”,把李纨她们吓一跳,后又拉上平儿一起烧烤了吃,把探春、宝琴等姐妹都吸引了过来一起吃。黛玉取笑说:“哪里找这一群花子去!罢了,罢了,今日芦雪庵遭劫,生生被云丫头作践了。”湘云却有她的道理:

“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们这会子腥膻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

你看,史湘云在大观园里烧烤,真是吃得爽快,也说得爽快啊!

三是女扮男装。那回雪天,史湘云身穿里外烧的大褂子,头上戴着大红猩猩昭君套,又围着大韶鼠风领,就是个公子哥的打扮,老太太还把她认成了宝玉。黛玉笑她是“孙行者”,不过却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大概也就最有种“英气”或者“中性之美”吧!

四是指“林”为“伶”。薛宝钗生日那天,贾母安排看戏,王熙凤说那个小旦的扮相像一个人,或许除了贾母,在场的都已看出来像林黛玉,但大家都不说,因为说一位小姐像戏子,是犯忌讳的事,特别是黛玉气性小,何苦得罪她。史湘云却口没遮拦地说了出来,宝玉连使眼色已经来不及。结果就惹出黛玉生气、湘云憋气、宝玉则受夹板气这叫人啼笑皆非的故事来——是不是会让人直想指着史湘云说:你这孩子,叫我怎么说你好啊?

此外,史大姑娘在贾府还有与薛宝钗合办螃蟹宴、与林黛玉凹晶馆凸碧塘联诗及感慨人生等等经典事迹,这里就不展开了。

接下来要唠叨几句的是,史湘云如此“没心没肺”,纯粹由她的个性使然吗?

我觉得个性因素显然占据重要位置,但也与她在自己家里的处境相关。

书中并没有显示她在家里不受叔叔婶婶的疼爱,但至少过得不开心,主要是因为不自由,不能做青春年华里的女孩子所乐意做的事情。上文已经提到,湘云在家里每天针线活多得很,那么她显然没有多少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读书、写诗、找朋友玩等等。

她整个人的行动是被压住的,她的精神世界是压抑的;还好她有一个相对幸运的地方,她可以时不时去疼爱她的姑奶奶家,那里有可以一起享受悠游时光的兄弟姐妹,有书,有诗,有活动,哪怕偶尔的争吵与不痛快,那也比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做针线要好得多。

就是说,史湘云是用在贾府的自由自在来平衡她在家里的沉闷和辛劳。这样我们就能理解,为什么史湘云总是显得特别活跃、特别“疯”,她需要“释放”。况且,她明白这种释放总归是暂时的。

对此,在我们欣赏这女孩儿的可爱的同时,是不是增添了基于无奈的心疼和怜惜呢?

打个比方,我觉得她与现今的孩子挺像。现在的孩子不用做针线活,也不是整天待在家里,但长期以来,孩子们一天到晚埋头学习,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培训班,主题都是做题,可不跟史湘云差不多?

史湘云天天盼望贾母和宝玉能派人来接她,我们的孩子呢,其实也天天盼望着能从题海中解脱,能享受一些自在时光。

他们同样需要“释放”。由此我们也能理解,为什么他们特别容易沉迷于打游戏,特别是那种暴力性的游戏。

幸好,我们现在不像史湘云那时了,“双减”正在推开,目前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样那样的争议,但我觉得作为新生事物,各方面都需要磨合,而未来是一定可期的。

对以上说法,朋友们怎么看呢?欢迎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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