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片子有冰雪,但没有灵魂——冰雪奇缘

众所周知,迪士尼作为一家闻名遐迩的动画公司,总是能出产许多又叫好又叫座的动画电影。但我却时常不合群的发现,这家动画公司出产的电影,观影过后的体验,永远配不上它已有的赫赫盛名。

      在他们自豪地鼓吹《冰雪奇缘》的冰雪效果的制作难度,疯狂地宣传《疯狂动物城》考据各种动物习性的耐心和细致,骄傲地炫耀《美女与野兽(真人版)》华丽服饰的设计感的时候,都令人有一种金玉其外的浮华感。仿佛他们失去了内在的某种更深沉的东西,只好舍本逐末地去追求表面的繁花似锦。

      《冰雪奇缘》这部电影,看了不止三遍。每一遍,都会因它精雕细琢的画面,和悠扬悦耳的歌声而感到惊叹。当细腻的雪花和透亮的冰块一同随着歌声旋转飞舞的时候,大概没有人不会感到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吧。但当影片结束,绚烂的画面转黑,动听的歌声戛然而止后,面对着空荡荡的屏幕,就会发现当初的赞赏之感也像潮水一般褪去,一点也剩不下来。

      据我看来,这是因为人物和剧情有着巨大的瑕疵,导致观影者既无法代入和欣赏剧中角色,又无法因为剧情起伏有所感悟。最后就只能用“果然同性才是真爱”这类浅层的牵强附会彼此调笑一番,作为观影所得。

        爱与责任,是艺术中永恒的主题。迪士尼八成也深谙此道,于是在这部电影中将“真爱”口口声声地提得几乎令人厌烦。也大胆地将主题选为“姐妹之间纯洁的爱”,又将主角塑造成一个对姐姐有着不离不弃的爱心的开朗公主,试图诠释这个主题。

      但悲哀的是,这个主题诠释的非常失败,几乎可以说是一败涂地。除了结尾融解了冰封之后的煽情对视:“because I love you”,可以算作勉强点题之外,这部电影中很难看出Anna对姐姐的爱意。

      让我们从头说起。

      Anna和姐姐的牵绊来自于小时候愉快的玩耍。在Lisa魔法失控之后,心肠狠毒的树精灵巫师灵机一动,打算既隐瞒Lisa拥有魔法的事实,又保留这一段美好的回忆。这段美好的回忆,大概勉强能算作成年后Anna和Lisa之间“真爱”的基石,而且是唯一的,在十几年之中不断受到打击的,脆弱基石。             

        但你说这个基石能够支撑后面Anna的真爱举动,打死我也不信。

      之后失去了玩伴后的Anna独自一人在城堡中游荡,这位小公主大概因为受了脑伤的缘故,没有任何功课学习或业余爱好,堪称迪士尼史上最闲公主,每天只会唱歌和敲Lisa的门。也许制作团队想通过Anna失去玩伴Lisa的寂寞,来反映出Anna对于姐姐的爱意。但其实这只是一个普通玩伴失踪后,小孩子的正常反应而已。更何况Anna是如此孤独,无聊无依,自然会寄希望于锁在门后的那个姐姐。但她对姐姐并没有多余的关心,没有追问缘由,没有考虑自己能否为姐姐做些什么,也没有在门外跟姐姐分享城堡里的新鲜事。她所做的,只是不停地去叫她出来玩。

      她不是爱姐姐,她只是寂寞,只是缺少玩伴而已。

        然后时间一转,来到了三年后。

        这天是姐姐的加冕日。那天早晨,安娜公主睡得昏天暗地,几乎不记得有加冕典礼了。

        看看剧中是如何表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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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躺在床上,睡着流口水。

侍卫在门外:安娜公主?安娜公主??

安娜听到后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嗯?

侍卫:抱歉吵醒你,公主殿下。

安娜拨开嘴边的头发:不不不,你没有,我已经起来好一会了。(一边说着一边又坐着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侍卫敲门。

安娜:啊!谁啊?

侍卫:呃……还是我。殿下。大门要打开了,该做准备了殿下。

安娜(伸懒腰)嗯嗯。好的。当然。(闭着眼睛问)准备什么?

侍卫:………………你姐姐的加冕典礼,殿下。

安娜(闭着眼睛重复)我姐姐的……加冕典礼(睁开眼)(看到对面一件漂亮的礼服)(完全醒过来,表情惊喜)啊!今天是加冕日

(冲出房间)今天是加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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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被关在城堡里多年,姐姐闭门不出,父母双双逝去的公主。在姐姐终于要加冕成为女王,城堡大门将要打开的时候,此时Anna公主的表现简直不能更不上心了。

      即使把这一段表演,改成一周一次的城堡蛋糕日,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安娜(伸懒腰)嗯嗯。好的。当然。(闭着眼睛问)怎么了?

侍卫:………………今天是每周六固定的蛋糕日,殿下。

安娜(闭着眼睛重复)蛋糕……日(睁开眼)(完全醒过来,表情惊喜)啊!今天是蛋糕日!

        这大概能引出《冰雪奇缘》的另一个巨大的问题。寄希望于把所有的情绪都依靠歌曲来传达,而忽略了细微的表演。因此造成了很多割裂感。比如刚睡醒这段漠不关心的傻大姐表演,和后面“for the first in forever”歌曲中传达的激动和兴奋,互相无法很好的呼应,因此显得人物性格非常模糊不定。

        之后更多的细节,也体现出Anna对Lisa的疏远。

        比如丝毫不关心姐姐的加冕(完全不管姐姐有没有准备好啊,加冕会不会出什么错误啊。姐姐好不容易出来了能不能多说几句话啊等等),而只是满心期待遇到一段罗曼蒂克的恋情。

        比如遇到一个陌生男人。才说了两句话,就把魂给勾走了。还在他面前诋毁自己的姐姐:“如果你遇到的是我姐姐,那就惨了……”

        比如在重大的加冕仪式上,站在姐姐旁边。还当众回过身来跟那男人挥挥手。

        比如并肩站着却相对无语的尴尬……

        这种十几年的疏远和隔阂,是很难一下子弥补起来的。绝不是一起深呼吸,说一句“这是巧克力的味道!”就能冰释前嫌的。她们之间的关系,即使最早有过一起玩耍的记忆,现在也几乎等同于一个陌生人了。即使之后知道了Lisa的苦衷,要你立刻为了她牺牲生命……雷锋也做不到啊亲!

        但事实却完全相反,对Lisa毫无爱意的安娜,却被心怀大爱的导演当做牵线木偶一般,被迫去做一些“很有爱”的举动。比如穿越冰天雪地去寻找姐姐,在冰雪中深情地歌唱“for the first time in forever”然后被一箭穿心,再比如为了阻挡姐姐被杀而毅然扭头化作冰雕…… 仿佛安娜是一位人格分裂的公主,平常对姐姐十分无感,但却有一项神奇的超能力:只要遇到重大的剧情节点,就能变身为爱的战士,勇猛地为这位十几年没见的姐姐毅然决然地牺牲自己。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于是这种违反常理的举动,完全无法引起观众的共鸣。

        我曾经听到过一个很好的说法。说爱者,慧也。慧,既有给予的意思,也有聪慧的意思。但安娜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给予过什么,又或者做出什么聪明的事情了吗?逼得姐姐出走,劝解失败,引狼入室。害得两人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如果这都能说是真爱。

        那异国王子汉斯的,也可以说是真爱了。毕竟他是真心爱你的钱和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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