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年81岁,奶奶今年79岁,他们两个人生育了儿女五人,风风雨雨一起走过了近60年。
目前儿女为讨生活分布在全国各地,而两个老人在河南独自生活,儿女或孙辈每年或者每几年才回乡一次,与老人短暂的相处。
虽然爷爷已经81岁,平时却仍有种了几亩田地。种地、劈柴仍不在话下,唯有牙齿全部脱落、听力下降,平时一切皆好。
奶奶则因为曾经太过劳累,导致腰腿经常疼痛,平时除去必要的外出,基本很少出门。
因为工作和距离关系,有时我一年都不见得能回去陪伴他们一次,每次离开时都觉得万分愧疚。
此次因为特殊原因,在家陪伴爷爷奶奶的两个多月,因此除了必要的出门,我基本都宅在家。
心中的他们除了幼时记忆中的样子之外,又有了很多可爱之处。
此次离开,心中万分不舍。不知道下次相聚又会是什么时候。
可活够本了,现在千万不能死
这是爷爷奶奶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看到新鲜的事物时,吃到以前没吃过的食物时,用了从没用过的物件时,他们总是这样感叹。
他们总说:怎么也想不到能活那么大岁数,怎么也想不到能过今天这样的日子,现在的每一天都不能再幸福了,一定要多活几年。
不管我买什么东西,他们总以尝尝鲜知道就好要求我不要乱花钱,说自己年纪那么大了,没有必要。
其实我知道他们内心是怕我多花钱。所以每次听他们这样感叹,我心里都万分酸涩。
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愿望:带着爷爷奶奶去全世界旅游。
然而这次回来,想要带他们看看世界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那么老了,牙齿掉了,耳朵聋了,也走不动了。
真希望他们能慢些老去,多看看这世界的风景,多尝尝那些只听过的美食,多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
“宁可撑死人,不能占住盆”
每一个经历过食不果腹日子的人都会特别珍惜粮食,这点在爷爷奶奶身上尤为明显。
他们经历过几次自然灾害,粮食颗粒无收,见到过为了活命易子而食的惨烈,靠着吃草根树皮、离乡讨饭将五个儿女抚养长大。
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是每每有些剩饭剩菜时,爷爷奶奶都舍不得倒掉,要留到下顿继续吃。如果还剩一点不值得下顿再吃,就再努力吃掉,哪怕他们已经吃饱了。
爷爷奶奶在饭桌上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宁可撑死人,不能占着盆”。不管孩子再怎么强调那样不健康,两位老人依然不舍得丢掉。
在家的日子,每一顿我都吃得不能再饱。爷爷奶奶总会监督我多吃点再吃一点,千万不能饿着。
还好的是,多次反复向他们强调对身体的不好影响后,爷爷奶奶每次做饭不再像以前那样做很多。但是不变的仍然是他们节俭的精神和行为。
“你就跟个光腚猴一样”
光腚猴,意思就是光屁股的猴子。
每次想到这句话,我就觉得哭笑不得。
我穿了条热裤时他们会这样说我,穿了条薄的紧身裤时更是都这样说我,穿了件长裙但没有穿丝袜时他们还会这样说我,说实话,我也很无奈。
这两位平均80岁的老人有着他们的保守眼光:穿裙子一定要穿丝袜,无论长短;穿长裤一定不能特别贴身;穿短裤不要太短;衣服不要穿破洞+脏乱感;穿T恤不能哪哪都漏;穿鞋一定要看到穿了袜子等等。
这好像也是很多父辈的审美。
因此,在他们跟前的时候,我尽可能不穿那些流行的、个性的衣服。
然后,我姑姑又会说我穿得好土。
好无奈啊~
“你现在就像个流民一样”
在爷爷奶奶所在的地区,普遍早婚。
因此,作为一个大学刚毕业就被各种催婚的姑娘,每次和爷爷奶奶见面或者打电话的时候,不超过三句话,就会拐到我还单身这件天理不容的大事件上。
以前因为不在一个城市,每次也就是打电话的时候催下。今年因为和他们在一起过年,终于我还是没有顶住压力,去相了一次亲。
然后就是各种催:男孩年纪正好,长得也过得去,也是大学毕业,在大城市上班,家离得比较近等等等等,总而言之就是差不多就赶紧定下来吧。
性情是否合拍,兴趣是否相同,三观是否认同等等完全不在考虑之内。
因为我认为两个人三观完全不和,拒绝了这次撮合之后,爷爷奶奶为此好多天都闷闷不乐。
“人不能三条路全走完,模样好家庭好事业好的哪里就那么容易找?差不多就行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想挑到什么时候?”
我除了沉默也不知道做什么样的反驳了。两代人的想法和追求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的。
最后快要离开的时候,爷爷奶奶忧心忡忡并语重心长的对我进行一番叮嘱。
“你看你现在这样,就像个流民一样,没有去处,没有依靠。不是说有个房子就是家了,光有房子有什么用,回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一想到以现在这样,都愁得晚上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