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离了美男子的视线,我赶忙打起精神去了附近的善堂。
丐帮遍布天下,每个村子都有几处落脚之处,名叫善堂,信平郡的丐帮弟子皆认识我,去那休息,自然最好。
睡了整整一天,我才缓过劲来,我掏出元宵节顺来的两个荷包,清点了一番,发现足足有一百四十两。
光是那美男子一人的荷包,就有九十两。
这一单,赚翻了!
我点起火,销毁了荷包,留给善堂主一百两,吃了两白馒头,这才上路,准备回我的拂柳巷。
优哉游哉到了巷口,远远就瞧见一身白衣的美男子,我兴冲冲地跑过去,莫不是又要给我大单子?
“嘿,你来了!”在我眼中,美男子不光美,还是整座金山,对我的诱惑无人能拦。
“小卓姑娘,在下布兖。”
“你这番客气,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对了你找我有事?”
“自是有事,小卓姑娘定然孰知这信平郡,在下想买些上好的胭脂,姑娘可否帮忙挑挑?”
又来钱了,我连连应好,信平最好的胭脂铺离这不远,且与我是熟识,我衣服也没心思换,拽着美男子布兖便去了那胭脂铺。
我本着良心,替美男子布兖选了几种价格适中,但赞誉极好的胭脂,待他付了钱,我便一直等他再赏我,等到了出门的时候,他也没个掏钱的动作,气得本姑娘一吼:“布兖你站住!”
布兖回头,不解地看着我,我气鼓鼓地走到他跟前,道:“本姑娘帮忙是要钱的!”
布兖愣了愣,继而放声笑了起来,笑的人心里麻痒痒。
“小卓姑娘,在下还需姑娘帮忙,等忙完之后,再一次性结清如何?”
我想了想,也行,反正这是个大主顾,定不差我那点小钱。
“你随我来。”
我魔怔般跟着他走,心下懊恼自己这般没主见,若是这美男子不安好心,那我岂不羊入虎口?
担忧归担忧,走还是要跟着他走的。
目的地是个客栈,进了门,布兖不知从哪变出个布包,硬塞到我怀里,道:“你去楼上梳洗梳洗,我在后院等你。”
我抱着布包上了楼,有些为难地踟躇在门口。
“客官,可有什么不妥?”
“那个,水能再来一桶吗?”
小二惊得一挑眉,默默下去了。
一桶是拿来洗灰尘的,一桶是拿来泡的。
泡好之后,我打开布包,衣服上赫然是我给布兖挑的那几种胭脂,一股悔意涌进了我的内心。
早知道是给我买的,我必然要最贵最好的!
拾掇了一番,我穿着粉嘟嘟的一身,绾着双丫髻别别扭扭下了楼。
布兖看见我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而后移开了目光,漫不经心道:“怎的这么久?”
我当然不能说出我是贪图泡澡泡了许久,这有点丢人,“难得绾髻,就费了些时辰。”
我扯了扯裙角的折皱,努力保持形象,“那个,布兖,你让我穿成这样,是有何用意?”
布兖瞥了我一眼,道:“随我去成府提亲,顺带帮我给成家小姐送样东西,事成之后,五十两酬劳。”
五十两!
我在布兖的眼睛里发现一个眼冒金光的姑娘家,奸诈无比。
“布兖布兖,你真是我的大财主!”
我一激动,拉着布兖的手蹦跳了起来。
谁知布兖脸色一沉,拽走我腰间的玉佩,厉声道:“你还偷了我的玉佩?!”
“什么你的!这是我的!这真的是我的!”我一急,掐着布兖的胳膊连连喊冤。
要不是为了存托本姑娘也是尊贵无比,本姑娘才不拿出这玉佩作配村呢!
布兖将这玉佩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从怀里掏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比对了一番。
我一下泄了气,原以为这玉佩质地难得一见,定是奇珍异宝,谁知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往后还不知有多少一模一样的出现,本姑娘再也不拿这玉佩显摆了!
“你这玉佩,从何而来?”
“记不大清了。”
“小卓姑娘你全名可否相告?”
他这话问的突然,不过也对,他告诉的我是全名,我也应当相交于全名,“本姑娘叫卓一菱。”
“一菱……姑娘可有兄弟?”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当年我母亲生我时难产,差点丧命,我父亲也坚决不让我母亲再有,爷爷虽然无奈,但也任由我父母自己做主。
“姑娘,可去过京淮?”
“我自小打那长大,你问这些做什么?不会真要把我卖了吧!”
“姑娘多虑了。”布兖看着我,一脸笑意。
真是难得,布兖居然也会笑。
“菱儿,你随我来。”
这一声菱儿,给我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手上的蛮劲,不跟他走也得跟他走了。
“菱儿你看,这些糕点,随你挑选,就当我给你赔不是。”
我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见他并没有说笑,大气地指了指桂花糕还有腊肉酥以及花生糖,“除了这些,其他全给我包起来!”
小二麻溜地打包了我要的所有糕点,谄谄地递了过来。
许是布兖心情好,付了银子背着大包的糕点还傻笑。
这人莫不是中邪了。
布兖跟了我一路,扛走了一捆冰糖葫芦,端了十匹布料,手里提溜满了东西,慢吞吞跟在了我后头。
我一回头,布兖跟我撞在了一起,我从布堆里找到布兖,幸灾乐祸道:“你再跟着我,会后悔的!”
“没事,布兖拿得起。”
这般折腾美男子,也不是我的作风呀,罢了罢了,我牵着布兖的衣袖,领着他去了含花巷。
含花巷里住着的都是穷苦了一辈子的人,他们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能做工的,都出去做工了,不能做工的就守在这,外面乞讨的都是丐帮的人,不入丐帮在外乞讨,是会被丐帮弟子收拾的。
丐帮有自己的规矩,若是非丐帮弟子都出来乞讨,势必会影响丐帮的壮大,虽然的确无奈,但也是事实。
进了含花巷,小文小武老远看见我,一个个蹦跳着跑了过来。
“小卓姐姐,你可来了!我阿娘还给你留了元宵呢!你再不来,就要被小武偷吃光了!”
“才没有才没有,我就偷偷看过几次,看它还在不在而已,哥哥又污蔑我!”
我摸了摸小文小武的头,乐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你瞧瞧姐姐后头,都是你们爱吃的!”
小文小武齐齐看向我后头,高高兴兴去抢布兖手里的东西,布兖一时不察,手里的布匹就要滑落,我慌忙上前接住,撞见了布兖深邃的眼眸,脸上腾的一热,我闪躲了几番,帮他卸了一半的布匹。
屋内的奶奶们闻声也出来了,嘻笑着分走了我与布兖手里的东西,招呼着我们进屋休息,我抹了抹汗,道:“不必了,我与布兖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们先走了,下回再来瞧你们。”
临行前,我将所有的银子给了何奶奶,何奶奶有个病孙子,成年吃药,没点银钱傍身,怕是活不下去。
在何奶奶的千恩万谢中,我与布兖离开了含花巷。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我不争气的肚子,叫的一声比一声大。
“正好我也饿了,咱们去用饭吧。”
我脸一热,点了点头。
“菱儿,你下午还有何事?”
我看向他,不解道:“你不是要去提亲吗?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忘了?”
“提亲不急,改日也可。”
这倒奇了怪了,若是我以后遇见这样的夫家,定然拒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