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222）渐行渐远的年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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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鞭炮声噼里啪啦，此起彼伏，响个不停。在广东南昆山的小山村里又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我倍感亲切，又激动不已。

儿时，我们这代人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放鞭炮了。从腊月二十几一直放到正月十五以后。亲戚朋友送我们的过年节礼物往往就是一挂或是几挂鞭炮。外皮用废报纸或破旧的墙画包着，白皮的，大大的爆仗，是我们的最爱。

鞭炮到手后，我们是舍不得放的，要是放没了，那以后只能看着别人放，听听响声了。我们天天拿出来看，在窗台上晒了又晒，最终还是禁不住诱惑，把一挂鞭炮拆开，一个一个的放了。男孩把鞭炮放在地上，用一支长长的点燃着的香去点芯子。男孩半蹲着，把香伸过去。忽然，一个大点的男孩喊了一声“响了”。点鞭炮的男孩吓得马上跑出好远。大家也都捂紧了耳朵。大男孩笑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男孩壮着胆儿，再次蹲下，点燃了芯子，芯子哧哧的冒着火花。大家都散开，有捂着耳朵蹲着的，有凑到跟前蹦蹦跳跳的，有远远看着的。“啪”的一声响，地上扬起灰尘，散落了一地鞭炮纸。有的小朋友还不过瘾，喊着要再来一个，可是往往是败兴而归，男孩再也舍不得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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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十分喜欢“二踢炮”，一个响了，把另一个撺上天，有时歪了，第二炮窜到了一边，十分危险，但刺激中让人忘记了危险。有点私房钱的小朋友，还会偷偷地买“摔爆仗”，把甩爆仗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吓人一跳。调皮的男孩，还喜欢在人群里放，与大家逗乐，其乐无穷。

我们都盼着腊月二十五孙村大集。这是一年中最隆重的年集，集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有的孩子拉着大人的手，有的拽着大人的衣襟，有的红肿着眼晴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去赶大集。对男孩而言，喜欢吃的穿的，更喜欢在鞭炮市场凑凑热闹。拥挤的鞭炮市场，南北各有一排长长的马车，马车上装满了一箱又一箱的鞭炮，上面盖着厚厚的棉被。一个又一个戴着棉帽 ，穿着军大氅的卖鞭炮的人，不停地吆喝着，叫卖着。“10元两挂，20元五挂，不响不要钱。”才开始只是叫卖的声音，没有人先放一放，听听响。随着时间推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知何时，一个卖鞭人终于熬不住了，他大声叫喊起来，用木棍挑一起一挂鞭炮。他的伙计，打开场子，周围的人围成了一圈。鞭炮被点燃，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跑。“梆梆梆”响声震天。看鞭买鞭的人围拢了过来。其他卖鞭人，沉不住气了，也纷纷效仿起来。鞭炮声，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争吵声，混杂在一起，一片嘈杂。当马车越来越轻，人群越本越少，热闹的年集也就要结束，零星的传来鞭炮的声响。马路上三五成群的是回家的人，个个挎着篮子，背着包，有的手里还拿着几挂鞭炮，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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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除夕，放鞭炮是很隆重的仪式。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拥到自家门口。点燃一捆谷秸，熊熊烈火映红了每个人的脸。放在大门口，提前用竹竿或木棍挑起的鞭炮，拿到门外。三邻五舍，你看我，我看你。待别处鞭炮响成一片的时候，就商量着一起开始。过年放鞭炮，图的是响声。有钱的家人一挂一挂的放，持续好长时间，还燃放许多烟花，绚丽的烟花，点亮了天空。一些孩子钻来钻去，到处去捡拾“噎”了的爆竹，留着做洋火枪用。家里至少要留一挂等到晚上十二点之后，新年到来时再放。整个年三十晚上鞭炮声不断，想睡也睡不踏实。

正月十五在玩龙灯的时候，有的人家为了图个吉利 ，往往再放几挂鞭炮，让龙灯队在他家院里或门前表演一番。锣鼓喧天，龙灯飞舞，热闹非凡。过了十五，龙灯会一结束，年过完了，大家该忙啥，就忙啥去了，鞭炮声越来越少。当然也会看见拿着洋火枪穿来穿去的小孩，偶尔听到他们放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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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几年没有听到鞭炮的声音了，在这遥远的小村里又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仿佛那么遥远又那么亲近，忽然想起了人去房空的村落，想起了变成了公路的院子，想起了我的亲人。年味渐行渐远，而思念之情却越来越浓。

（济南历城二中  李矿水；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