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了见你,却忍不住想你”,望着远方,脑海里满是绚丽晚霞里她期盼的身影,她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吧:“想你,比见你还要陶醉;哪来的暗香,不容拒绝地弥漫着心菲”。
遥望梅里雪山
一、初见
雨崩,躺在梅里雪山深处,宁静安祥,微风轻拂,晨雾飘渺,犹如仙境。
在北面的的山坡上,10多栋藏式民房错落有致地立在不同的坡度上,就是雨崩上村。
西面将军峰雪峰上融化的水,穿过森林,潺潺流过雨崩上村的脚下,过了桥就是雨崩下村。
雨崩下村,在谷底的开阔处,十多栋藏式民房洋洋洒洒地立在一片田地间。
草地上的马、牛、猪、羊,水塘里的鸭子,或独自,或成双,或三五成群,都在悠然觅食。
村口有座白塔,往左,过小桥通向神湖和尼农大峡谷;往右,路过一座藏式佛庙,沿着从神女峰雪峰下来的溪流,平走一段路后,斜上穿过森林和草甸,就到了神瀑脚下。
从神瀑走下来两个漂亮的象双胞胎一样的女子,点头微笑与我们擦肩而过,似姐姐的那个女子,却随即又转过身来,对我说:”前面这段路非常陡、非常难走,这根竹杖你拿着用吧”。
我有些犹豫,但看到她笑脸和眼神,似曾相识,我接了过来。
这根竹杖,精致结实、握手之处圆润光亮,看来陪同主人风雨同行有一段长长的日子了。
我问:“怎么还给你?”
“你就把它放到雨崩下村路口的白塔上吧” 说完就 “微笑,挥手” 告别而去!
初见,即别离。望着她暂行暂远的美丽背影,“微笑,挥手”刻进了我的心里。
二、她是谁?
看似只有100多米高的上坡路,真的又陡又险,曲曲折折,非常难走,借助竹杖,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神瀑跟前。
层层叠叠的彩色经幡迎风飘扬,雪峰上融化的水,从高高的悬崖上,两处垂下如合达般千丝万缕的雨线,冰冷的雨线下面有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在冲凉。
旁边的女子自豪地笑道:“他是我老公,在神瀑下沐浴,是藏族人洗涤心灵的修练”。
原来,藏民把神瀑水当做神水圣水,每年拜山祈福,有些藏民会到神瀑转圈、沐浴,接水喝,期望消灾解难,心安体康。
我握着竹杖,每走一步,都在脑海里搜索,她是谁?她的脸、她的眼神,为什么会似曾相识?为什么会把心爱的竹杖给我用?神瀑下,我黙然地转圈、喝水,企盼神山神水给我答案。也许自己不够聪慧,看到了如丝的雨线,听到了落地的水声,感到了水的冰冷,却未扑捉到神提示的点滴讯息。
回到雨崩下村村口,美丽的夕阳下,我恭敬地把竹杖放到白塔上,四处张望,见不到她的“微笑,挥手”,怅然若失。
三、她会不会忽然出现?
次日,蓝天白云,阳光相拥,雨崩的早晨,宁静安祥,艳丽迷人。
我们依依不舍,好友深情地说:“我一定会再来,如果老婆乐意,把她也带上”。
走到村口,白塔上的竹杖已不见,她在前面的路上吗?
过了小桥往左,沿着雨崩河往下,两岸的耕地有的荒芜了,有几处旧的民宅和牛(马)圈,局部坍塌了,在风中诉说着苍桑。
河的两岸越来越狭窄,路也越来越陡,我在路边找了两根干枝做拐杖,老友和我各一根,借助它们我们顺利地走到秘境客栈。
稍做休息,继续下一段坡,走过小桥,是宽一米左右的平坦的碎石土路,右边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左边是壁立千仞的大山!
看着前面的路,想再也用不着拐棍,好友随手往右边一扔,好在没有掉下悬崖,我立即捡起来,合起我的,安放在靠山的、非常显眼的石壁上,希望从这里去雨崩的人用上。我仿佛看见那个女子正朝我“微笑,挥手”。
一路前行,一路在想,她会不会忽然出现,在前面的路上,朝我“微笑,挥手”?
四、惊喜
相隔整整一年,我们又来到了雨崩。好友为曾经的承诺,我为“微笑,挥手”寻求渺茫的答案。
尼农大峡谷,曾经摆放拐杖的石壁上,我的已经不见了,却多了6条,其中三根歪歪扭扭地刻着“微笑,挥手”字样。
过桥,上坡,秘境客栈的观景亭里,已坐了不少人,我们在一个角落坐下休息。有人笑着问道:“老板,买苹果,还送肉丝吗?”老板哈哈笑,还未做答,另一个正在啃着苹果的笑着说:“现在只送你“微笑,挥手”了!”
老板过来给我们倒茶,我问:“送你“微笑,挥手”是什么?”
老板笑道:“去年来过这里的一个人,在马蜂窝上写了一篇,《雨崩很美,遇见你也一样的美》的游记,旅程艰难,却写的唯美,大家都喜欢。刚才那两个人说的“买苹果送肉丝”和“微笑,挥手”就是文章里的故事。我把苹果也改名“微笑,挥手”,销量大增了!”
好友欣然一笑,指了指左手边,我转头看见,柜台上装着苹果的篮子上竖着一块牌:“微笑,挥手”小苹果2元一个。
我欣喜地叫道:“老板,也给我们来两个!”
这让我更加思念起那个朝我“微笑,挥手”的女子来。她是谁?她的笑脸,她的眼神,为什么会似曾相识?为什么会把心爱的竹杖给我?我此生有机会揭开这个迷吗?
从秘境客栈,沿着雨崩河向上,走过一段长长的艰难的上坡之路,经过小桥,到雨崩下村的村口,白塔下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一列拐杖,质材模样大小各异,大部分歪歪扭扭地刻着“微笑,挥手”字样。我惊喜不已,一个小小的举动,一篇普通的游记,竟能引发这样的结果!
五、是她吗?
穿过雨崩下村,沿着水泥马路,过小桥,上坡,走到徒步者之家,门口摆放着一排精致结实的新竹杖,上面刻有“微笑,挥手”,字体柔美,落款是“徒步者之家敬奉”,墙上木牌上写着:免费提供“微笑,挥手”竹杖。
在柜台前,我用手指着餐厅东面玻璃窗外、不远处带有两个窗的客房说:“我们要那间”。老板娘华姐笑着说:“你也想住这间“微笑,挥手”房,也是看了那篇游记吧?”我纳闷:“怎么说?” “去年住这间房的一个客人,在马蜂窝上写了一篇《雨崩美你也美》的游记,把我和客栈都写进去了,今年生意更好了。文章里有个“微笑,挥手”的故事,我特喜欢,所以我把他住过的这间房改为“微笑,挥手”,并为大家免费提供“微笑,挥手”竹杖”。
好友笑着说:“我们就是去年......”我抢过话头:“我们就是去年想来,而今天才来到雨崩的。我们可以住“微笑,挥手”这间房吗?”
华姐笑道:“这间房,是今年入住率最高的。今晚,有个女士三个月前就预定了”而后指着餐厅远处朝南的玻璃窗前、相对而坐的两个朦胧的美丽女子轻声说:“就是她们”。
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是去年从神瀑下来的那两个女子吗?忍住心底的狂喜和激动,匆忙办理好入住手续,与好友悄悄潜到与她们最近的角落坐下喝茶。
六、她的秘密
此时餐厅里,再无其它的客人,灯未开,光线暗淡。
她们单手撑扶着头,静静地侧望着窗外,在满天绚丽的晚霞里,雨崩下村和神女峰,泛着红晕、柔美、安祥和圣洁。
逆光下,她俩玲珑的轮廓,散发着女人无限魅力。
良久,一个轻声道:“妈,是时候告诉我了吧?”
妈?是母女俩?而不是去年神瀑的姐妹俩?我顿觉失望!
空气似乎静止了一会儿,另一个轻声道:“那是我读5年级时的一个傍晚,也象现在一样,彩霞满天。等我搞完课室卫生,往日一起回家的同学,早已先走了。快要路过一个小村口时,我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手心直冒汗。”她顿了一下。
“妈,你当时生病了,而后英俊的他,突然出现,把你背到了医院,是吗?”女儿轻声笑问。
妈妈温和地缓声笑道:“是村口时而不时地会出现一只凶残的白色大狗,外号“大白狼”,伤了好几个人了,我非常害怕。”
“那只大狗眦着牙扑向你,武功盖世的他,突然出现,一把掌把大白狼劈死,救了你,对吗?”
“不对,是那只大白狼狂吼着、眦着牙扑向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背着一个大大书包,信步而来的少年!”
“啊?难道是,你奋不顾身救了他?!”
母亲的声音依然轻缓:“只见他不慌不忙地停下来,从容淡定地看着飞奔而来的大白狼。大白狼似乎被他的气势所震摄,在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急刹车地停了下来,但仍眦着牙盯着他狂吼。相持了一会儿,他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轻轻地向前一步,大白狼的声音却变小了!又相持了一会儿,他又轻轻地向前一步,大白狼只轻哼了几声;他轻轻地蹲下,轻轻地伸手,轻轻地顺抚着大白狼的头,大白狼竟慢慢地爬在地上享受着!
“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会,轻轻地站起来,向着大白狼挥了挥手,向我走来。大白狼也站起,就在他要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吼叫一声,向他扑过来!”
“糟了!”女儿轻声惊呼。
“我惊吓得目瞪口呆!他立即一步跨到我前面,等我缓过神来,却见大白狼摇着尾巴,用嘴轻轻咬他的裤角,而后用头亲热地触碰他的脚,原来大白狼是舍不得他走!
“他湾腰,轻抚着大白狼的头。而后直起腰,转过身来,安祥地看着我。这时我才留意到,他是那么的纯朴,纯朴的让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纯净的!”
“他朝我“微笑,挥手”而去。一种甜蜜的眷恋和怅然的惜别之情,悄然涌进了我的心田。
“大白狼遥着尾巴,静静地和我一起望着他消失在路的尽头。我蹲下身子,大胆地学着他抚摸着大白狼的头,它亲热地用头触碰着我的裤角。从此,大白狼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一直陪着我在无数个晚霞里守候,期盼那个纯朴少年再次出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再也没遇见过那个纯朴少年,却在高中毕业那年的一个美丽的晚霞里,遇见了你爸爸,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幸福日子”。
七、谁是纯朴少年?
静了好一会,女儿轻问:“去年从神瀑下来,你送竹棍的那个满脸苍桑的中年人,就是曾经的那个纯朴少年吗?”
母亲安祥道:“他朝我点头微笑,倍感亲近,倍感熟悉,见他未带拐杖,我就情不自禁地转身把竹杖送予他。当时还没把他联想到那个纯朴少年。”
“妈,那你是什么时候确定,他就是那个纯朴少年呢?”
“三个月前,我在马蜂窝看到了一篇点击量非常大的游记《雨崩很美,遇见你也一样的美》,其中有段描写神瀑脚下送竹杖的情节,让我知道了,文章就是他写的。文中那句:“初见,即别离。望着她渐行渐远的美丽背影,“微笑,挥手”刻进了我心里”,不正是曾经我目送纯朴少年远去的真实感受吗?让我热泪盈眶,感慨万千。
在文中,我是她,是他心中的牵挂:“一路前行,一路在想,她会不会忽然出现,在前面的路上,朝我“微笑,挥手””;而我心中一直期待的纯朴少年,是他吗?
文中说,他37年前中途退学,背着包独自出游。那不正是我遇见纯扑少年的那段时光吗?我曾去周周的学校找不到,或许就是因为他路过而已。
“妈,直接在文后回复他,你就是那送竹杖的女子,问他是不是那个纯朴少年,不就清楚了吗?”
“曾经的少女心事,已是“花非花,雾非雾””。
“所以,你就提前三个月选定了,与去年相隔一周年的特别日子,再次来到雨崩,只为记忆深处的那个纯朴少年”。
“是的,今日所见“微笑,挥手”引发的那份美好,就是一道曼妙的风景”。
“妈,我们这次能见到他吗?”
“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喜欢做的,相信上天一定会做出最好的安排,就象我和大白狼沒有等到那纯朴的少年,上天却把你爸和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八、想你,比见你还要陶醉
我得到了,要寻找的答案,满心欢喜,又若有所失。轻轻起身,拉着好友的手悄悄地离开了餐厅。
“你不就是那个纯朴的少年吗?怎么不过去相见”好友疑惑不解。
我笑而不语。
第二天,艰难地爬到了神湖山顶,好友感慨道:“一路憧憬,一路美景,见到神湖,却大失所望!”
我笑道:“那是因为,不在最美的年华里”。不一会,好友似有所悟,笑着说:“我已明白,你为什么不与她相见了”。
“忍住了见你,却忍不住想你”,望着远方,脑海里满是绚丽晚霞里她期盼的身影,她也会有这样的感觉吧:“想你,比见你还要陶醉;哪来的暗香,不容拒绝地弥漫着心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