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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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回老家走过南边的桥，看到桥下长满水草、各种肮脏的垃圾下面慢慢涌动的黑色的小水流，脑中就会浮现出小时候这条小河的样子。那时的这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整日叮叮咚咚欢快的向东流着，河两边是干净的白沙，还有小小的贝壳。河南边就是个不大的小杨树林，夏天天热时，人们就到小树林里乘凉，风吹的树叶哗啦啦的响。

那时小河上面是一座木桥，没有栏杆，桥面铺设的木板有的已经腐烂，木桥不能过车，牛走过桥面都会震颤。桥面有很多缝隙，有的木板干脆脱落了，露出尺把宽的缺口，小孩子走过木桥要很小心，不过也经常有调皮的孩子趴到桥面，从缺口往河面看，或伸着脚故意试探缺了木板的地方，大人远远看到了就大声吆喝。

早上妈妈们会端着盆子到河边洗衣服，离木桥往下大约四五十米的地方，河边有一个后盖大约一米四、五的石龟，龟头伸出一米多伸向河里，这个地方是洗衣服的首选。经常会有几个一起洗衣服的女人，光着白白的腿坐到石龟上，撩河水揉搓衣服。捶衣棒砸到湿沥沥的衣服上，水花四溅，洗着衣服聊着家长里短，叽叽喳喳，在桥上都能听到。

夏天也会去河里洗澡。爷爷在的时候，夏天每天晚上天黑后他都带我去桥上游几十米的地方，河底是硬硬的江泥，水很清，不深，坐到河里凉快舒服，洗完也不想起来。和小伙伴们就主要是玩水，光着屁股在河里追来追去，互相用手击打水花袭击，能击打出又快又大的水流的，很牛。桥往上游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水湾，水流速度慢，水深有一米左右，夏天是孩子们游泳的地方，我的游泳就是自己在那个地方学会的。

河里鱼很多，记得有次和妹妹一起，约广平和艳丽兄妹去河里捉鱼，河边有好多大块小块的石头，妹妹和艳丽踩着石头，各自拿着个灌了半瓶水的罐头瓶趔趄着走在后面。我和广平弯着腰撅着屁股走在水较浅的河边，双手在水下往河岸水草出推，有时水草里会有寸把长的小鱼被推到岸边，那天我先抓到了一条鱼，赶快叫妹妹拿过瓶子，小心地对着瓶口把鱼放进去，看着小鱼顺着瓶边摇着尾巴快速游了一圈后，停在瓶子中间了。妹妹有些得意，炫耀地看向瓶子里只有水的艳丽，要知道广平抓鱼的技术在我们伙伴中是出了名的，特别是抓黄鳝，非常有经验。看到我先捉到鱼，他是憋足了劲地想要捉到一条大的了，看着广平的样子，妹妹更加得意，嘴里大声喊着：大米干饭肉浇头！妹妹正得意忘形地喊呢，没想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手里的罐头瓶被甩到了水里，顾不上挽裤腿她就跳进水里，拿起瓶子看鱼还是不见了，这时艳丽哈哈大笑着重复妹妹刚才喊的话，广平也幸灾乐祸的笑着，我扭头看见空瓶子，气急了吼道：笨死了，连个鱼都看不好！妹妹委屈地大哭一场。

家里那时养过鸭子，夏天要到河里摸河蚌。拿一个脸盆放到河面顶在自己前面，顺着河水往上走，弯着腰两手在河底摸，摸到河蚌在河里洗洗放到盆里。有一次摸到一只后盖不到两寸的小甲鱼，回去后奶奶给感冒一直不好的爷爷炖了汤，汤很腥，爷爷连肉带汤把那只小甲鱼吃了后，没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