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里的蚊子

昨晚去四季花海闲逛,沿着那片水快步走着。鞋里进了沙子,脱下来倒了倒,沙子出来了,却飞进去一只蚊子。

我走着,蚊子咬着脚,懒得再脱鞋把它倒出来。周围那么多花,花坡上还有露天KTV,10块钱3首。老头老太太每晚都开演唱会,间或小孩来首“捉泥鳅”。留着蚊子在鞋里飞舞一会儿,让我也和周围的环境一样热闹。

四季花海的晚上,说黑不黑,说白不白。粉白黄黑的花,看的朦胧。花很多,一片一片,轻薄得随着风一摇一摇。上手摸了摸,真薄,比手低一点的温度。有一种颜色粉紫的花,小时候多在塑料假花中看到。那些假花,有时在桌上摆着当作装饰,有时在坟头放着,在灰黄青绿的地里,格外鲜艳,几百米以外,便知那是一座坟。

对于坟,是不怕的。只怕所有的事物都被蒙上一层灰黄,想擦又擦不掉。像儿时无人玩耍的下午,绕着一个庄也没遇到玩伴,大门都是紧锁。在某个墙角一转,看到很远处有一个亮的光点,像太阳一样。心里没来由得恐慌,及至跑到跟前,才知那是摩托车的后视镜反射到墙上的斑点。那一刻,觉得摩托也许是鬼变的,赶紧得跑开。

跑到地里,也没遇到一个人,貌似整个村庄都空了。在地里,起风了,风吹着小麦,一浪接着一浪,那时还小,身高看不到更远处。停在那里,看风越吹越大,麦浪的层次越来越多,千变万化。突然在麦浪里看到了一只奔跑的鹿,鹿角在麦浪里忽上忽下。我追着鹿跑,它越跑越远,及至再也追不上。鹿没了,风也越来凉。一口气跑回庄去,天也黑了,人也多了,傍晚的湿气抹去了那一层覆盖着的灰黄,世界又有了生机。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那种粉紫的小花,总觉得世界又覆盖了一层灰黄。

老家并没有鹿那种动物,粉紫色的小花也是稀松平常。覆盖世界的灰黄,不过是我孤独的想象。鞋里的蚊子,飞舞着,咬着脚。那种热闹和痒痛,刺破了那层灰黄。这一次,灰黄外的世界不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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