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眼前是一片让人惊叹的虚无,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处立足之地。四周是不可触及的黑暗,你可以看见,却永远摸不着,抓不住。偶尔有光幕降临,上面呈现的是人世疾苦。这世界唯一的光照耀着一个年轻僧人,他无声无息地在地上打坐,好似坐化一般,对光幕上的一切不闻不问。
“玄奘,你来到这片天地已有十年,心中疑惑还是无解吗?”佛音如同海潮,从世界的四面八方向江流儿涌来。
玄奘摇头,淡淡说道:“早已明了,只是不再同于大乘佛法。”
那个声音沉默了,许久,询问玄奘。
“大乘佛法与小乘佛法不同,如来讲究虚无,所以劝戒世人苦修,修行一世追求一个虚幻的目标,想来也充实,可是离世时心中却是不尽的不甘,所以不得圆满。而你金禅子讲究圆满,所以行善济世,穷极一生帮助更多的人圆满。可正如你所说,自己也永生不得极乐,所以度人不度己,不得圆满。”玄奘句句如珠,使得那个声音沉默不语。
“大乘佛法怀有大慈悲之心,我也有,可我愿求圆满,我早已悟出圆满是自己寻来的,不是他人给予,能够度己的也只有自己!”
玄奘此语一出,整个世界降下惊雷狂风,他独自在此种景象下,显得渺小无力。玄奘不理,仍静心打坐,风吹雨打,也损不了他的佛心。
时间好似又过了很久,整个世界趋于平静,玄奘四周的景象化为一片湖泊,无边无际,而他此刻坐在一片轻舟之上,随江水漂泊,前面是一处水中小亭。
轻舟飘摇,到达小亭,玄奘下舟,踏入亭内,见到了正在沏茶的金禅子。
“坐吧,现在我们也算是道友了。”金禅子为玄奘倒了一杯,玄奘一品,笑道:“还是苦味,可这次是清水吧。”
金禅子无奈一笑,叹息无趣。
两人不再说什么,四周微风渐起,吹得湖面荡漾,波纹滚滚。太阳映照着,是说不出的舒畅。
“这就是你的圆满之地吗?“玄奘看着金禅子,问道。
“对呀,我本就是个懒散之人,能有这么片山水就知足了。”金禅子嗅着清水,不经意地回答。“奈何终究还是放不下苍生,只得入世,偷不了清闲。”
金禅子看向玄奘,眼神一扫,发现此刻玄奘眼神竟是那么空明,佛性尤胜他几分。
“你佛法已经大乘,为何还不成佛?“
玄奘摇头一笑,“成佛又如何,我心中也尚有牵挂呢。”
“你的徒弟们吗?”
“对呀,你该是告诉我了吧,当初着急传我大乘佛法的原因。唉,当时我心路未通,你强行度我,怎能成正果?”
玄奘看着金禅子,眼光灼灼,气势上已压上一筹。
金禅子没再多说什么,双手捏出无边佛印,一道天幕降临,化为光幕,而发生过的故事也逐渐呈现。
那是一处荒山,远远可以看见猪八戒和沙僧的身影。他们好像在低头哭泣,躺着的是自己?玄奘看着这副画面也是惊诧,耳边金禅子的声音传来,“无妨,肉体凡胎可逝,佛身仍在。”
远处一道流星闪过,是孙悟空回来了,他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玄奘,大斥八戒沙僧,双目竟也溢出了泪。忽然他双眼看向西边,一棍击地,竟天崩地裂,无边的烟沙散落在天地。迷烟中一个身影走出来,他似笑似哭,手中一根金箍棒变得暗淡无光,浑身一股邪气,好似地狱中最凶狠的厉鬼。玄奘认出来了,就是这只猴子伤了他。
孙悟空二话没说,直接拖棍与魔悟空战在一起,两人上天入地,打得天地黯淡也不分胜负。他们都好像感觉到了对方好似自己的对立面,纵使棍法千遍变化也分不出胜负。
“我是孙悟空,你究竟是谁?”孙悟空叫喊道。
“哈哈哈哈,我才是孙悟空!你是谁?”魔悟空也大喊。
两人无话可说,再次战在了一起。
“大师兄,去天庭,找托塔李天王照妖镜一用。”猪八戒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孙悟空没有细想,直接踏上筋斗,冲上了九重天。
“妖精,可敢随我上九重天?”
魔悟空狡黠一笑,也踏上了一朵云彩,随其而上。
九重天上
天庭此刻天军林立,好似早就得知了猴子那方的战况,随时准备发军平定战乱。
“玉帝,快下令降妖,他来了。”猴子先一步来到天庭,在百万天兵中大叫。
“你们一摸一样,我到底降谁?”玉帝坐在凌霄宝殿,发出了嘲讽的笑。
“那妖物浑身邪气纵横,你看不出吗?”孙悟空被魔悟空追上,两人在天宫打了起来,百招过后竟险些受伤。
玉帝从宝座上站起,法力催动着道音,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天宫,“诸位仙家,诸位天将,你们看得出来吗?”
“看不出!看不出!”
“看不出!”
“……”
百万天兵的声音不断地回荡,所有的人都在附和着玉帝,天地之间猴子好似成了唯一的反派。
“妖猴看镜!”托塔李天王忽然出手,照妖镜悬浮于天顶,一道神光照过,孙悟空与魔悟空在那光下竟换了模样,一个质朴归真,一个邪气凛然。
“百万天兵,听我号令!”托塔天王立于阵前,手中的天帝令散发出无边道光,“今日助大圣降除妖猴!”
百万天兵涌向孙悟空,兵器发出冷冽的光把天宫衬出一片惨白,无尽的雷劫降临,声声巨响好似末日的降临,这种情景一如五百年前的大闹天宫。若仔细去听,天庭诸神莫不在发出冷笑,为了今日的报复他们等了五百年了。
孙悟空从九重天掉落,摔进了人世。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撺掇着闪电,身体不停的抽搐,一下子没忍住,孙悟空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弄花了早已褴褛的衣衫。
“师兄!”猪八戒和沙僧闻声赶来,看见如此样子的孙悟空,一愣,眼泪瞬时流了下来。
“休要哭!”猴子斥责,他看向天,乌云密布。他知道每一朵云上都是数不清的天兵天将,而魔悟空就站在最高的那朵云上,和玉帝、托塔天王站在一起,冷眼的看着他,那是小视还是怜悯?
猴子拄着金箍棒,缓缓站了起来。他此刻已是有着火山般的愤怒,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你们记住,我们是为天地不容的人。今日之后我们也不再容于这天地!他们敢设计杀了和尚,我们今日就算身陨道消,也要斩尽诸神!”
“好!”
天上的乌云渐渐压下,无尽的天兵从云中现出身来,他们双手拿着利兵,眼神比豺狼还要凶横,可是却不敢向前一步。
这一刻,天地为敌,师兄弟三人互相搀扶着,是何等的孤独!
“你们在害怕吗?在颤抖吗?在畏惧我吗?你们拿什么刺入我的胸膛、身染我的热血,你们究竟算得了什么!”猴子的声音在天地间炸响,却打破了诸神最后的耐心,他们全部涌向了那师兄弟三人。
………
战斗过半,整片大地都被染得血红,这片天地也不知死去了多少天兵。尸体堆砌成了一座又一座小山,而师兄弟三人也已经是摇摇欲坠,支撑不住了。
天空的乌云忽然更密集了,一阵雷响过后,竟下起了瓢泼大雨,乌云之间中一道若隐若现的龙影,云中天兵的惨叫此起彼伏。
“妖龙,接招!”玉帝座下二郎神竖眼一扫,龙影渐渐消散,一个绝美的女子从云端下落,扶住了即将昏死的师兄弟。
“小白龙,谢谢。”孙悟空被瓢泼大雨洗去了浑身的血气,精气神回复了不少。
小白龙擦过了嘴角的血水,灿然一笑,倾城倾国。
“师兄,去地府找地藏王菩萨,他是这世间的大慈悲者,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小白龙看向猪八戒和沙僧,三人瞬时互通其意,一起施法困住了孙悟空,将他送入了地府。
“哪里跑!”魔悟空在云端看见孙悟空遁入地府,也起身冲了下去。
一时这片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小白龙他们三师兄弟和浩瀚天兵。
“你三人可知罪?去佛祖五指山忏悔千年,我便可恩准你们重新位列仙班。”玉帝的法旨从天而降,好像充满了不尽的恩赐。
“呸!老子忍你几百年了,玉帝!”竟是沙僧第一个站了出来,施法撕毁法旨,冲向了天。
小白龙和猪八戒愣了愣,仰天大笑,“呸!这天,老子也忍你几百年了!”
三个人影被百万天兵淹没,天地之间竟好似回荡着一片肃穆的钟声,回荡不息,世人的心仿佛为钟声荡漾,这一刻他们的心不再平淡,看那天也不再那么蔚蓝。
地府
孙悟空遁入地府,看见了阎王挡在了鬼门关口。
“阎王老儿,让路,我要见地藏王菩萨。”
阎王叹息,孙悟空的眼神竟有了疲倦,“大圣,还不够吗?杀了那么多天兵,恨也该消了吧,回去向玉帝道歉吧。”
“为何?这次的杀局我们师徒死伤殆尽,我绝不能再忍!”孙悟空已是握稳了金箍棒,准备强行闯关。
阎王知道劝说无望,挥手叫收下鬼兵做好准备。
“阎王,让他进来。”地藏的法旨到了,阎王只得让路。
孙悟空一步百里,几次呼吸便到了地藏的佛殿。
“菩萨!”孙悟空直接一大拜,“我要借谛听一用,踏尽苍穹,诛灭九天。”
地藏王菩萨摇头,“你杀孽太重,我曾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会助你再造杀孽。”
孙悟空双手一紧,心中是浓浓的不甘。
“哈哈哈哈哈,地藏王菩萨怎会助你这妖猴?”魔悟空的声音从鬼门关传来,伴随着诸多冲杀声,显然是在强闯地府。
地藏眉头一紧,心中已是大恶,“孽障,到我这儿还敢放肆,真当我惧他?”地藏神念一动,只见一只大脚从虚无中化出,一脚便将魔悟空踢出了地府,是谛听出世了。
“菩萨,这只魔物大有来历,请告知是谁在幕后操控?”
地藏看着孙悟空,摇了摇头,同时却又对孙悟空使了眼色。
“我不知,你问谛听。”
谛听从外面入殿,知晓了地藏的意思,叹息道:“我方才听出来了,但我不敢说。”
孙悟空听见这句话,脸色已是冰冷到了极点。他没说什么便踏步而去,金箍棒一路发出颤响,好似恨不得一棍扫尽凶敌。
“大圣,前路艰险,勿要冲动!”地藏王在后面大呼。
“有些地方我是不得不去!”
“若是一去不回?”
“那便一去不回!”
孙悟空一个跟头冲上了云霄,向远天飞去,愤怒的道音在天地间回荡
“如来,有些帐该算算了!”
10
光幕消散无影,天地重归寂静,但是谁都知晓猴子此去灵山凶多吉少。
“金蝉子,悟空怎么样了?”玄奘沉声,已然有了滔天怒意。
金蝉子叹息,“悟空力战群佛,不敌,被如来用金钵盂罩住了,正在被灵山诸神佛炼化。”
玄奘怒意燃起,“既有时间度我,为何不救他?”
“就像唯有我能度你一样,也只有你能度他,你不是想知道这猴子归宿何方吗,我告诉你,你就是他的西天!”金蝉子也对玄奘大斥。
两人的争执起了风浪,湖面也是波涛汹涌,这座小亭变得摇摇欲坠。
“我该怎么办?”玄奘喃喃,已然心乱,失去了冷静,“我该怎么办?”
“成佛,度他。”金禅子的声音从玄奘内心响起,玄奘抬头,湖泊消逝无踪,他又回到了小雷音寺。
金禅子依旧白衣胜雪,身披九转袈裟,英姿无限。可是已坐在了金莲之上,犹如古佛,浑身佛光大盛。
无量佛音在小雷音寺中荡漾,“江流儿,你虽未取我大乘佛法,但也是我这一脉而出。今日我用尽千年佛力度你成佛,愿你能保你初心,度人度己。”
莲座上的金禅子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而他的身躯却是逐渐虚幻,一道光芒冲天而上,划破天际,直接打破了天地的界限,天空祥云渐起,一片祥瑞之光照进了小雷音寺,照在了玄奘身上。玄奘感觉身体逐渐变得奇异,周围的一切仿佛变得清晰。他看这天宫,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他看这地府,也没有那么阴暗不堪。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亲近。
“玄奘!成佛为何?”莲座上的金禅子已看不清身影,像是一团烈火在奋力地燃烧。
玄奘跪下,虔诚的回答。
“普度众生!”
那虚影又问:“何以度众生?”
“无量功德!”
虚影彻底消散于天地,留下佛音在天地间回荡。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无量功德。我可放心离去。”
玄奘看着面前台阶上的莲座,上面有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摇摆一瞬,眼神再没有丝毫动摇。他一步一步迈上台阶,每一步都是感到无比沉重,压得他窒息,压得他无力。
他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总共九九八十一步,玄奘终于到达了莲座。
他望着在莲座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他知道这是佛家最忌讳的红莲业火,燃尽一切虚妄。
玄奘大笑,一身投入到红莲业火中。业火大盛,直接将莲座燃尽。火势忽然大盛,瞬时之间,整座小雷音寺都在熊熊燃烧,为玄奘涅槃。
“我若涅槃,是谓无量功德佛!“
西天,灵山。
硕大的金钵盂被悬浮空中,诸多神佛此刻用尽法力正在炼化孙悟空。
如来看着,心中已是大为满意。
“师尊,还有一天,这孙悟空就身损道消了。“魔悟空走来,向如来禀报。
如来点头,道:“六耳,妖猴已除,你可以变回来了。”
魔悟空一拜,变回了一只六耳猕猴,天生奇像,六对金耳,与孙悟空也有几分相似。
六耳猕猴看向天空中的金钵,心下也是感到轻松,他与孙悟空战斗过,深知这个对手的可怕。而最让六耳猕猴忌惮的就是孙悟空的意志,那种不屈,不畏,是一种凌驾天地的姿态。
而此刻的金钵内,孙悟空已是陷入了沉睡,躯体也是破损不已,浑身已没有完好之处。唯有头顶还有三根毫毛散发金光护着他最后一丝气息,这三根毫毛还是当年观音送他的保命之物。
“孙悟空,你真的累了吗?要睡去了吗?“一个声音传来。
孙悟空一抖,他已虚弱地说不出话来,可是那个声音太过熟悉了。“和尚,和尚是你吗?你没有死?“
“不用理会我是谁,我想知道你是否真的累了,不愿再醒来。”那个声音是那么坚定,一直质问猴子。
“我什么都没了,花果山没了,师父死了,师弟都死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为什么会一无所有?“
猴子叹息,“这天地不容我,我以为我要抗争,我要反对,我用力挥舞每一棍就能守住所有自己想要。可是到头来我虽是齐天大圣,却早已一无所有,这种孤寂我不愿再忍受。“
“所以你放弃?所以你低头?所以你忘记?所以到头来被人拘禁,却不再拿起当年的武器,在这里任由凌辱?”
猴子被骂得不再言,沉寂许久,开口:“师父,是你吗?”
“不是!”
“那你是谁?”
“你的心。”
“心?”
那个声音变得严厉,它用歇斯底里地狂叫道:“我是你拜佛求经的诚心,是你普渡众生的佛心,是你悲天悯人的善心,是你救苦救难的慈心,是你矢志不移的忠心,是你斗天战地的决心!而你现在却说你一无所有?”
孙悟空听着咆哮,竟觉得一丝温暖萦绕心头。
“和尚,你真的回来了,我啊,终于到达自己的西天了。”
三根毫毛失去了光辉,诸神佛的法力滔天,直接将孙悟空的肉体炼化得一干二净,灵魂被三味真火煎熬,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这猴子终于死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等终于铲除了妖猴!”
西天霞光大盛,众人在这光辉中皆是得意,像是自己以一己之力除去了孙悟空。
众弟子皆上前祝贺,漫天神佛皆歌颂如来无量功德。
如来大笑,挥手一摆,漫天花雨降临,灵山的佛光更是照耀了三界。
忽然天空一身巨响,打破了西天的寰宇,尘世气入,灵山黯淡。
如来扫过周天,没发现外敌,他忽然觉得不对,盯向了金钵的方向。那里的三味真火还在熊熊燃烧,可是里面的灵魂却不再沉寂,渐渐在三味真火中被淬炼得更加强大。
“不好!”如来大惊,伸手抓去,妄图把猴子扼杀于摇篮。
“谁敢伤我弟子!”一道白光冲过,顷刻之间已然破了如来的神掌。
如来大气,又是一掌与白光打出的佛印对在了一起。
“金蝉,是你吗?不,你已成佛,金蝉是不会成佛的,你究竟是谁。“
那人从光芒中走出,双手捏决,白衣胜雪,九转袈裟发出耀眼的佛光,淡淡道:“三藏。”
“六耳,快去除了孙悟空,他要得道了!”如来与三藏战在一起,战况焦急,一时已分不出胜负来。
话音刚落,六耳猕猴已经冲向金钵,擎天棍一举,准备一举镇压孙悟空。
“悟空,是时候醒来了,你即已寻到了自己的西天,那就大步走出来吧。让这漫天诸神佛看看,你的每一棍是为何挥动,你想守护的是不是他们夺得走的!”三藏的佛音传遍灵山,诸神佛皆已心寒,望着天空中的身影不由得恐惧。
“去死吧!”六耳猕猴知晓自己没有退路了,拼尽全力只为再抓住最后的机会。
火光中忽然一棍挥舞而出,带着无边的佛光,六耳猕猴还未接近就已消散于天地,再无踪影。诸神佛皆色变,有的已经快要跪下,害怕那会是自己的结局。
一个身影从三味真火中慢慢浮现,无声无息,冷冽的目光扫过漫天神佛,所到之处莫不恐惧。
天地之间,佛音回荡,横断亘古。
“我若成佛斩尽魔,我若成魔斗群佛。佛魔之间我定夺,修成正果斗战佛!”
“……”
“拜见斗战胜佛!”不知是谁竟开始顶礼膜拜,而后漫天神佛皆朝拜孙悟空。斗战胜佛之名响遍灵山,回荡不息。
猴子一步向前,竟好似踏碎了天地。“如来,你若要战,我便陪你不死不休!”
如来本与三藏还在缠斗,见到如此景象连忙回退,脸色阴晴不定。
“来一百零八金身罗汉,来西天四大护法,来灵山降魔杵!”
如来几声叫唤,一时灵山大势已成,当年他就是借此压制了金禅子。
滔天佛法漫天而降,妄图压制孙悟空。
孙悟空一声大喝,握紧金箍棒。就是一棍,一棍破万法,一棍定乾坤,一棍打得漫天神佛烟消云散,一棍打得这世间禁锢无影无踪。
诸神佛皆被大创,倒地不起。
如来瘫软在莲座上,不甘地看着天空的那个身影,心中也是不尽的无奈。
三藏大笑,而后洒下漫天佛光,为诸神佛疗伤。
片刻后,他盯着如来,取出一团红莲业火,只见业火跳动,竟通了灵。“如来,你输了。”
“金禅子?你居然化为业火,成就他人!”
“哈哈哈哈,度人度己,我也终于得了圆满。”业火消散,没有留下一丝气息。
“大师,请您入主灵山,再现灵山威严。”倒在地上的迦叶连忙拉拢三藏,他看得出如来早已失去了大势。
三藏摇头,笑道:“西天灵山永世不是我的极乐之所。自此诸神佛便消散吧,生灵们的命运交予他们自己主宰。”
诸神佛脸色铁青,却不敢言。最终一同都化作虚无,从这天地间消散。
一年后,立峰山下。
一群人在一个土坟上刨了好久,才挖出了几箱行李,他们拿出又是一番感叹。
“和尚,还是要从这里开始啊。”猴子小声嘀咕。
树下打坐的年轻人醒了过来,叹息道:“我答应过金蝉,要用无量功德度苍生,这算是对其佛法的延续吧。”
八戒疑惑,“师父,你的佛法可不是大乘佛法啊。”
玄奘一笑,“是啊,所以我已斩去了佛体,还是当年的肉体凡胎,从此我的法号也换了吧,就叫‘三藏’。我们都拯救不了苍生,可是我们活在苍生立啊。”
沙僧默想几句,已是开怀大笑,当初那一战已是开了他的心结,现在开朗了许多。
三藏走到白龙马身旁,牵着她,边走边喃喃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当年的小鲤鱼了,余生我就这样牵着你走吧。”
白龙马脸上微红,嗔叫了一声,惹得师徒们大笑。
师徒几人也是重新踏上了西行路。
而后天地是一片肃清,从此众生皆西行,开始能够自己追寻自己的圆满。
大道常有道音回荡,后人记载了这次天地改变的大事。
有诗传世:
“倘若那石未见日月,倘若那石不经风浪;
世怎有我之名,神怎知我不驯;
流彩百年,光逝如梭;
孤舟觅我之性,敢问神仙佛,是何人赐我名?
悟我悲物之情,怜我命数之多桀;
常人思寿,我空想无度,逆天改命;
手无寸铁,奈何一介妄人,必驱犯我众生之人!”
(完)三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