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春联的往事

文/丘豸

过去农村写春联比较麻烦，种类繁多，大门、房门、屋门，还有牛圈猪圈狗窝一应俱全。所以，写好一家的联就得需要些时间。

尤其有的人家，买了红纸，家门不进就直接送来，你还得给剪裁。这剪裁很费功夫，那个时候，农村老百姓都不富裕，买红纸也比较节俭算计，一般人家都会买两张红纸，能买三张以上的人家不多。

因此，在剪裁时必须得算计着来，既要够用，还不能给人家少写，少写了，人家拿回家贴时不够用，就会回来找你。你还得筹措

着给人家补上。

更有甚者，有的人家只买一张纸，又要写这个，又要写那个，好像他的红纸有无限大一样。遇到这样的主，如果是比较靠近的邻居，我不好意思告诉他纸不够，只好给他掂对，从红纸买得多的里面给匀出来。

遇到稍微疏远一些的，我只能实话告诉他纸不够写不了那么多，弄得人家还挺尴尬，只好红着脸再去买一张。

而有的人真叫你无奈，当你告诉他纸不太够的时候，他会说没事没事，那就小点写，见见红就行，反正就是新鲜两天半的事儿！遇到这样的主我也只能无语了。最后还是得给他掂对出来一点凑齐全。

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对联写好了，自己迟迟不来取。都过了除夕晌午了，别人家都已经贴完了。我只好让孩子给送过去。不知是他家真忙，还是要讨个金童送福上门的彩头。

后来，每到春节前，我都会买回十张红纸预备着，如果谁家不够用，我就给填不上，不再做拆东墙补西墙的事了。

而且，我也不给剪裁了。我买来一把大丁字尺，按需求把纸框出来，直接在上面写。让他们回家自己裁，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过去，除了一应俱全地写上几副春联，还得写上一些不成对的单条，叫做春条。春条大小不等，有竖写，也有横写，字数也多少不定。字数最少的只有两个字，如：春禧、平安、如意等。其中以四个字的居多：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四季平安、抬头见喜、出门见喜、泰山镇宅等等。有的人家院子里立有灯杆，还特意嘱咐我要写上“太公在此”四个字。

也有字数多的春条，十几个字甚至多达几十个字的，内容有的比较传统，有的比较幽默，有的比较随意，反正都是喜庆吉祥话。后来我还根据主人的性格喜好给现编了一些。现在已经多年不写，差不多都忘了。

春日春山春水流，春草春树放春牛，

春花开在春园内，春鸟落在春秋头。

春日春山春满楼，春堂处处有欢歌。

春郎堂上写春字，春女闺中绣春蘿。

春游芳草地, 夏赏荷花池。

秋饮黄花酒, 冬吟白雪诗。

宜入新春乐，财神堂上坐，

今年都挺好，来年更不错！

宜入新春到，阖家都欢笑，

老人喝美酒，小孩放花炮。

邻居家有个哥们快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父母特别着急，我给他家的春条编了个词：

宜入新春好事到，全家老少齐欢笑。

今年娶上俏媳妇，来年再把孙子抱！

写完了，我给哥们父亲一读，别说，他还真高兴，一个劲地说好，还特意给我买了一盒烟。

不难看出，老人家盼媳妇的心情有多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