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回到家,也是一再地嘱咐全家人说:“等小芳回来后,你们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不能让她受到半点的委屈。”
应该说是小芳的到来,才让她们的生活暂时得到了缓解。
但是,小芳的到来对阿莲来说,真可谓是鸠占鹊巢,把本该属于阿莲的那份宠爱,全部都转移到了,那幼小而又令人心疼的外甥女的身上。
小芳成了家里的最小的孩子,一家人对她也是非常地娇惯,在不知不觉中,小芳也剥夺了一家人曾经对阿莲的专宠。
阿莲她也很懂事,从来没不会跟她的外甥女,去争宠。别忘了,她也才刚刚六岁。
自从小芳回来后,她的妈妈阿媛,也是经常回来看望她,哪有当妈的不想孩子的!阿媛她也是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时候,上午回来,下午就得走。因为,她第二天还要上班。那段时间,让她也是感到心身疲惫。
小芳的爸爸,只要一有时间,就回来看望她,经常带她到附近的山上去摘野果子,或是采摘一些也韭菜花。 他们两口子也是隔三差五地往回跑,让这个家庭也热闹了许多。
一家人终于等来了1969年的麦收季节,他们分到了麦子后,不是蒸馒头,就是擀面条,要不就是烙饼,可算是解了馋。
别人家都有去年的五谷杂粮,人家也都有余粮,可以跟麦子掺和着吃。
她们家就不行了,只能天天摁着白面吃。眼看着麦子就要吃光了,离秋收的季节还有一个多月,这剩下的日子该怎么过?这让月儿又犯了愁。
她就跟鸿骥说:“他爹啊!咱们家的麦子剩的没多少了,我得给小芳留一些,她才刚一岁,还不能吃粗粮。我看!我们必须去借一些玉米,才能熬过这一个多月。
要不!你去你的二姐素珍家,借点粮食吧!到了秋收的季节,等分了粮食,我们就还给她。”
鸿骥的二姐家离他们住的这个村,大概有五公里的山路。
月儿的话音刚落,鸿骥就说:“我可张不开那嘴。”
月儿也是很生气地说道:“你张不开那嘴,难道别人就愿意张嘴去找人家借粮食吗?你说说你!啊!自从结婚到现在,那一次有了困难和麻烦,不都是我来想办法吗?我看你呀!就是推不出门去!一遇事儿,你就两手一摊,然后,就说我没办法!最后,还得我去解决。我就知道,压根就指不上你。”
其实,月儿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她知道说了也白说。
在这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月儿只好拿着盛粮食的口袋,厚着脸皮去找她的四舅景瑞,那种滋味不好受。
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借回来了两斗玉米。因为,到了秋天,她们也只能还人家玉米。
谁都知道,平斗借,满斗还。
粮食借了回来,月儿她还得盘算着,怎么能够吃到秋收季节。
她只好在集上买了一些胡萝卜干,红薯干,这些还便宜一些。
她把胡萝卜干用水泡过后,剁碎了和玉米面掺和到一起蒸饼子。
就是这样的饼子,也只让鸿骥和小文小武他们三个下地干活的吃。
月儿就跟阿萍她们姐仨说:“我们不干活,就别吃饼子了,我们就吃点蒸的胡萝卜干和红薯干吧!只要我们熬过这一个多月就好了。”
她们姐妹三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娘!我们懂,我们能坚持。”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们娘四个,每天都是吃那些蒸萝卜干,红薯干,喝的是菜叶子里加了少量的玉米面熬的粥,其实,就跟刷锅水一样。
这种日子,总算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终于盼到了秋收的季节。他们家的温饱问题,也算是得到了解决。
这时,全家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尤其是她们的母亲月儿,更是不分昼夜地忙碌着。
等把粮食都安顿好之后,也就到了晚上,全家人就在那灰暗的煤油灯下,有的擦萝卜片,红薯片,有的搓玉米,一个个从生疏到熟练,到后来是越干越顺手了。也算是极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而且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干活,就不会觉得辛苦,经常是忙到半夜。
在这期间,小文和小武说道:“娘!你还接着给我们讲故事吧!”
那姐仨也凑热闹地说:“就是啊!娘!还接着给我们讲故事吧!”
月儿说:“好吧!上次讲到哪了?”
小武说:“好像讲到了《岳飞传》里的岳雷的《柜中缘》”
月儿说:“好!我接着给你们讲。当娘的现在给不了你们物质上的享受,也只能在精神上,来满足我的儿女们了。”说完,她就继续给孩子们讲故事。
这也是她们在农村生活了半年多之后,才感觉到的忙碌。也是他们最为开心的时候,因为他们不会再为吃喝而发愁了。
天亮之后,月儿她早早地就起来了,孩子们一看,也都赶紧起来帮忙。
她们要把擦好的萝卜片和红薯片,用排子车拉倒村外,撒到草坡上去晾晒。
月儿的孩子们,也不停地问母亲说:“娘!我们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干,刚从市里回来,面对农村的生活,你却能应对自如,没有你不会的,你不累吗?每天这么拼命地干。
这都回来半年多了,从来没有听到你说过那些丧气的话,也从来没有见你说过,这日子我没法过了之类的话语,让我们觉得你总是那么地坚强。”
月儿却笑着说道:“总比前一阵子,那没吃没喝的日子要好过的多。至少,我们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有的忙,这才叫生活。
在生活中,我们要做一个强者,不能让自己成为懦夫,那是无能的表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就是人生法则。”
月儿她这种坚韧不拔和她那乐观的精神,让她的这些孩子们甚是感动,她们也是打心底里佩服她们的母亲。
在她们擦红薯片的时候,月儿也是嘱咐她们,把那些不好看的,坑坑洼洼带疤啦的都擦成片。
尽量地把那些形状好的,看起来完整的红薯,留出来,放到山药窖里储存起来,等到开春的时候,还能吃到新鲜甘甜的红薯。
小文和小武他们俩,早在两个月前就听说了,等红薯下来了,必须要放到山药窖里储藏,所以,他们早早地就开始动手挖山药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