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i Nisargadatta Maharaj《Seeds of Consciousness》
尼萨伽达塔马哈拉奇尊者《意识的种源》
1979年8月15日
马哈拉奇:
“有”性状态期间，有两个主要的状态，日常清醒和睡眠。在这两个状态之前的，那是什么呢？你真的出生了吗？还是说，被出生的只不过是“清醒和睡眠”两个交替循环的状态？清醒状态，是“我在”的信号通知，那深眠状态则是“我性状态”-“我在”被完全忽略遗忘。那诞生并显现的，除了这两个状态之外，还有别的吗？为什么你不好好地探讨一下这问题---这“有记忆记录”（清醒）和“无记忆记录”（深眠）两个状态？如果这两个交替循环的状态都消失了，你渴望的，你想要的，都在哪儿呢？还想怎样呢？就为了获得对此的知识学问，你才跑来这里的吗？我说的，如果你相应，明天就别来了，为什么还想往这儿跑呢？想获得什么呢？
提问者:
我没想获得什么或者说学到什么；我只想丢弃。我想脱去这“观念印象”的妄想境。
M: 这“清醒和深眠”两个状态都消失了，还可能有任何“观念印象”的妄想境吗？
Q: 清醒和深眠，它们都消失没有了，那还剩下什么呢？
M:
无论如何“那绝对存在”都在---没有“记-无记”---剩下那绝对存在始终在，时刻常在。清醒和深眠状态，才是暂时的，变化的，无常的。这清醒和深眠状态的变化现象，这所有的宏大壮丽的现象显现，都来自于那具有“化学性”作用的，那伟大的内在实质。源自那本质本性本能，这清醒和深眠状态，这呈现出来的万物，这世界，这一切现象显现就“发生”着。
你不是这深眠状态，也不是这日常清醒状态，并且没有这两个状态，你就没有“我在感”知觉。无论你走到何处，这番话，你会一次又一次想起。
这“我性状态”以“不知不觉”的形式，出现在“子宫”内。婴儿被生下来，2年后，那“不知不觉“就变成，可知觉到“我在”。在了解“我性状态”之前，那是“动态克利须那”，婴儿的无知愚昧。后来当它了解它本身-这就是认知。这认知抵消掉“动态克利须那”的无知愚昧。在这种“动态”的克利须那状态中，主“克利须那”阐述了这认知，然后他融入他的本来原态，那绝对存在。
只要那“蒙昧-认知”被赋予，这两个就彼此相互对约对消。就好像这个火苗，只要有“无知”，就会有“知”。当那无知的蒙昧被烧尽，结束了，那么“知”的火苗也就消失结束了。
谁指引你们俩到这里来的？
Q: Anandamayi和Krishnabai，还有在拉玛那尊者那边儿的一些朋友。
M: 你的原籍是？
Q: 我们两个都是法国人。
M: 你们进入“身心”的调教之中，你们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Q: 我真正的自我。
M: 你们的上师，没有指明你们的真正自我是什么吗？
Q: 上师说，那是早已存在的，我们必须把它找出来。
M: 想去寻找它的是谁呢？
Q: 我必须移除那些阻挡我们真正活在当下的全部障碍。
M: 准备移除所有障碍的，是谁？
Q: 我。
M: 你是谁？
Q: 意识有一个单一基础，要去努力找出来的，就是这必不可少的基础。
M: 这意识，是它对你讲述意识？
Q: 我一直热望这道路，有某种力量在驱策着某人，引领着某人朝向这道路。
M:
你陷入言语文字的游戏里，为什么？你感知到你在，你活着。用不着任何人告知你，你活着，你就自然自发的感知到你在，你活着。
Q: 种种障碍，阻挡住这意识。
M:
我们容后再来讨论这些障碍的问题。先认清你说的这个真正自我，“我在感”，这知觉，这时刻当前临场的主观知觉中心。这“我性状态”是首先出现的，对吗？而且是首要基础。在你接受到种种障碍引起的“不健康不舒服”的感受信息之前，这时刻当下的临场主观知觉中心--“我”--首先在场。你们在孟买会停留多久？
Q: 最多也就五天吧。
M:
对这灵性认识，如果你早已在队列里排好，并且已经拿到了“号”，那么无论有多少障碍，你都漠视不理，完全无视。可是如果你没排在队列里，你就会东流西窜，到处闲逛。首先，你必须弄明白，这“我在感”知觉是食物精微本质的产物。当你知觉你在，世界也就在。海水里是盐，类似的，身体形式与生命呼吸（生命驱动力）的联合，知觉意识活动就呈现着。是这知觉意识活动，感受着或苦或乐，不是身体或者生命呼吸（生命驱动力）。一旦你完全确知你不是身体，所有对于“苦乐”的观念印象，自己就全都消失。这就是事实，你确信吗？
Q: 是的。
M:
有关于你真正的自我，你从这里听闻到这方面的讲解，那么现在，你必须自己亲身直接去体会它。保持平静，然后密切观察你自己，坐守在自观“我在”上，这就被叫做“打坐”。持续驻留于---你在这里听到的事实真相上，这就称之为“灵修”。
1979年8月16日
马哈拉奇:
人们徜徉在他们探寻灵性认知的道路上，但是他们并没对他们自身深入审视和沉思。只基于他们已取得的那些观念和知识，用这些知识观念来考虑。到这里来的很多人，都读过《I AM THAT》。他们来这里就是来满足一下好奇心，看看这个老头子是什么样的。他们看过了，就离去了。如果你想发现更深的，那就安静的坐下来仔细聆听，你能坚持听多久，就听多久，尝试去理解所讲的内容。要了解什么呢？你了解到什么？
提问者:
我难以接受你所说的内容。我感觉难以置信，看到这内心堆砌起来的抗拒。
M: 说这话的，是谁？
Q: 这种抗拒本身。
M:
无论那儿有什么要被理解的，它都是“一体”。在你忽然有了这“我在感”知觉之前，就存在的那状态才是“真实”状态。仅仅在你取得这“知觉体验”之后，你才以“身体-心智”身份自居。无论你取得了什么，包括这“身体-心智”在内，它们都会消失，所以这是毫无意义的，然而那真实存在始终存在，早已存在。你的本来面目，你本来的“元态”，也即你忽然有了“我在感”知觉和这身体形象之前的状态，那才是“实相”，那才是真实存在，真实状态，它早已存在，始终存在，永远存在。
从婴儿膨胀变化成青年，中年，老年。在这全部变化阶段中，你享有着你的生命，生活，连续活动的存在感，然而，这一切都是梦幻泡影，是虚构的。所有这些阶段都会消失灭去，即便是这样的认知理解，一样也会灭去。
Q: 马哈拉奇所谈及的，这“发生”同时“熄灭”，它们是属于对“身体或者意识”的体验吗？
M: 你通过什么取得种种体验的呢？
Q: 通过感知器官。
M: 你的生命活动形式，它的缘起是什么呢？一个混合组合体，它源自什么？
Q:
我的生命就是这意识，发生的一切，都早已包含在意识内。照你说的，你可以失去它，不需要它。这一点，我不同意。身体可以失去，但所有一切知觉体验都在意识内，意识本身，不会消失。这身体的特定具体形态消失，但这“知觉”，它就是意识本身，并不消失。它会以另一个具体形式再次呈现出来。
M: 你怎么取得你的具体形态的？这形态的缘起是什么？
Q: 那是另一个问题。
M:
没有第二，第三，也没有其它。我正对你讲述。这内容使得你紧张，让你忧心。我正在问你，这“组合混成”的最初时刻。这个身体，这有形具体的形式显现出来。它的根本缘起是什么？
Q: 两个人在一起。这两个人合在一起，那带来的不就是同一“意识知觉”本身的延伸吗？意识本身就是这样持续延伸....
M: 我想知道那混合状态的“名字和形式”。
Q: 所有的名和所有的形式。
M: 你没听懂我在谈及什么。你于此“不相应”。请安静下来。那两位，你称之为“你的父母”，你明白这“缘起”吗？那是因为“身体”，还是因为身体表象背后的本质。
Q: 本质。
M: 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Q: 我不知道。
M: 你自认为你已经成为一名智者，正准备写一本书，不是吗？
Q: 不，是他以为我要写一本书。因为我正在查访某位智者，这就是之所以我来到这里展开这番讨论的原因。
M:
在那真实状态里，那儿没有心智思想---把关注放在那儿。观照那状态。你们俩就和逛商场的人一样，逛的是贩卖灵性的商场。各式各样的美味，都弄一点来尝尝鲜，一点接一点的尝，这来点儿，那来点儿。
Q: 既然马哈拉奇已经回答了他全部问题，为什么所有这些问题还在他心里转来转去？
M: 我超脱种种问题。
Q: 空谈不解决问题。
M:
“超脱种种问题的状态”给你的印象就是这样啊？专注，这种状态就会发生。你必然领悟到“不把身体等同为你本身”的生活状态。所有的行为，所有的活动，所有的作用反作用，即便是思想念头，头脑心智的流动，都来自于生命呼吸力（生命驱动力）。把注意力放在注意力本身上，把知觉放在知觉本身上，这就是“冥想”。
Q: 种种想法把我们的注意力抢走，并且把我们拐跑。
M: 种种想法念头，之所以具有如此强大的魔力，就因为以身体为自居身份。
Q: 只是单纯的监视观看着痛苦，这太难太难了。我开始害怕了。
M:
正在观看着痛苦的正是你本身。随着“知觉”你不得不背着“意识”。专注在这“我”的味道上，专注在这“时刻当前的主观临场中心”。别专注在恐惧上，专注在你本身。一旦你了解你真正是什么，你就会无所畏惧。从你的头脑里扔掉死亡的观念。没有头脑观念中的这种“死亡”。你不会死，对此我完全肯定。那只是一个“总的观念”或者说“想法”的现象。
你对身体的“自居身份”从幼儿时期就在持续了，持续了这么久，故而要脱掉它也得花点时间，有个过程。“有性状态”为了维持它自身的持续，就有了工作职业。无论你赢得什么，那本质上都毫无价值，一个人无论获得什么都毫无价值。你会忽然领悟到这人生游戏纯粹是“捕风”，空无所得。只在你不了解你真正是谁的“无知蒙昧”阶段，你才会把所有每一件事情看得如此重要，如此紧迫，如此有价值。对那些来来去去，发生的同时就熄灭的变化现象，我们赋予了不符合事实真相的“重要性”。
我讲的这些，那立足点是在“我不知道我在”的本来元态。（那非二元的本来源态，无体验者，也无被体验对象，无知觉体验）我不属于“清醒和睡眠”状态。我怎么可能臆想我好像是这个，我好像是那个？可你却以为我是某种东西或者某个人。
Q: 马哈拉奇可否谈谈哈达瑜伽的姿势，就谈一点，可以吗？
M:
我不讨论任何身体上的训练，也不讨论瑜伽术，不讨论你能从中得到怎样的利益。我正在尝试向你讲明的只是：你只是我，我只是你。我们是同一唯一。我知道你就是那唯一，可你不知道；所以我尽量给你介绍，让你认识你本身。靠摆弄这些身体上的瑜伽姿势，等等吧，在身体上下功夫，你获得某种具体的舒适感，但那不是真相，不是灵性认知。
Q: 人们透过瑜伽修行是否获得力量？
M:
在瑜伽修行中，某些人获得力量，获得某种功能，但它同样是暂时的，必有“终结”。那不是终极的，永恒的。这即刻当下就永恒的绝对存在，人们不要。人们只酷爱种种力量和神通法术并且沉迷其中。对“知觉体验”上瘾，他们就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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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翻译整理：心灯一盏照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