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缸里的小针苗

  朋友,你见过小如芝麻粒,细如针尖的小金鱼吗?我可是头回见到,而且就是我家小金鱼所生的鱼宝宝!

  说来话长。

  去年立秋那天,我从水族生活馆买回了20条寸把长的小草金:三条黑的、五条红白相间、其余十二条全是红的。

  别看个头小,据史料记载:这种草金鱼,也即金鲫鱼,还是所有金鱼的祖先呢。早在2000年前的战国时代就有了。

  这群小金鱼就养在我家露台上一个约四平米的小水池中。孩子们都很喜欢,八岁的小孙孙更是蹦蹦跳跳地数个不停。不过我们倒也没费多大功夫,水池中既无假山也无任何装饰;每天喂的鱼食不过是一点碎面条而已。但这群小草金却毫不介意,一放进水池便如归故里:金光闪闪地满池游弋“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最令我吃惊的是它们居然会“冬眠”:立冬那天竟突然集体“失踪”——全都躲藏到小桥(也就是水池中撘放的一处拱形石板)底下去了。此后整整一冬几乎都不再露面。对此我在“聪明的小金鱼”一文中已有详述。不过,今年开春以后,它们又齐刷刷地结伴而出了,小小的水池也顿然恢复了盎然生机。

  下面就该说到“鱼缸里的小针苗”了。

  我家小金鱼惯常的活动方式是“群游”。这也是我曾提到过的:“它们总是成群结队地游,而且井然有序。”我家小孙孙还在作文中夸奖“它们是很团结的队伍”呢。

  然而,进入六月份以后,小草金们却一反常态,隔三差五便会“分道扬镳”各行其是:或三五个挤成一堆,在水草中可劲地搡来蹭去,而且总有一对一起藏在水草中,老半天不出来。或一条猛追另一条,甚至把被追者压得仰面朝天,翻起来后仍穷追不舍。水池中东一对,西一堆的,好不热闹。活像在玩什么游戏。

  我举着手机跟拍,所跟踪的那一对无论穿桥钻洞,南北东西,皆形影不离,简直就像粘在了一起。记得儿时看过一个电影“追鱼”,莫非这是……于是我便百度了一下。果然:“鱼追尾一般都是鱼即将繁殖产卵的迹象。”而且“金鱼的繁殖期一般是3-6月份左右”。我不由喜出望外,立即把录像发到了朋友圈。大伙儿都纷纷点赞,“期待看到更多的鱼宝宝”。

  然而,十天、二十天过去了,尽管我每天都在仔细地点数,水池里却不多不少,仍然只有那二十条小草金。别说鱼宝宝了,就连一个鱼卵也未见到。而“追鱼”的现象却仍会不时发生。唉,或许小草金们真是在玩游戏呢。

  昨天晚饭后,儿子开始换鱼水了。他一打开地漏的排水阀,池水便迅速下降;小草金们也即刻倾巢而出,金光灿灿地满池串游。全家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只听他惊叫起来:“呀,小毛毛鱼!快看,一条,又一条……”他用手机照着光亮,叫我们过去看。

  “啊!看见了,那里、那里——小咪咪的!”小孙孙高兴得手舞足蹈。我将信将疑地凑近前去。啊,的确是小小鱼,甚至小如芝麻粒一般。或倏忽即逝,或静静地浮在水面上,灯影都十分清晰。

  啊!我家小草金果然添鱼宝宝啦!全家人都高兴坏了!

  儿子赶紧将排水阀关死:“别把小毛毛鱼给漏下去了!”

  “啊,可不是吗!”我不禁倒抽口气:“说不定有些已被放掉了呢!”

  “再说,这么小的毛毛鱼,还可能会被大鱼吃掉的!”我忽然想到“大鱼吃小鱼”的老话。大伙也都紧张起来。商议的结果是:把这些小苗苗捞出来,另外用个鱼缸养着,长大后再放回水池中。

  次日晚饭后,我们便按计划进行了。而且成绩还很不错:居然捕捞到了一缸——足有二十条小鱼苗!

  儿子将鱼缸端进屋里,放在电视桌上,小苗苗们便尽现眼底:最大的一条,儿子称它为“带头大哥”的,已将近葵花子大小;而最小的那些,小孙孙称为“小咪咪鱼”的,却“小如芝麻,细如针尖”——也即刚孵出的“小针苗”。

  “看,看,它们在吃沙虫呢! 这条、这条,咬住了……”小孙孙兴奋地指点着。我们都瞪大了眼睛。啊,可不是吗:如此微细的小鱼苗竟然已会追沙虫,嘬水草了;其动作之敏捷、娴熟,甚至超过水池中饱经沧桑的大鱼。

  大伙都屏息凝神,看得目不转睛。小针苗们则始终从容自若,上下翩跹。

  孩子们都散去以后,我还意犹未尽。生命竟是如此简单、自如、盎然;美丽的金鱼竟然就是这样静静地在水中生殖繁衍,世代相续。其顺应自然“夏生冬眠”的生存能力委实令人叹服;其悠然自如,随遇而安的生存状态更令人钦羡不已……

  于是,我拿起手机,开始仔细拍摄这“金鱼缸里的小针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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