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终于结束了

天气灰蒙,下着小雨,海浪疯狂地拍打着石礁“锵锵锵锵”。那个手里拿着奖杯身穿黑色雨衣的人一直远远地跟在渔夫后面,直直地看着渔夫。渔夫卖力地拖着麻袋走进前方的屋子,屋子里一阵淅淅索索捣鼓物品的声音,良久才安静下来,渔夫从屋里走出,离开了这片区域。稍会儿,屋子拐角遮蔽处躲雨的鸟飞了回来。

放假了,我开始了从外地回乡的道路。

空气很湿也很闷,往年这个时间回这个小渔村的人格外的少,今年到不一样,“人啊,格外的多呢。啧,真吵。”异常嘈杂的大巴,随着车身晃动而拥挤到肩膀的人群,随地摆放行李在脚边磕磕绊绊,外加湿闷又灰蒙的天气让人喘不过气来且莫名的烦躁。可能是归乡心切吧,我望着窗外,开始想念,想念母亲做的饭菜,想把在外面的生活统统交谈于母亲说,想把母亲带到城市一起生活……

“叮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看着电话上的姓名,我嘴角微起:“妈,应该过不久我就到村口了,路上都还好,您怎么样?还……”我话还没说完,对面就有人抢过手机:“怎么不问候一下你老子,白眼狼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到村口带几瓶酒回来,家里没酒,这个婆娘酒都没买,什么事都做不好,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把电话从耳边拉开,让这厌烦的声音离我远一点,把电话挂了后,面色由喜转为失望,愤怒。“啧,真吵啊。”我又望了望窗外,最后把眼睛闭上。

我提着行李和酒回到家,母亲在厨房忙着但手脚却不是很利索,我感到不对劲凑上去看,母亲慌张的赶忙把衣袖往下拽:“哎哟,你这孩子怎么到厨房来了?你爸他出去了,把东西放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看着她有点一瘸一拐地走路姿势,心里顿时怒火中烧“他又打她了,那个男人,那个该死的男人。”……

父亲从外边回来,看见我只是随便瞟了一眼:“没看见我手里的雨衣,不知道搭把手?”我咬紧牙关,努力平复这之前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接过他手里的雨衣挂好。这一顿饭我们三人吃得十分安静,好像是陌生人,我与父亲之间的陌生。

他开始喝多了,嘴里嘟囔着,想起什么似的开始大声吼叫:“就怪你,就怪你这婆娘,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变成这样。”说完就举起手作势要打人。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让他不得动弹,他看着我失神了片刻,眼神更凶狠了起来:“怎么?小崽子毛长齐了?”他甩开我,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奖杯:“哟,在学校长本事了,以为拿了个破奖杯就可以骑在老子头上了?”他把我的奖杯丢进了垃圾桶,又骂了几句借着酒意回房间睡了。奖杯摔裂了,母亲把奖杯捡起来给我擦干净后说会带我去修理。

我和母亲去买菜,就算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我对这里的路依旧很熟。,小村庄的变化总是很小,路没什么变化,人也一样。村里的人大多是很善良的,他们有些知晓我家情况的偶尔会来帮衬。“哎呀,姐,这是你儿子吧。长得真俊,来,我这有几枚土鸡蛋,拿去,好好读大学呀。”“姐,那男人又打你了,真不是个东西,下次再这样找我家帮忙”我感到一些安慰,想着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可以帮扶母亲。

母亲是个温柔贤惠的人。从有记忆开始,家里繁琐事她一定会整理好,一日三餐也准时备好。艰难的日子里,我每日的幸福来源于母亲的温柔。但她也是个思想传统的人,即使我提出建议希望他们两个离婚,对双方都好,她也不同意。因为她的思想告诉她女人主动与男人离婚是错误的。我想,这样灰暗的生活还算是生活吗?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我很讨厌那个男人的,我甚至不愿意称他为父亲。不只是因为那个被摔裂的奖杯,是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讨厌那个男人,从他开始酗酒和家暴。我恨他把错误归咎于他人,我恨他总是对温柔的母亲拳脚相加,让母亲偷偷掩泪,我恨他让我的童年变得灰暗,让我活得痛苦。我是恨他的。

所以,我最后杀了他!

我的精神开始有点恍惚,我站在家门口耳边却充斥着男人的叫骂和女人的求饶声。他又在开始打她了,他又开始对母亲拳脚相加了。天空灰蒙蒙的,我的雨衣还滴着水。明明是六月的天我却感觉很冷,冷到骨子里打了个寒颤。这一次母亲的哭喊声竟然让我有一丝不明而喻的烦躁。我想要结束这一切,我想让这钻入脑袋的声音停下来。

“咚咚咚”我的眼前一片血色,我手里拿着刚从外面修好的奖杯,奖杯的一角变得粘稠,还往下滴着什么。那钻入脑袋的声音终于消失了,我想,这次终于结束了。

真可惜,奖杯擦不干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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