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书的道士】--《六号月台迎来春天,而你将在今天离去》

六号月台迎来春天,而你将在今天离去

找不到自己想做的事,茫然憧憬著都會生活的優生香衣、

身為足球社王牌球員,「理應是」香衣男朋友的隆生、

對香衣一見鍾情,學校裡唯一的不良少年的龍輝、

為了掩飾某個祕密,扮演著香衣摯友的芹香。

四人對彼此懷有自卑感、憧憬、情愫和悔恨。

在那個車站,心意互相交錯,但人生中僅有一次的高中時光仍持續流逝。

「為什麼非要等到一切都太遲的時候,才能說出最重要的那句話呢?」這是個錯過彼此,關於別離的故事。

作者:大泽めぐみ 


--节选--

国文老师平冢静额头冒着青筋,大声念出我的作文。

早上的月台充斥著离别的氛围。

刮进月台的强风将这种氛围带入每个角落,抚过人们的肌肤,然后远去。

即使将外套前方的拉链拉到最高,双手插入口袋里拱起背,也无法完全阻挡。

尽管日历上的时间已经进入春天,但三月的松本仍相当寒冷。

在松本车站三号月台的长椅上并肩坐著,等待开往东京的超级梓六号特急列车的我和他,彻底被离别的氛围笼罩、吞噬,无力抵抗。

我们俩都没什么开口。尽管今天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要分隔遥远的两地,我们仍沉默着。

觉得若是试图开口,就会不小心提及分手,所以无法说出最重要的话。

直到此刻,我们都还不愿正视无法回避的别离。

彷佛这么做,就能一直撑到分开的那一刻,所以我们不去面对,想让别离尽可能延后一秒。

或许,我们是觉得如果能开心享受待在一起的时光,直到最后的最后再潇洒地向彼此说再见,就不会觉得心痛了。

不对。

或许,我们连这些都不曾想过。

只是闭上眼睛、摀住耳朵,静静等待讨厌的事物消逝,等着束手无策的现况拆散我们而已。

因为要是主动道出结论,之后就无法为自己辩解了。

这样的话,就好像是自己决定分手一样。

或许只是因为不想背负做出这种决定的责任,所以任凭时间推动一切往前走。

因此,我只是静静地接受了今天就要在这里道别的事实。

到头来,或许从我无法在六号月台踏出最后三步的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停留在原地。

无论是靠近对方、和对方分开,我都无法自己作主。

今后,我或许也只会眼睁睁地看着各种机会从眼前溜走。

在那之后过了两年半的时间,我依旧全身僵硬地杵在原地,无法踏出半步。

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年高中生活中,我经历过各式各样的事,也学到很多,自认为是有所成长了。

但实际上,我或许一直都只是在原地踏步,完全不曾前进。

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啊。

我们才十八岁。

虽然已经不是孩子,但也不完全是大人,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任何事,在现实中非常无力。

我们无法反抗这样的现况。

按钮已经被按下了。

我们无法偏离已经铺设好的轨道,也无法回头,让至今所做的一切白费。

必须跟心爱的人们分开,是令人难过的事。

尽管如此,我们仍必须踏上各自选择并争取到的道路。

虽然很难过,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若是不把某些东西拋诸脑后,就无法前进。

告知电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响起。

我们从长椅上起身。

电车驶进月台。

伴随著排气声,电车门叩咚一声敞开。

我们并肩朝电车走去。在距离车门三步的地方,只有他停了下来。

今天,我要搭上这班列车,独自前往东京。

还剩三步,关键的离别即将来临。

事到如今才踌躇不前,也改变不了事实。

那时候无法踏出的三步,终于必须在这一刻踏出去了。

再前进三步,我会和这个人分开。

我会基于自己的意志、基于自己做出来的决定,离开这个人。

因为我已经不想再暧昧不清地随波逐流了。

不想在无法反抗命运安排的状况下,自然而然地和他分离。

接下来这三步,我必须独自前进。

走完这三步,踏进电车门的内侧后,转过身来,笑著说出和他道别的台词吧。

好好向他道别吧。

潇洒地分手吧。

我朝前方踏出一步。

然后,我──

尽管日历上的时节已入春 但吹来的风依旧寒冷

山谷里的树莺 想要歌颂春天

却因时候未到 而迟迟不曾啼叫

2014/9/18 乡津香衣

升上高中后,我交不到朋友的问题严重到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在国中毕业前,应该没发生过这种事才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

虽然我也有稍稍察觉到「好像哪里怪怪的?」、「状况好像不太好」、「感觉我不太像平常的自己耶」之类的,

不过直到最近,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看来,我似乎是「那个」。

就是怕生。

或许会给人「事到如今,怎么还在讲这种话?」、「为什么活了十六年,才突然发现这一点?」的感觉。

可是不瞒大家,直到这个年纪,我都不曾发现自己很怕生的事实。

因为我国小、国中都是念老家附近的一般公立学校。

乡下的公立学校里,学生们几乎都是从小学一年级时就互相认识。

因此别说是同班同学了,就连学长姊、学弟妹、老师、街坊邻居的叔叔阿姨们,会遇到的人基本上都互相认识或是看过彼此,本来就很少有机会遇见陌生人。

这样的环境让怕生的人没有怕生的机会,所以我一直都没发现。

不过,严格说起来,我觉得这跟怕生似乎又不太一样。

从小只要有诸如亲戚或父母的友人等客人来家里拜访,我都会莫名亢奋;

另外,如果就读的国中来了新的ALT(外语助教),我反倒会率先用刚学会的英文去向对方搭话。

因此,我觉得自己并非是排斥陌生人,或是不擅长跟他们相处。

看样子,我应该是不擅长融入新环境。

如果是能让自己觉得「喔,这就是我的栖身之处,是我的范围」,并能感到放心的环境,就算看到不太熟的人出现,好奇心也会战胜内心的怯懦。

然而,独自踏进一个陌生环境,还要在这个环境里融入陌生人群中的话,似乎会让我感到很吃力。

是说,「在自己的领域里,可以大胆跟任何人攀谈;但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就做不到」的个性倾向,有没有一个简洁的词汇能形容呢?就像「怕生」一样。

这么询问芹香后,她回答我说:「『借来的猫』之类的?」。

喔~语感是挺相近的,但还是有点不一样。

「『借来的猫』感觉不是用来形容人的个性倾向,比较像在形容言行举止给人的印象呢。

我们就算会说『那个人很怕生』,但不会说『那个人是借来的猫』嘛。」

「这样说应该也可以吧?感觉说得通呢。」

「我是借来的猫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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