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三殿下，折颜上神，今日几位远道而来，小女献上歌舞助兴，不知各位觉得可还好？可否容臣一一介绍？”
东华低头品茶，不语。
此来南海，本就是连宋牵线，美其名曰“巡视四海”，也可作为四海水君勤政爱民的政务之一。在连宋缓缓点头示意水君继续后，南海水君介绍起来，这各个多才多艺的温婉美人，乃南海和鲛人族的待字闺中的大小公主，虽不能说是国色天香，至少都还算得上是清丽。
公主们分别见过礼，礼貌而不失优雅，只是，东华除了凤九，不对任何女仙有兴趣，连宋又枉有个花花公子的名号，何况自己心上人还就在一旁坐着，自然是对公主们无甚兴趣的，折颜更不用说了，只是礼貌地微微点头，算是见过了。未及水君多话，连宋便已接了东华的传音，提议先散了晚宴，各自休息。
水君倒是行事雷厉风行，此时已经给东华一行准备好了幽静雅致的院落，虽。
这原就是一个明朗的天。
虽居南海之中，清朗的月色仍透过清澈的水面，在院墙上倒出粼粼波光。
这样的夜，这样的月，最易搅动心中的牵绊。
连日奔波，凡间-西天-青丘-魔族，再由青丘转至南海，连轴照顾着凤九的东华，也确实觉得有些乏累了。四人也只在房内一盏茶的功夫，商议好了明日的分工，连宋便想要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尽半个地主之谊，带着大家在南海转悠转悠。
“看你这话也未必真心，本君就不参与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东华，你这是何必——俗话都说’看破不说破’的！”
“说破又如何？”
“也没如何，就是说得我突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了。要不，帝君、折颜上神，我们就真的一同去？”
折颜折扇一挥，“三殿下还是快快和成玉元君去吧，要不一会儿帝君可要反悔了！”折颜的折扇摇得不紧不慢，这边连宋一手牵了成玉，逃之夭夭。
东华与折颜缓步到一方紫檀木茶几前坐下。
东华化出一套白玉瓷茶器，只见整套茶器薄如蝉翼，通体透白，唯壶钮乃是一颗细腻温润的南红珠，壶把下方，隐隐透着些红色。折颜拿过仔细端详，才发现是一条红色的狐尾。他将茶壶轻轻递还给东华，“又想小丫头了？这是什么时候做的？以前没见过，到是简单又精致。”
东华一边煮着水，一边接过茶壶自己把玩起来。“昨日方叫重霖找出来的。原本是想万一我不在了，也好留给小白做个纪念的。”
“这样的东西，你没少做吧！”
“找不到她的两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总要做些什么，有些寄托，也留些念想的。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无非都是我亲手制作罢了。”东华一边说着，一边泡上了茶，“试试这个，九峰郡今天新产的绿茶，小白专门给我带着的！”
“你说没什么贵重东西，你那半颗心，可是这世间最贵重的了。”
“小白她值得最好的！”
“是！小九那丫头是值得最好的，就是给她心痛死了！你呀，真是，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要说了！”
“你这怼人的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折颜气得端起一杯茶就往嘴里灌，没料到被烫了个正着，更加气得把手里的扇子，扇了又扇。
东华藏着笑，又给折颜添了一杯。
一边品着茶，转瞬间三盘棋局以折颜的全胜告终。与东华下棋从未有过如此全胜战绩的折颜，不可思议般望着东华，半晌，说出四个字：心不在焉！
东华无可辩驳。只是起身，背着手，望着那波光中的明月。
“东华，可是觉得这月色，很美？”
“确实很美。过去的几十万年，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月色。”
“月还是那个月，只是以往的你，从不会对这无关紧要的事情感兴趣罢了。”
“青丘的月夜，更美！以前小白曾说过，九重天的夜太无趣，青丘的月色最美，她要把我拐去青丘，同她一起赏月看星星。”
“这个愿望会实现的！”
“其实，昨天已经实现了！”
“昨天？”
“对！小白的眼在我身上，滋养她的是我的血。昨夜我在炎华洞内陪着小白，月光透过窗框倾泻在小白的身上，这算不算是我们一起赏月了？”
“你说算就算。你觉得青丘的月色怎么样？”
“银白！纤尘不染！轻柔！舒缓……”
“东华，这真不像你会说出的形容！”
“这是小白眼里的月，在她眼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东华没说的是，他在明月中，还见到了小白，那个还在梵境的名叫“九歌”的小白。
“谁？出来！”东华突然一个转身，声音低沉地喝道。
“帝君，”说话间，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院门后缓缓挪出，“妾身不是有意的，打扰了帝君与上神说话，请帝君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