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宝典青芒杯征文|年少的梦

大学宝典青芒杯征文

参赛编号:2240                          撰文:棠年


长安

1


    长安东南隅,平康歌舞集。

    她家住长安,紧邻平康里。

    五岁诵诗书,十岁诗名传。但真正让她迅速名满长安的,不得不提到一人。

    他怜她境遇,惜她才华,将初见时试她才情的诗作,收录为自己诗集的开篇。

    从此人人皆知长安诗童鱼幼薇,赞她才思敏捷,出口成章,三步成诗。

    他是她的伯乐,是良师也是益友。

    相处时日久了,少女心里渐生绮思。

    十二情窦开。

    他始终恍若未觉。他们之间从来只是亦师亦友。

    好男儿总说是志在四方。于是,他西辞长安,往湖北襄阳。

    徒留情愫已生的她朝思暮想,年复一年。

    鸿雁频传,杳无音信。她不甘,也不懂。

    一腔少女心思,似付诸流水。

    到底是意难平。

    秋去春来,又是在曲江池边,天子设宴。

    她去了崇真观,看着新科进士云集,想着曲江游宴的盛况,恨此生身被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她自认才情不输男子,却碍于礼法,不能到场上与男子一较高低,永无出头之日。

    她边自怜满腹诗情无处寄,边纠结着少女情思。直到那一日故人归来。

    这似师生又似朋友的两人再次相见,她喜出望外。

    一别经年,她已长成了兼具才情和美貌的少女。

    而他满面尘霜,回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他问她是否愿嫁那打马游街的状元郎?


2


    有人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她信了。以为从此不复相思,不负深情,便可此身此生系良人。

    一个是春风得意的状元郎,一个是自幼诗名满长安的才女。这两人不论才还是貌,都是最为相配的了。

    十五为君妇。她与良人模仿曲江流饮,对月把酒,题字和诗,志趣相投,眷属疑仙。

    他们都以为,红袖添香,绿鬓视草,赌书泼茶,这些便会是他们的一生一世。

  可笑的是,多年后再看,如今这看似幸福的一切一切,不过是在欺她天真稚嫩。

    状元郎早已是高门婿,家中大妇生于官宦权贵之家,骤然得知此事,顿时怒火中烧,岂能再忍?

    高门贵女立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找上门,口出恶言,指示家仆把她打得遍体鳞伤。再理所当然地以名利前程相胁,顺利地让她心爱的良人挥笔写下一纸休书,亲手送她入道观。

    她以为能相伴一生、能庇佑她一生的良人,事实上并不能与她共白首,也不能保护她,只能为她选一个道观作栖身之处。

    十七为君弃。脱下钗裙,换上道服,她既惶恐又茫然。

    但她心中才华横溢的良人安抚她,与她许下了三年之约。

    然而,三年期满,待君久不至。

    又一次的漫长等待,换来的依然不是理想的结局。

    所谓情投意合,绮年玉貌,满腹诗书,都比不过名利场的繁华旖旎。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

    她所以为的良人,在名利权势面前,终究还是懦弱无情的。

    这个时候,她清醒地想,冥冥之中大概早已有定数,命运在一开头就由她自己亲笔书写下了谶语: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系她身的,不是良人,而是客舟。

    年少的时光啊,像是镜花水月般,美好梦幻,须臾易碎。

    晴空万里,红叶满地,哪里都不需要她的深情。

    她不要再等了。

    从此,抛却年少,摒弃天真。

    世上再无鱼幼薇之名。


3


    后来,就是在菜市场前,断头台上,刀斧之下,人群之中。

    人们摩肩接踵,来到台前看她狼狈的模样,脸上或讥笑,或鄙夷,再也没有了曾经的赞许和惊叹。

    人人都在抬头仰望台上的她。

    这样的场景,也像极了她咏过的那句“花落钓人头”。

    她的青春还未散去,却被迫直面残酷。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早已注定。

    不知她是否有想起她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

    那段她生命中难得的肆意时光里,自恃才情,应是心比天高,自在骄傲。

  可惜世事无情,梦醒的现实里是身为下贱,风流灵动被人嫌。

  不过最终是非如何都不重要了。

  一阵剧痛传来,黑暗渐渐降临。

  恍惚中似乎又见那诗名动京华的青葱少女。

  昔日诗家女,廿七弃世去。

  芳魂脱凡躯,杳杳向天际。

  一世尘缘就此断尽。

  只不知能否忘却,那一场年少时如织锦般绮丽的梦。



后记:

      年少的我们,总是轻易地说一生,一生是多么漫长。而纵观史书,却每见青春中相似的骄傲和彷徨。

      如果年少时光只是一场幻梦,愿我能有别于他人,长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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