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腾,算你狠:4岁练体操21岁全能王,与“黑胶唱片”般的肩伤斗狠。东京奥运会大家心中的冠军

2021年东京奥运会上,中国体操男队的领军人肖若腾,在总共19项次比赛中无一失误,拿下1银2铜。在男子体操全能颁奖仪式上,肖若腾悄悄瞄了一眼冠军手中那枚金牌,虽然离得很近,感觉却很遥远、很模糊:“我不想触摸,因为是在别人手里,我只看了一眼,目光没有停留!”

虽然此前大度地祝贺了对手,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人们仍然看到了他的无奈与不甘:肖若腾全场比赛零失误,动作行如流水,力量、美感、技巧全部在线。而桥本在跳马、吊环项目中都出现明显失误,甚至在跳马落地时重心不稳,跨出了界外一大步。

肖若腾拿出了事先备好的国旗准备庆祝。

但冠军却是桥本的。

默默地收起国旗,人们看到了肖若腾眼中泛光的意难平,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炼成记。比赛前,肖若腾打了封闭、吃了4片止疼片,还把两个肩膀的绷带都扯了下来,骗自己说“不疼”;因为肘部受伤、韧带断裂无缘巴西里约奥运会、在重大比赛中失误、坚强承受以0.000分屈居亚军的判罚、与自己“黑胶唱片”般容易受伤的身体斗狠……

如果你了解肖若腾20多年来的过往,你会发现这个北京爷们儿之所以成为中国体操男队的领军人,的确有过人之处:他很小的时候就有很大的梦想,在追逐梦想的历程中,不管有多难、多苦,他足够拼、足够狠,拥有了“肉眼可见的厉害”!

01 心很大,小时候就立志拿到当时年龄段的所有冠军

小时候,肖若腾很瘦,但很灵活,像只小猴子,喜欢蹦蹦跳跳。不用谁教,自己就学会了倒立和侧手翻。爸妈觉得这孩子有运动天赋,抱着“让身体更皮实些”的想法,送4岁的他到东城体校练体操。

体操房里,各种各样的器械、小哥哥小姐姐们腾挪跳跃,燕子般灵巧的身姿,让肖若腾非常喜欢:“那些器械在我眼里就像玩具,喜欢的不行!”

教练对他也喜欢的不行。小家伙天赋极高,别人练10来遍才能拿下的动作,他练个两三遍就会了。

这真是棵练体操的好苗子!

当时,爸妈还给他报了游泳班,想让他“多玩儿一玩儿”。体操队的启蒙教练知道后,就跟他爸妈说:“这孩子个儿头长不太高,不是游泳那块料儿,他最适合练体操!”

从此,肖若腾就专心练体操。

2005年,9岁的肖若腾首次参加比赛,在“李宁杯全国体操少儿锦标赛”中获得两项冠军和团体第二名。回到家,肖若腾兴奋得睡不着,把比赛过程翻来倒去说个不停,眼睛里像有两束小火苗。

当时,肖若腾的学习成绩非常棒,好几所重点中学都想要他。爸妈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让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练体操。

2007年,北京市体操运动队教练陈刚,到基层去选材,觉得肖若腾的眼睛特别有神,小黑豆似的,一看就是很机灵、将来会“很厉害”的孩子。那年,11岁的肖若腾成为北京体操队的一员。

来了一个多礼拜,肖若腾就把陈刚给“震”了:他在停车场入口的大石墩子上做托马斯全旋,做完正向的,还做了一次反向的。这个动作才学了一个多礼拜,肖若腾居然已经做得有模有样。通常情况下,这可是很多孩子一个多月才能拿下的高难度动作啊。

陈刚惊讶之余赶紧跑过去喊停,嘴上批评他在室外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做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但心里却认定这孩子将来会很有出息。

对于教练来说,遇到肖若腾这样的好苗子,就像捡到了宝。肖若腾还有个宝石般的特质:典型的北京爷们儿,有股子狠劲儿,从来不怂!特别喜欢挑战,困难越大越来劲。

但肖若腾并非完美无缺,他有自己的“阿喀琉斯之踵”:肌肉、关节不是特别皮实,“不禁练”,更多的是靠头脑和身体的灵活性取胜。

陈刚教练组当时的目标是:把他那个年龄段的所有冠军都拿到手。

肖若腾做到了。

2012年,肖若腾进入国家队。按照惯例,李德志带着自己的新弟子,观摩中国体操队的冠军墙,肖若腾当时的心情,可以用热血澎湃来形容。他的心更大了:“特别震撼!我当时就有了目标:一定要上墙,要上墙就必须拿第一,要拿第一就必须练就肉眼可见的厉害!”

“你不需要很厉害才开始,但你需要开始,才会很厉害!”肖若腾的成长历程,是对这句话最好的印证。

肖若腾是幸运的,有爸妈的支持、教练的慧眼识珠和练体操的天赋,他很早就走在了适合自己的正确道路上;但有些幸运的人很容易会把从天而降的“幸运”果实挥霍一空,有些人则通过加倍的努力,让幸运不断放大,让自己从幸运的人变成厉害的人。肖若腾就是这样的人。

2015年,肖若腾获得全国体操锦标赛鞍马与单杠两枚金牌。从此,他被视作李小鹏的接班人。而要成为真正的接班人,他还要经受更狠的锤炼、淬火。

02 够狠,遭遇重大打击后摘取“全能王”桂冠

对于运动员来说,运动生涯就像攀登珠穆朗玛峰。从山脚到山腰可能不难,但要想从山腰到顶峰——奥运会,每一步都会非常艰难。伤病、挫折以及种种意外,随时会中断一个人的运动生涯。

2016年,对肖若腾来说,是艰难并充满快乐的一年。经历亚锦赛夺冠的振奋、天津全运会掉杠无缘领奖台的惨淡,最大的打击是因伤无缘巴西里约奥运会。

里约奥运周期,肖若腾的竞技状态非常好,几乎是入选奥运阵容的不二人选。

但命运时常把人推到厄运脚下踩踏。

在奥运会前的选拔测试赛中,肖若腾的胳膊断了,“啪”的一声脆响,触目惊心,犹如梦想破碎的声音。

确诊为韧带断裂后,肖若腾躲在房间里大哭一场。

当时距离奥运会还有3个多月。为了避免手术风险,队里和肖若腾意见一致: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意味着无休止的疼痛与折磨。他每天都要吃止疼片,一把把地吃。

三个月下来,他的伤病恢复情况不理想,无法前往里约。在送队友开赴里约后,偌大的训练基地空空荡荡,肖若腾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哭一场。

伤病和剧痛,好像联手抽走了肖若腾对体操的热爱。他不想走进训练馆,不愿去碰那些冰冷的器械,甚至考虑退役。而那一年的奥运会,中国体操队遭遇滑铁卢,创下自1984年以来的最差成绩。

肖若腾一场比赛都没看,因为担心自己会更难过。

经过大半年的心理建设,肖若腾重拾练习体操的乐趣。2017年春,在泰国曼谷举行的亚锦赛上,他以5枚奖牌(包括3枚金牌)的成绩强势回归。

肖若腾渴望比赛,渴望胜利,渴望弥补自己错过奥运会的巨大亏空。而蒙特利尔世锦赛无疑是个好机会。

在2015年的格拉斯哥世锦赛上,肖若腾仅获得全能第9名,还因团体赛中多次出现重大失误而遭到批评。特别是在鞍马上的失误,将金牌拱手让给日本。中国队七连冠梦碎,肖若腾自责不已。

2017年金秋,在加拿大蒙特利尔举办的世锦赛拉开帷幕。在这次的全能赛场上,肖若腾终于迎来了全面爆发,他的动作难度是前五名选手中最低的,每一项的完成分却都很突出。

最终,凭借六个项目零失误夺冠,肖若腾笑傲全场,成为中国体操继李小双、冯敬和杨威之后的第四位“全能王”,还打破了日本队全能六连冠的“魔咒”。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的成就感,让肖若腾倍加珍惜。正是这些沉淀和挫折后的成功,才形成了肖若腾的比赛哲学:“我把每一次的身处绝境都当做是成功的‘佳境’,并且保持渴望!”

肖若腾说:“我要做的就是继续变强,等待奥运会的到来。当然,体操运动中会有很多很多困难,最大的困难而且重复出现的就是自我,每一次提高都是克服了自我、成就了自我!”

2018年世锦赛,肖若腾凭借完美发挥,助力中国队夺得失去4年之久的男团冠军,同时收获了男子个人全能亚军。

有人说过:从挫折和打击中走出来,把失去的加倍夺回来,这样的人是生活家、艺术家,也是真正的赢家。

或许,正是这种放手一搏、对自己足够狠的性格,让他一步步拥有了“肉眼可见的厉害”。

03 够拼,曾经发挥完美零失误,最终以0.000分屈居亚军

里约奥运会的挫折,在肖若腾眼里犹如“死而复生”。他说:“经历过‘生死’就什么都看得开了!”

看得开就能放得开,教练和队友们欣喜地发现:肖若腾好像不太一样了,在训练、生活中更加放得开了。他在新的奥运周期重整旗鼓,迅速成长为中国体操男队的领军人物。

在2019年多哈世锦赛上,肖若腾再次经受了一轮锻打。作为挑大梁的主将,他在团体决赛中的表现让人捏了一把汗:先是在开场的自由体操中摔倒,在最后一项决定冠军归属的单杠比拼上又掉杠。

这两个失误有可能会葬送整个团队的努力。肖若腾低下了头,把脸埋在毛巾里,愧疚的泪水决堤般涌出。

好在,中国男团有惊无险低夺金。肖若腾的状态受到质疑,不过他很快完成了心理建设,在男子个人全能决赛场上发挥出色,与俄罗斯名将达拉洛扬总分相同。

但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根据国际体联的新规则,两人的胜负判定需要各自去掉六项里的最低分,将剩下五项的总分相比较,谁高谁就拿金牌。

去掉最弱项分数后,肖若腾的总分比达拉洛扬低,屈居亚军。说白了就是:他输在了“全能比赛过于全能”、输在了最弱的项目“不够弱”。

以0.000分屈居亚军,这让肖若腾有了新的感悟:“成长都是需要痛苦去积淀的,没有痛苦你怎么成长?人经受各种各样的挫折才能越来越厉害,你7岁受挫折,7岁就厉害了!”

东京奥运周期,肖若腾依旧未能躲过伤病的折磨——肩伤成为他最大的困扰。肩伤,几乎是每一名体操运动员的梦魇,而肖若腾的情况格外严重:两边肩膀都有问题,不是肉眼可见的表皮伤病,是非常棘手的盂唇类肌理性伤病,而且总是反复。

小伙子曾经笑言:自己的肩就像“黑胶唱片”,用的次数太多就很容易“刮花”,必须“好钢用在刀刃上”。

为了备战东京奥运会,肖若腾全力“驯马”:在自己的强项鞍马项目上增加难度,但肩伤却成为他需要克服的最大难度。有时候仅仅是热身,肩膀的伤痛就已经让他冒出豆大的汗珠。

国家队为他配备了专业的体能和康复团队。每天训练结束之后,为了控制住伤病,肖若腾都要饱受“一番折磨”,康复团队还给他用上了各种稀奇的“武器”。

“全能全能,就是得样样都行!”为了参加奥运会,肖若腾选择一次次咬牙坚持。鞍马、自由操、双杠3个强项的难度上来了,质量越来越稳定;吊环、跳马等弱项,与世界一流选手之间的差距一点点缩小。

在2021年的全国体操锦标赛暨东京奥运选拔赛上,肖若腾忍着肩伤,夺得全能第一,顺利入选奥运阵容。

一路摸爬滚打,一路咬牙坚持,肖若腾如愿来到了东京奥运会赛场。体操比赛开始前,肖若腾在伤处打上封闭,撕掉绷带。他已经很久没有脱离绷带了,他不想自己被伤病束缚,只想痛痛快快地去拼。

每完成一个项目,他都要用力甩甩胳膊,缠上绷带,缓解肩部的不适。

好在这么多年跟伤病形影不离的相处,已经让肖若腾摸透了伤病的“脾性”。即使在最“费”肩膀的吊环项目中几乎“疼傻了”,他也能够将伤痛的影响降至最低,没有出现什么失误。

但发挥完美,并不意味着就一定能得到冠军。

网友们纷纷吐槽裁判的不公,向肖若腾喊话:“你就是我们心中的冠军!”

尼采说过:“抗争后失败,失败后仍不屈服,这不是真正的失败。生命敢于承受超过其限度的灾难,这本身就是一个胜利。”

肖若腾正是这样的胜利者。

“这次奥运会,没能靠自己的表现让国歌奏响,很遗憾。三年之后就是巴黎奥运会,我会为此努力,弥补遗憾!”征尘未洗,肖若腾已经与巴黎奥运会有了“奏响国歌”的约定。

这是他的新梦想。他将为了梦想,而让自己拥有“肉眼可见的更强大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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