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是生活的麻药——观《脱口秀大会5》有感

我是唐斬，一个梦想以文字为业的读书人。

这是我的第【346】篇个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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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发不出来，因为文中说了一些脱口秀之外的话题，希望这一篇不会遭遇相同的命运。不过即使重蹈覆辙了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谁叫我非要聊这些有可能不安全的话题呢，“自作孽，不可活”。选择继续也并不是个人非要迎难而上，实在是最近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感兴趣的话题可聊，所以，就继续写了，如果被删我也认了。

我是《脱口秀大会》的老粉了，从第一季看到现在，而且每一季都看过不止一遍。这一季进行到现在，我有几个明显的感受。首先是这帮脱口秀演员的学历好像普遍都比较高，至少跟内地喜剧圈或者演艺圈比起来是这样。动不动就冒出来一个硕士学历，而且大家还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联想到世界级喜剧大师罗温·艾金森（憨豆先生扮演者）也是正经的牛津大学研究生毕业，一下子让我感觉搞单口喜剧的门槛真的比普通人想象的要高，虽然憨豆的表演并不属于这个门类。

何广智：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其次就是在所有综艺节目中，观众最爱看的永远都是“炒CP”。前几季炒当红演员之间的CP，这一季炒离婚复合的CP。就这点剧情，却让一大帮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彷佛热衷看人搞对象就是人类的天赋本能。当事演员还在拿离婚当段子讲呢，围观群众就已经开始起哄让别人复婚了，这一幕想起来也真的好笑，很符合脱口秀的搞笑精神。

另外一点就是节目组后期大幅度的剪辑。我看得并不仔细，都明显感觉到前几期里至少思文和颜怡颜悦的段子都肯定遭受了大段剪辑，以至于最终显得不够连贯和完整。整段表演除了开头就是结尾，中间部分几乎全剪没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长度。背后的原因不难揣测，多半是制作方怕因为某些“出格”的段子受到牵连吧，引火烧身的后果毕竟承担不起。为了保节目这个“帅”，那些精妙却（或许）敏感的段子只能作为被抛弃的“卒”，这叫大局观。

出人意料的是，看完最新一期之后，我竟然感到些许厌倦。感觉演员们的表演依然精彩，但在各人作品中反反复复出现的“离婚梗”“喝酒梗”“外貌梗”和各种“内部梗”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甚至高到令人生厌的程度。作为老粉的我当然每一个都能听懂，但也会考虑到肯定有许多新观众听不明白笑点在哪里的尴尬。来来回回在这些东西上搞笑，很容易让人对演员们的创作能力产生质疑：你们是写不出新东西了吗？

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或许情有可原，因为在当下的舆论场里，能最终在线上公开表演的话题确实不多。那些并不尖锐的话题没讲好都容易被喷，更别提那些相对尖锐的了，最好就是别碰。去年男足男篮仅仅是互相吐槽了一下对方在赛场上的糟糕表现，那期不就立马被封杀了吗？连体育话题都不能随便开玩笑，你又能指望演员们能随心所欲地吐槽些什么呢？前两季杨笠刚说了点性别方面的话题，就被人扣上“恶意挑起男女对立”的大帽子，就好像在她说之前男女对立的问题根本不存在一样。

种族、宗教、政治、性这些在国外脱口秀中无所不谈的话题，在我们这儿能拿出来随意调侃吗？这期爆红的江梓浩在段子里提到那几个劣迹艺人时，不也只能以“那谁”指代而不敢直接点名吗？连娱乐圈那点破事都不敢公开聊，你又指望他们探讨些什么社会热点议题呢？不就只能在安全范围以内就着那几个绝对保险的话题翻来覆去地造梗吗？我们看不到更好的脱口秀，是因为当下社会对喜剧的容忍度只到这里。

本来就是一门逗乐子的艺术，本来就是一个找乐子的节目，但却总有些人喜欢上纲上线，动辄举着道德的大棒指责批判。我觉得这些人恐怕只适合生活在几十年前只有样板戏可看的年代，毕竟那时每个角色的脸上都是同样一副“伟光正”的气质。面对种种令人无奈的现状，被业内人称为“天花板”的周奇墨在最近一期《圆桌派》里说，“我们某些观众在心智上都很少有成人的状态，所以他们很难接受跟自己不一样的价值观”。于是才会出现一不合我心意就在网上喊打喊杀的局面，网络环境也因此变得恶劣。

从更高的层面来说，脱口秀作为一种舶来的艺术形式，本来就跟传统文化内核有所冲突。后者讲究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温良恭俭让，在人际关系中要友善要和谐，而脱口秀骨子里就带着调侃和冒犯的基因，但这调侃冒犯却并不代表着批判和恶意。正因为并非每个观众都能理解和接受这点，所以非脱口秀受众和真正的脱口秀观众之间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分歧。当前者已经在为也许涉及自身的调侃和冒犯怒火中烧时，后者却在捧腹大笑的同时非常不解：不就是个段子，至于吗？就像我在为杨笠的那些段子拍案叫绝的时候，我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男性感觉到冒犯，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无意在这里批判什么，因为我清楚建设远比批判更重要。大环境如此，个人能做的确实不多，我只能时时提醒自己：不要随便在网上不经大脑地发言；不要不考虑这话说出去之后的后果；不要动辄被空穴来风的网络情绪所带偏；不要跟许多人一样热爱党同伐异、喊打喊杀……总之一句话，不要轻易抛弃自己的脑子，任何时候遇到任何事情都要保持理性，先独立思考之后再做判断。

作为观众，我真心希望脱口秀行业越来越好；作为网友，我真心希望网络世界里的戾气越来越少，心平气和的各种讨论越来越多。毕竟当网络环境越来越宽容越来越自由的时候，当越来越多的人不再为并无恶意的调侃和稍稍的冒犯感到紧张，并开始意识到“段子只是段子”的时候，现实世界也会跟着变得越来越好。

我很期待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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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闻》

幽默是社会的润滑剂，也是生活的调味料。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