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湖宝会(一)

鉴湖,位于绍兴城西南,湖面宽阔,水势浩渺,有“鉴湖八百里”之称。泛舟其中,近处碧波荡漾,远处青山妩媚,真有“人在镜中,舟行画里”的感受,因此鉴湖又名镜湖。又有诗云“六朝以上人,不闻西湖好”,说的就是鉴湖瑰丽奇绝的景色了。

这一日,两人来到了鉴湖边上的镇子。寻着一家名为春和居的酒店,上二楼拣了靠窗的座位坐了。点了松鼠鳜鱼,荷叶粉蒸肉,又点了两个小菜,待店小二斟过茶后,两人在楼头上便慢慢地喝起茶来。

看着自己大哥静静地喝着茶,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却又丝毫不萦于怀的样子,江离心底不禁赞叹一声,不愧是“九舍”主人。江离知道,自己的大哥,十三岁上,便带着自己和江扬在这松江府讨生活,受尽冷落和白眼。谁知道短短十六年,自己大哥已然掌握了江南大部分丝绸和棉布生意,还与江南武林的俊杰交情匪浅,奇怪的是,如此人物可以算的上是江湖豪客了,但偏偏又为江南士林所推重,几乎每年之中赏花吟月的诗会,还是印书论道的雅集,都是先邀请了大哥这位“源先生”。

尤其是五年前,又亲自指导自己和江扬一套近乎于天道的术法,名为承影,只有征尘、破月和生息三式。征尘可乱人眼目、惑人心智;破月招式如名,可破一切邪魅;生息却又可使神志清明甚至窥见更高的思想境界。上次红袖招牛刀小试,端得是神奇无比!自己的大哥,还真是谜一般的人物!

江离素知自己大哥行事向来高深莫测,只是来这风景秀丽的鉴湖,所为又是何事呢?

“离弟,有心事?”只见自己大哥放下杯子,向自己望来。

江离迟疑着,想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见江源微微一笑:“若是江扬那小子,恐怕早就问了出来!你呀,心思细腻是长处。但把很多事情压在心里,长此以往,人怎么受得了?”

江离听了,脱口而出:“可大哥心里压了更多事情,却一直自己担着!我和江扬都二十了,能为咱们家做些事情了,大哥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跟我们说,不要总压在自己身上,好么?”

江源听了,微微一怔,随即一笑道:“那是不一样的。说的也不错,近两年让你们出来历练历练,现在你和江扬可都是江南有名的少侠呢!大哥很是高兴!”

说着,菜便端了上来。小二手脚麻利,边布菜,边连声夸赞自家的菜:“客官有所不知,我们楼上的松鼠鳜鱼,肉质鲜嫩,汤汁酸甜可口,尤其是这外边的一层壳,酥脆硬挺!可是我们本楼大师傅的不传之秘!千金难买吶!”

接着夸张地一瞅四座,才以手捂嘴悄声地说:“看您二位爷是远客,说了也无妨,就是这鱼再炸一遍就好咯。这样您回到自己家,也能吃到咱这正宗的松鼠鳜鱼了!好嘞,您请慢用”

说着便又续了茶水,方才退下。

两人听那小二说得有趣,便拿起筷子夹起尝了尝,果如小二所说那般滋味。那荷叶粉蒸肉也有型有色,一揭荷叶,便闻着一股糯而清香的味道,入口酥酥软软的,也极为可口。两样小菜也爽口别致,两人也不说话,只顾吃饭。

江离吃完之后,刚要叫小二会钞。只听大哥说了句:“先坐着喝杯茶,等一等。”江离听了,只得坐下。没过多久,一个武师打扮的中年男子上得楼来。四下一扫,眼中似有精光闪现。随即走到两人座前,向着江离的大哥抱拳道:“阁下可是‘九舍’主人源公子?”见江源微笑点头,那中年男子又一鞠躬,恭敬道:“晚辈奉家师之命,特来给公子送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请帖,不知何种材质打造,通体暗红色,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来,上面只写着“古鉴”二字。江源接过,用手掂了掂,微微一笑:“古前辈好大手笔,竟用这南冥铁梨树制帖。”接着对那面带异色的中年男子说道:“你去吧,请转告古前辈,今晚我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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