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越是努力地去研究人类,就越无法理解人类
——【法】让-雅克·卢梭
你所处的环境,让你感觉自己有被平等对待吗?
当今的社会状态,充斥着制度的约束,是否会让你感觉到压迫和不自由?
你有没有那么一刻,想从忙碌的工作中抽离出来,过一种低欲望、简单、轻松、安宁的日子?
如果让你选择,你是愿意回归到数千年前农耕文明未出现时无忧无虑的纯粹自然状态,还是依旧选择在各种制度束缚、人伦束缚的压迫下前行?
读完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你将重新审视自我、反思生活,用另一种视角观察社会,并获得内心的答案。
本书讲述了自然状态下的人类的特征,以及人类是如何借由理性的发展,让本性窒息,层级分化,专制压迫,并在不平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01
纯粹自然状态
人最开始的时候,如同一座座孤岛,他们只有极小的需求,食草动物,没有自尊心,只有自我保存型的自爱心,所以即便他们看到其他人,也只会把他当做其他动物,而不会进行比较,将之认定为自己的同类,所以也不会存在同类之间的竞争和决斗,即便被打了几拳,虽然不至于像《圣经》里面说的那样“有人打你的左脸,你把右脸也伸过去给他打”那样用爱来感化世界,但也不会因为自尊心产生报复心理。
他不会主动伤害别人,只有当自我保存收到威胁时,他才会被迫先考虑自己,比如遭遇到一群野兽,自认打不过便走为上计。
直立行走,赋予了人类灵活性,自然状态的人类在灵敏度方面远超现代人,且恢复能力极强。他们拥有观察及模仿的能力,懂得将所有属于其他物种的优势化为己有,懂得利用石头等工具,懂得充分利用环境,从而面对猛兽的时候也逐渐毫不畏惧。
02
自我完善——谱写人类苦难史
而随着人类工具的不断开发,不必再仅依靠自然之力的时候,人类的恢复能力、体格、精力、力量开始衰退。而实际上,没有衣服、房子等,野蛮人照样能活得很好,因为他们从自然中获取。
所以这里我们就能看出人类和兽类的区别:兽类的活动完全由自然主宰,靠本能进行取舍;人类则可以作为一个自由的主体参与其本身的动作,靠自由行动进行选择。
但人类却会因此陷入过度行为,自然需求得到了满足,而意志却还会提出其他要求。
随着繁衍,人类数量不断增长,土壤、气候、季节等环境因素迫使人们采用不同的生活方式,迫使人们学习并掌握新的生存技能,比如钓鱼、制弓、生火。
随着人与人、人和动物之间不断的接触,人的心灵中出现了对某些关系的感知,这些感知引起人的某种机械的谨慎,指示自己为保证自身安全而采取必要措施。意识到自身在其他动物面前的优越性,开始学会比较和分类,有同类概念,开始有自尊心,开始争取自己的地位。
人类无意识地获得了有关互助义务及履行这些义务的好处的观念,便开始学会以共同利益驱使,通过某种联合方式聚集在一起,比如共同捕捉猎物。
对工具的开发及熟悉,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增强,人类开始主动改造环境,建造房屋,不再躲在洞里,开始形成家庭单位,使人类产生了最细腻的感情,产生的精神层面的爱。从而社会上的各种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
家庭作为一个小团体开始内部分工,男外女内,语言也开始被使用并无意识地趋于完善。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人类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自我完善的能力,让人类在无论是适应还是改造环境方面,都超越其他动物,并借此凌驾于其他所有动物之上,但这却也正是人类所有苦痛的来源。
03
痛苦的源头和最后的幸福
因为需求非常有限,而且又有着满足需求而发明的工具,所以这个阶段的人类可以享有很多闲暇时间,闲暇时间用来安排各种舒适享受,这便是人类不经意间为自己加上的第一道桎梏,也是为后代遗留下的第一个痛苦的源头。
舒适的享受会变成习惯,习惯会使得人类几乎完全感受不到幸福,并且因为享乐,人类的身体和精神开始变弱。
有了更固定的住所,再加上人类数量不断增加,人们便开始相互靠近,以部落的形式聚集起来,继而形成民族,促使他们团结起来的是相同的生活饮食习惯和同样的气候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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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成员之间频繁的往来,加深了关系的亲密度,人们开始对不同的对象加以比较,对“美丽”和“才能”开始有了概念,也开始有了偏好,就会产生精神层面的情欲——爱,继而产生嫉妒,甚至引起反目。
随着观念和情感的接踵而至,精神和心灵的开发,人类之间的关系得到了扩展,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人们开始互相关注,互相欣赏,于是其中杰出的人物,则变成最受尊重的人,这是迈向不平等的第一步。
由偏好,诞生了虚荣和蔑视,也诞生了耻辱和欲望,人们自尊心开始泛滥,若有人对自己表示蔑视,则会开展报复行动。随着互相侵犯的频率增大,对侵害所实施的报复也变本加厉。
此时虽然没有法律制约,但有着对报复的恐惧。谨慎的人们开始小心翼翼提防被报复,也尽量避免提供别人报复自己的由头。
但总的来说,悠闲自在的原始状态+自尊心泛滥,人类自给自足享受闲暇,无需多人协作,这是最幸福且最持久的一个时期。
04
不平等的诞生和激化
冶金术和农业两门艺术的发明,再次引发了人类革命。为了使人类从事农业这门艺术,必须要有一些人来从事冶炼金属的工作,就需要另外一些人来养活这些铸造者,他们的人数越多,从事公共食物供应的人手就越少,但消费食物的人口并未减少,同时有人需要用食物交换铁,另一些人终于发明了利用铁来增加食物的秘密,以物易物的商业活动诞生。
对土地的耕种,产生了对土地的分配,私有制得以产生,进而导致最初的平等原则。洛克曾言:没有私有制,便不会有不公正。
私有制诞生之后,每个人对自己的财产拥有自主权,一旦财产遭受侵犯,因为自尊心等作祟,便会采取报复他人的行动,但其他人也会担心因为损害他人财产而遭致报复。
但是私有制必然会引发不公,因为每个人才能是不等的,有的人因为强壮、机敏等优势品质,获得了更多的财产,这是,自然的不平等随着关系的不平等而逐渐显露,并且这种不平等后续不断扩大。
于是对获得更多私有财产有帮助的才能等品质,得到人类的广泛关注,人类要么必须拥有要么假装拥有这些品质,于是表面的浮华、骗人的诡计开始大行其事。
而后形成了鲜明的社会层级:富人、不穷不富的人、穷人。
为了使自己高人一等,于是所有人产生了相互损害的可怕倾向以及隐秘的嫉妒之心。当土地相互毗邻之后,只有损害他人扩大自己的财产,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比如古代诸侯国之战争,现代农村各家各户盖房子时,有的人会费尽心思往领居家本划好的宅基地面积挪个数尺。
富人奴役穷人,掠夺盛行,富人享受到了高人一等的快乐,便再也停不下来,于是,统治开始出现,富人开始费尽心思去奴役更多的人和土地。
怜悯之心被扼杀,在强者逻辑和首位逻辑的较量中,持久的冲突爆发,战争、谋杀不断涌现,但这给人类自己带来的,只有悲惨,只有自我毁灭。富人们开始意识到持久的战争是不利的,他们为战争买单,财产遭到损失,但生命威胁是大家共同承担的。
不过我认为:战争对富人来说也是一种风险投资,胜者获得高额财富回报,败者遭受重大损失甚至一无所有失去生命,并非所有人都是输家,而且从长远看来,凭借人类的自我完善意识和理性思维,可能会因此开启社会变革,变革是好是坏且不论。
05
头悬利剑——自由的丧失
富人因为奴役他人,遭到其他非富人阶层的联合反抗,而富人之间的相互猜忌,又难以联合成统一战线(这个和春秋战国时代合纵连横中的蝇营狗苟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因为担心自己财产的损失,富人便想出了一个方案:利用攻击者的力量为自己服务,将原来的敌人转变为自己的保卫者,并灌输新的格言,建立新的制度,改变自然法对富人不利的准则,利用法律和政治来约束和保卫自己和穷人。
但是法律由富人所立,于是富人又有了新的权力,穷人则又有了新的束缚。
于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利剑,这把利剑就是民法,成为了同一社会所有公民必须遵守的共同准则。
因为有了共同社会契约的概念,政府开始成立了,但是尚未形成稳定、规律的形式。随着时间的推移,缺陷逐渐涌现且越来越多。
社会一开始建立在一些普遍协议之上,但即便这些协议为所有人类个体认同,集体可为每个成员作出担保,但是组织的脆弱性,使得违反公约的人容易逃避处罚,于是引发骚乱,当骚乱增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类才想到将这一公共权力托付给某些个人,保证人民决议的执行,于是法官产生,所以法官是后于法律出现的。
但是契约(社会普遍协议)签订双方的忠诚如何保证?
必须要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权利——神权出现,以至高无上的权利对穷人和富人做出了限制。
此时,人民之所以将自己托付给首领,是为了捍卫自己的自由,而不是为了让自己沦为奴隶。
在这里,除了卢梭所言,我也补充一点:
因为这时公众才是判官,但一旦公众作为判官的时候,因为大多数人属于盲从并缺乏独立思考,容易被少数人牵着鼻子走,进而产生不公正的判决,而这少数人,恰恰是拥有更多发言权的富人,甚或是掌控法官的人。
法官由选举产生,为了能够当上法官,诡计和党争开始出现,内战也随之而来。部分权贵通过争斗,将职位把持在自家手中。而人民因为习惯了依附、安宁和生活的便利,便索性同意增加自己被奴役的程度,以巩固内心的宁静。由此,首领变成了世袭制。
卢梭言:自由和天真、道德一样,人们只有在亲身享受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们的价值,而一旦失去他们,人们对他们的兴趣也会随即消失。
但是在这里,我要提出跟卢梭略有不同的观点:
人们生活在一个不自由的环境中,就不会对自由产生兴趣吗?难道人类脑海里没有对自由的向往吗?或者说因为处于被束缚的状态,这种状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给予了人类以安全感,即自我保存,而一旦反抗,正如奴隶反抗奴隶主一般,很大几率会招致自己的死亡。所以说,更大几率可能是并非不感兴趣,而是选择不去或者不敢去想。
继续上述所说——世袭制的出现,将人类的自由扼杀在摇篮中。
正如统治者的后代照样是统治者或者身居高位,奴隶的后代也通常是奴隶,看起来似乎阶层已经固化,但是我们需要反思一点,奴隶天生就是奴隶吗?人类有权利将后代的自由给出卖掉吗?
卢梭发出了反对之声:因为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把后代的自由给出卖掉,人类不可为他人而放弃自己的自由,因为自由乃是他们以人的资格从自然中获得的天赋,放弃自由即堕落。
人类当然没有权利出卖他人的自由,但我认为:人类选择出卖他人的自由,或者为他人放弃自己的自由,何尝不是一种选择上的自由?自由无关结果的对错好坏,只关乎决定是否是在自己的充分意愿下做出的。
世袭制是一种集权政治,而专制权力,即将所有权力归拢于统治者,如中国封建皇帝,统治者不受任何限制和约束,独断专行且无相应的责任,这种制度,是政府的变质和极端。
由此,此前人民和他们所选举的领袖所缔结的社会契约,及其规定的法律的联盟关系,被彻底推翻。
此时,所有个体再次重新恢复平等,回归到强者法则,一种新的自然状态,因为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臣民除主人的意志外没有任何别的法律,主人则除自己的欲望外没有任何别的规则。
小结:不平等的三阶段
第一阶段:法律和私有财产权的形成,催生贫富差距
第二阶段:法官的设立,造就强弱的悬殊
第三阶段:合法权利向专制权力的转变,主人与奴隶的对立
因政治层面的区分,导致公民层面的区分,公民区分为:有心支配他人的人(野心驱使甘忍受压迫);无心支配他人的人(一心追求自由)。
希望博得关注的强烈欲望,与那几乎使我们丧失自我想要出人头地的狂热激情,使人类中间产生了优劣之分,产生了为数不多的好事与数量众多的坏事。
导致包括政治差异、公民差异等等所有差异的真正原因:野蛮人过着他自己的生活;而社会人则只生活在他人的意见中。
上述则是书中所言人类从自然状态到“现代”的发展史。
野蛮人和现代人区别在哪?
书中处处都体现了野蛮人和现代人之对比,我在这里总结一下。
野蛮人:没有超出生理和大自然赋予的需求,对他来说,任何异性都一样,不存在对爱情的偏好,也没有伤害他人的欲望,只拥有这一状态下应有的情感和智慧,拥有怜悯心和自我保存意识,目光只聚焦在感兴趣的事物上面,因为没有语言,也没有分别心,和其他人没有任何联系,就算有所发现也无法分享给他人,如同孤魂般游荡。
现代人:因为萌生了理性、偏好、激烈的情欲,让人类社会的发展彻底偏离自然倾向。因为人口的增长、聚居、语言的发明创造,人类互相间产生依赖,随着理性和偏好的发酵,奴役关系开始诞生,阶层开始分化。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的食欲和性欲都太过容易被满足,富人因为食物的精致使得肠胃消化功能减弱,穷人因为常食不果腹,一有吃的就猛吃,肠胃负担过重;情欲的放纵、身体的疲惫、精神的衰竭,让人类感受到了无尽的忧伤和痛苦,灵魂也因此不断被侵蚀。
卢梭由此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所经历的大多数苦难都是咎由自取,如果能维持自然赋予我们的简朴、单纯、孤单的生活方式,我们本可以避免所有这些苦难。思考的状态是一种反自然的状态,而进行思考的人类则是堕落的动物。
我想,卢梭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思考让人类有的无穷尽的欲望以及比较,造成了纷繁复杂的现代社会,让人离简朴、纯真的自然状态越来越远,从而导致了人类的苦难。
伏尔泰等思想家曾对卢梭的自然倾向观念嗤之以鼻,并讥讽道:从没有人用过这么大的智慧企图把我们变成畜牲。读了你的书,真的令人渴望用四只脚走路了。
尽管很多人对伏尔泰的讥讽并不认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自然倾向真如卢梭所言那般遵从本能、无刻意欲望、无偏好的话,那么不平等精神,确实改变和歪曲着我们的自然倾向。
现在,请让我们放下偏见去重新审视这本书,思考这样一个问题:现代社会是否应该回归自然,或者说,如果我们想过得更加简单、安宁,是否应该借鉴自然状态人类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