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平凡的世界,谁人可还记得路遥那句“狗日的文学”?

我不知道文章与文人的命运不和谐最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自唐朝杜甫一句“文章憎命达”之后,为文与命运似乎变得休戚相关,因此,文学理论中充斥着一种命运不幸与文章盖世的格调,大凡好的文章总是因其作者经历了一番是非波折,在生活的磨难中体察到了平常人养尊处优而无法洞见的至理,故而“成一家之言”,令后世膜拜!

几个常见的案例,如苏东坡,自老家四川眉州走上仕途,乌台诗案后,一路被从京城放逐,在宋时想必交通很是艰难,但他一忽儿山东密州,一忽儿浙江杭州,一忽儿湖北黄州,一忽儿广东惠州,又一忽儿海南儋州,如此行程下来,九死一生,归途中病逝于江苏常州。

苏轼的命运是波折的,也正是因为这种“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波折,反而成就了苏轼的文名。《江城子·密州出猎》、前后《赤壁赋》等等词赋脱颖而出,词人的不幸遭际,恰恰是文学的璀璨烟火。

再比如“情深不寿”的纳兰性德,虽贵为一代权臣纳兰明珠之子,又是皇帝身边的一等侍卫,但他用情至深,极为性情中人,为词不说呕心沥血,也是倾尽了半世才情,以至于词作一出,家家争唱《饮水词》,很多名人都高度赞赏,其中,民国时王国维这样评价,“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北宋以来,一人而已”。但这样的纳兰性德,年仅30岁便溘然而逝,这样看来,又似乎反面印证了词作文章好,词人的命运也是很难善终的。

虽说这种情况也只是一些个别案例,但在某种程度上也确乎如此。

最令我记忆深刻的还是路遥那句“狗日的文学”,如果我们不了解路遥说这句话的语境,是很难想象写出《平凡的世界》这样茅盾文学奖的大作家,何以会如此语言粗鲁的说出这种不近人情的话呢?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呢?

当时,路遥仅仅靠文学写作,算是能勉强糊口吧,生活时而还捉襟见肘,《人生》获奖,去北京是弟弟借钱买的票,《平凡的世界》再次获奖,依旧是弟弟张罗着借钱买票,大抵弟弟跟他开玩笑说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凑不齐出国领奖的费用的,于是路遥狠抽一口烟后非常严肃的骂道“狗日的文学”。然后就是亘久的沉默。因长时间的拼命写作,之后路遥于1992年因肝硬化腹水病逝,年仅42岁。

杜甫用“文章憎命达”来状写自身实际,路遥用“狗日的文学”也是道尽了辛酸,无论是大唐,还是现在,我们都处在同一个平凡的世界里,其实,即使经过百年、千年、数千年,我们一样要感叹“世味年来薄似纱”,仿佛命运从来都是不公的,只是无论公与不公,时人最后谁都无法再次评价。

历史总是大浪淘沙,吹尽狂沙始到金,今年花胜去年红,料得明年花更好,多少人读着那些生命坎坷的文学,感悟着点点滴滴的淬炼,如果说马云从《人生》中改变了人生,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从《平凡的世界》中读出自己的“不平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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