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信号又不行了,就没及时回电话。
这时卢和小屋里的人全靠了过来,把我围得严严实实,卢说到:好吧,该怎样说话你看着办!
杨把小屋的门关上,周走到小屋南面的窗前把窗缝关严后向卢点头示意,电话正值此时震动起来,屏幕上仍是那张熟悉的脸、花白的头发,还记得这个来电头像是在一家人跑路至浙后的第二年,也就是2015年春,在一个公园带俩孙子耍时我为她抓拍的一张为数不多的头像。在卢按下绿色接听键后,电话里传来她已变得沙哑和憔悴的声音:二娃,咋过这么久了才接电话啊?家头都担心死了,怕你出了啥事……
此时小屋里几乎每个角落满是她的声音,不知道是这近两个月工资的苹果手机外放音质好还是大伙配合得好,我能听到肩膀旁,两耳边每个人的呼吸声,在母亲话音未落时卢便把右手食指放嘴边,似乎是示意大伙连呼吸也得先憋着别喘气儿!
我停顿了两三秒,尽力压制砰砰的心跳,生怕被他们听到,然后咽了一下口水,轻轻咳嗽了一声,对着卢手里紧握的手机说到:没事的,这边信号不好,是在工业区,昨晚本来就想回你电话的,但聊天、看电视玩得太晚了,今天一起去街上逛,手机忘带了,不过我相机里拍了好多我和她的照片,有空了我发给你看吧!
听到这儿,母亲并没发现任何异常,言语间能深深感受到她的激动:那就好得很啊!明天就过年了,家头别担心,我们年货都买齐了,过得好的很!你可要把握好这段姻缘呀,别舍不得花钱,要不够说一声,我和你爸有多少支持多少……
听到这里我急忙让她打住,把话锋连忙转到被关押在市郊山顶监狱里哥哥的情况,不然这通电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正好趁机让他们了解一点儿我的悲惨境况,也希望电话那头的她能悟出点什么,毕竟在我这头的状况下,“暗示”只会自寻死路,但凡只能点到为止。
我对母亲说:你们都这岁数了,就别操心我的事啦!我在这边先和她聊来看,这两天倒是挺开心的,到时候要是顺利的话我带她回老家来玩,哥哥最近给家里打电话了吗?都忘了被关进去一年还是两年了,要是开年能回来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他在里面我也不知道啥情况,估计也挺难的……
话说到这里我明白快到“红线”了,若是让他们嗅到一丝的求救暗号,那接下来可有好果子吃喽!
后来母亲叨叨了很多……我也就“嗯……啊……哦……”地应付,最后说了句“就这样吧,手机快没电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等到母亲那边“咚”的一声挂断后卢才关上手机屏幕,身旁的七八个人才算松了口气,接着一同问到我哥的事,看到他们那好奇的眼神,我心头砰砰砰的节奏也放缓了许多,心想总算起到些效果了!不过卢和刘的表情里却让人读到几分的疑虑,他俩是这屋子人中最深不可测的两潭死水。
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小弟呀,你看你老妈,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你可得好好的考察行业啊!也不早了,大伙该干啥干啥!说着又关上门到小屋外去了。
⑦.按摩:在卢关上门走出小屋后,屋里瞬间变成了按摩店!师傅说:徒弟你先躺下,背朝上躺,我帮你按摩一下。
我: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先给师傅你按吧!
吴:你是新人,在这里得享受五星级的服务,等你以后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了当了老板以后再付出吧!
此时剩余的人早已一对一对的组成了按摩二人组,包括身为“国宝”的杨也在内。为她按摩的是那位山东的宋德华宋老板,也就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因为是冬季,我虽脱了外套,但里面还穿着一件保暖内衣和一件羊毛衫,吴骑在我背上使劲推拿了几个来回后喘着粗气说到:还是把衣服再脱一件吧,太厚了推不动!
睡前的按摩如同洗漱,也是相互帮助的,不过时间稍长些,按摩过程中大伙有说有笑,有痛苦也有尖叫,比如我就属于尖叫型,师傅虽身板小,手上的力道却像极了一把铁钳,如同刚才卢为我“挖地基”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回咬舌头是真顶不住了,那种皮肉的刺激如同坐过山车一样,一浪胜一浪,从颈部、双肩、腰部、臀部、大小腿和脚底、脚趾、手掌、手指全都在服务范围内。揪掐、揉搓、推拿、轻捶、轻拍……手法绝不亚于外面的按摩店,估计“行业里”有这类技师入行把手艺传给他们的吧!一顿操作过后,浑身像脱胎换骨,吴也累的不行了,我趁机对他说:师傅你辛苦了,这些天连累你也过意不去,你就躺下当让徒弟我练练手吧!
在我笑着半推半就下吴才躺下,估计是怕被管家看到挨叼,我说:没事,就一会儿,不过我手劲小,你可别见怪啊!
吴:没事,温柔点儿好,我肉少皮薄。
我心头想:还好意思这样说,刚才下手这么狠,差点儿没把我给拆了!
我一边给他按,一边看着他身旁的褥子,要是有透视眼多好!放眼小屋里大伙都卖力地付出着,我轻声问吴:师傅,国宝和宋是不是有一腿啊?吴笑了笑说:徒弟呀,看来你要考察的东西还很多啊!不要把外面乱七八糟的思想带进行业里,虽然现在你还是考察者,我们行业里是不准谈恋爱的,发现了会被踢出去,一辈子也不让再入行了!大家不论男女老少都是比兄弟姐妹,比亲生父母都还亲的一家人,今晚你不也看到周老板给国宝洗脚吗?国宝也给我洗脚,照你那样说和她有一腿的多了去,对吧!
我傻傻地笑了笑,掩饰不住自己的尴尬,幸好旁边的他们都各聊各的,估计也没在意我俩说了啥,不过心底还是不相信,人心都是复杂和有欲望的,怎么可能像冰箱里的肉,像真空管里的无菌状态?
第二节:年夜和初一
题外话:
写到这里,已东拼西凑了四万余字符,这个日记本也用了一半有多,从第一页落笔至此已过去了一年零两个月,若是每天用睡前的闲时写一千字,也就两个多月时间便能写满这本回忆录,怪自己懒散,很多时候写到厌烦了、思绪卡住了或是一些意外情况发生,便又停工,如同路边一幢幢的烂尾楼。而这样断断续续的写,通篇的连贯性心里真是没底,很可能会有重复、遗漏甚至前后不一致甚至会出现矛盾的地方。
整整14个月了,把那段经历和前后的想法写完,已经超出了写的初衷,变成了对一切的了结,就像港珠澳跨海大桥的最后一节E30下海对接,完成后感觉才能让心头清空,再以空杯的新态去准备和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
现在才觉得上面的第一节相对占用篇幅过于冗长,而且总觉得这些文字没能充分表达出内心的声音,能做的只是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没有精雕细琢,有流水账、有连篇的废话,也偶尔会碰撞出些思想的火花。不论怎样,这才是最真实的属于当下自己执笔疾书的文字,不论怎样,去做了,能达意几成算几成,总比让一切随风流逝好吧!
我想至少,几十年后我或是我和她一起坐在家门口,晒着冬日暖阳,吹着满是绿植、花香、泥土味的微风,翻看这本回忆录,承前三十年,启后一辈子的回忆都将是满溢的幸福。
言归正题–A.年夜饭:
说实话,上一小节写成了一大章的样子,而这一小节在脑子里死活却憋不出多少内容,写太少又觉得通篇篇幅上用墨极度不匀,写到这里很是纠结,在纠结几天后(与其不如说是偷懒)还是又拿起尘封的纸和笔,翻开那不堪却应该铭记的回忆!毕竟这一切的文字符号都只是我脑子里的回忆,一切是以“随心”为主导的。
早上、中午、下午这些直接略过,一是没啥印象了,二是确实也没发生什么“新鲜”或深刻的,脑海里就两件事:
①.似他非他:
具体时间不详,只知道是天黑的时候,这晚老大回来了,饭桌是用小屋里的那张条桌和厨房外的另一张拼成,上面盖上一张雪白的布,桌上面摆放了土豆丝、红烧鱼、青椒肉丝、番茄蛋汤这些家常小菜,不过在这里可算得上是最高规格的大餐了!要知道平时能拌上块肉都算打牙祭的事。听吴说卢管家以前做过厨子,所以“家里”的伙食都是他负责,饭菜的味道确实和外面的小饭馆差不多。
老大坐在正上方(也就是小门口偏左),杨在其旁,左旁留有一空位,凳子都已摆放好了。左边从上往下依次是师傅和我,对面是卢和周,其余人左右各依次排坐两方。每人面前放了几颗糖、一小把瓜子和花生,当然,老大左旁那个空位的桌前除碗筷外也同样规格的摆放着。
不知是老大的刻意安排还是饿得确实不行了或是嘴馋得迫不及待,没等空座那位神秘嘉宾到来大伙便开始了。老大也没发表啥演讲,只是带了个头,让大伙别客气,放开了吃!不过大伙并不像我预想的那么粗犷,在老大面前都显得有些拘束,吃得也很矜持和绅士,而我就更是“不好意思”了!好在身旁的师傅“服务”得热情周到,不等我开口,也不用我动手碗里就满满的全是肉,搞得我更不好意思了。饭桌现场气氛异常的安静,不到三两分钟,小屋外传来微弱的敲门声,我还以为是幻听,莫非喝那两口冰凉的雪碧把我醉到了不成?只见老大示意杨到外面去开门,我才确定不是上门查水表也不是收电费的,更不是幻觉,是那位神秘贵宾来了!此外我还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大门的钥匙一直是由杨保管的。这对我来说可是比这顿饭、比小屋里的一切人事物都重要的天大的事情。
我眼睛虽然盯着碗里的饭菜,耳朵却竖直了仔细听着小屋外发出的声音,杨出去后小屋的门随手被关上,但我还是能听清她掏钥匙发出的声音,钥匙间撞击的声音和持续好几秒后才插进锁孔转动把手的声音告诉我那应该是一串有很多把的钥匙串。我想象着外面正开门的画面,要是我弄到那串钥匙,要多久才能在一串里找出正确的那把,而且不惊动屋里任何人,或是在任何人都还没来得及跑过来之前把门打开并跑出去……
当我脑子里深深地陷入这些画面和沉思时,大伙突然都站了起来,齐声叫到:尊敬的张主任好!听到这句的我明白了,心跳突然像发动机一样加速起来,出乎我意料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低沉着头不敢看他一眼。不知道是他没认出我还是碍于情面装作不认识,只见他很自然地坐到了老大旁边。整顿饭下来我几乎没说一句话,他也没和我说话,五年多没见,要不是听到他们叫“张主任”,我还真拿不准是不是那个坤鹏。
在他们聊天谈笑间我撇过他几眼,脸还是像包拯一样黑,还是一脸的痘痘,胳膊、拳头仍是粗壮型,眼镜也是毛主席年代知青那种厚厚的,不过不像在工厂做零工时戴的那种塑料质感的廉价货,一身西装领带皮鞋,发型和第一天见那位主任以及面前老大的发型,三人如同出自同一位托尼老师之剪。
饭桌上说些什么我几乎全忘了,也许是喝雪碧醉了吧!至今我仍想不通的是老大和他为什么把我当空气一样视而不见,我装作不认识他,这是明摆着的事,为什么他们没一个人说半句拆穿我的话?屋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可能这就是“房间里的大象”吧!
前面说“几乎全忘了”,不过有一段对话我记得十分清楚,在坤鹏入座不久,我正吃得认真时听到老大对杨和他在谈论一件事,说是前些天在外面碰到“李警官”,并和警官一起吃饭聊天啥的,由于屋里那时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有些嘈杂,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那人姓李名警官?我也不敢说,我也不敢问,心里却又满是怀疑和猜测,莫非这一带的片警和这一团伙有勾结?
饭后不久,“敬爱的张主任”便离开了,仍是杨刚打开门时的那套动作和声音。后面的打牌、抽烟、聊天,于我的双眼只是镜头前发生的一样,我只是看着,脑子里录着。
②.看到的希望和失望:
昨夜睡前没看清那张牛皮纸上的地址标签一直是块悬在心头的石头,今早起床看着他们收拾地铺居然把这事给忘了,一眨眼做梦一样24小时过去了,今晚可得上点儿心了!
在洗漱后,虽然我不能去小屋外的女寝拿垫地铺的纸板,但说几句漂亮话装个吃了美餐白食后希望多多少少做点儿事,不然受之有愧的动作和表情并不难,算本色出演吧!因为我本就是个内向和腼腆型的,也不愿亏了任何有恩于自己的人。在师父和黑脸周的监督下我加入铺地铺的队列中,把抱进小屋的纸板、榻榻米、竹席和被褥铺放好。我那时内心其实也是稍有紧张的,怕他们发现我的计划,但眼睛又不得不尽量盯着抱进来的那几十张纸板。
也许是好运的眷顾,也可能是今早收拾时那张纸板被最后收起放到了上面,而他们一直没注意到上面那张雪白的地址栏所暴露的位置信息,在我看到张金龙抱着那最上面的贴纸时,我赶紧把手里的两三张铺好,装作不急不慢地起身向他说到:张老板辛苦了,都给我吧!
我多话没说,虽对他没啥好印象,他对我也没啥好脸色,此刻的心情却激动万分,从接过手开始到走到墙角,我尽量放缓动作,先把下面几张铺掉,我眼睛也不敢一直盯着那地址看,因为上面好几行一长串文字,灯光又暗字体又小,不过我还是把地址记了下来,看完后把那张纸板翻过来铺在了地上。
“世贸东1号100栋”就这短短几个字,我深怕记错任何一个,在心底反复诵念直到睡觉。
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全天24小时一举一动都处于被“关照”的状况下,全身连纸片都没有一张,除了那个“护身符”且还是被透明胶带绑了十多圈严实得密不透风。在关灯后约一小时多,除轮岗的外,地铺那温暖被窝里的人应该都睡得挺香的了,在这个特别的除夕夜,我顾不上手机那头的爸妈、亲友、同事是否打过我电话或问候信息。整夜,管家也对此只字未提,只是在年夜饭后偶尔有人被叫出客厅,我估摸着是他们的家里人打来的电话或是他们向亲朋好友报平安吧!只是我作为新人,作为“行业考察者”,这项福利待遇简直就是奢侈品!
可能客厅隔音好的缘故,虽然窗外时尔响起鞭炮和烟花的声音,但不至于刺耳,如同正常讲话的声音大小,加上这里地处偏远的市郊,大多外来人员已回乡过年与家人团聚,过年的声音和频率也相对小很多,正好趁着这声音的掩护,我的动作以蜗牛速度伸向头下作枕的衣兜,在睡前叠放衣裤时我特意把装“护身符”那个衣服包朝向伸手便能摸到的地方,好在小屋里的夜色够黑,只有偶尔的烟花闪现在远方的天空时,透过半透明的窗户和帘子留下剩余的满月般微弱光影。
在拿出那个烟盒的刹那间,自己并没感觉到是希望的钥匙,而是铤而走险地做了犯罪的事情一样,在再一次加速的心跳声中,我手拿烟盒每次要等烟花鞭炮声响起那会儿才敢用最小的幅度和最快的速度撕开一层胶带,虽是裹在被子里偷偷地操作,但一切进行得十分艰难,特别是刚开始想用暴力撕开一个口子,试了两次使出全身力气,感觉指甲都快抠破了,指尖和后背、额头都已微微冒汗才放弃硬拆的念头,开始以窗外的声音为掩护,响一次撕一点。
记得里面是农行、工行、民生三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三个一元的硬币和那张写着我随身物品的清单。银行卡上由于有凹凸的卡号,唯独身份证两面都是平滑的,所以虽是在被窝里操作,却很容易就把身份证和那张纸拿出来。为防止白天活动时意外掉落而暴露,我把它们放到更深的牛仔裤兜里,然后把硬币和卡留在里面。
整个过程大约半小时才完工,冷汗和极速的心跳才缓和下来,整个身体如同吊在悬崖边上,几经挣扎后终于爬上了深渊上的平地,如同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般深深地呼吸着可能即将自由的空气。
有了身份证,别人能知道被关在这里的我长什么样,但不能知晓具体是哪一栋哪一层的哪一间,而那张清单可以写上今晚看到那个地址却又没有笔 假如我有机会向外扔出去,且有好心人捡到后去报了警,警察会在附近几栋楼逐层逐户地敲门展开搜救吗?即使搞到一支笔,在24小时被监视的环境下,我还能像刚才一样在被窝里写下求救地址?即使写下的字迹好心人能看清,但前提是没被风刮到无法发现的角落,没被雨淋湿变废纸片,即使机缘巧合掉落在人行道上,即使干净的路面仅有这一张纸片,谁又会起念头弯下腰去捡起来打开看呢?或许保洁人员一扫把就当垃圾扫走了。就算有这么一个好奇的人看到,又有多大概率会去报警呢?会不会仅仅把这当作一个恶作剧?...
躺在温暖的地铺上,刚平静的心想到这些现实的问题后又变得失落起来,带着这样的心情,这个人生中极其特别的除夕夜画上了复杂麻烦而又未知的句号。
第三节:看谁磨得过谁:
①.看电影:
16号——大年初一,这一整天得到老大的特许——用我的笔记本电脑看电影。
大伙像亲戚一样摆好小凳子围坐在客厅小桌上的电脑前,赫然一片团年的景致,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入迷地静静观看眼前仿若次世代高科技的玩意儿。我想是大家在小屋里闭关太久了的缘故吧,它们的行业规矩是不能玩手机的,屋里又没有WiFi,看的是我以前存的一部不咋好看的老电影。看完第一部后,我小声对吴师傅说看能不能让管家把我手机拿过来开WiFi热点,这样就能联网看些新片了。其实我的小心思他们比我清楚,只要能拿到手机,哪怕十秒内,只要趁人不备,完全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出求救信息后立即删除掉,虽然大家好不容易才迎来一年一度的解禁日,都想在这本应欢喜的正月初一里看一看好电影娱乐一下。吴也按捺不住,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让屋外忙着下厨准备午饭的卢管家把手机篮子提过来,不过用的是国宝杨的手机,杨说她有无限流量卡,管家说怕我流量吃不消而停机...道理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再接茬说啥我流量够用或停机也能充话费之类的话了。
虽又失去了一个机会,不过大伙联上网看了《缝纫机乐队》和《夏洛特烦恼》后气氛活跃了很多,屋子里笑成一片,似乎大伙都忘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直到下午在外“付出”的老大回家后这种氛围才被拉回正轨,因为午饭后一向凶狠的打手角色和喜怒无常的管家都和大家沉浸在影视带来的欢笑声中,老大作为教主一样的精神领袖,当然不能容忍这种享乐主义的蔓延,大家得时刻清醒地意识到: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啥!
对我而言后两点甚是迷茫,虽前几日得知我在哪儿,但还是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群闹哪样的人在这儿究竟做什么。这究竟是哪儿呢?是外人眼里的地狱还是Ta们所谓行业里眼中的天堂?
老大让大家看《温州一家人》,的其中几集,大多是讲如何为了事业、为了成功而放弃很多难以割舍的东西,大家看得很感动,不知是老大放下身段,一改往日高冷的姿态而和大伙坐在一起观看的缘故还是确实被屏幕里的故事所触动。
在看片过程中,我没忍住插了几句,说了些内心的影评,说的什么现在搞忘了,只记得老大勃然大怒,就像一个反动派发出了不和谐的言论而被声讨,大概因为自己太投入忘了自身处境,明白自己口不择言的失误而想快快忘掉这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好快速调整心态尽快融入他们取得信任并寻找机会脱逃!
②.周黑脸的搞笑瞬间:
从2月13号被骗进这里到正月初一后,经过四天的磨合,我开始被“隔离”到国宝杨的女寝小屋里,白天接受六七人的车轮战,有嘘寒问暖,有苦痛告白,有人生畅谈,除洗漱、睡觉和上厕所外,吃饭喝水都在吴仲才的贴身监督下坐在床旁边的小凳子上完成,即使坐累了打算起身活动一下,也得先给师傅申请,毕竟吃过一次亏了。
吴是一个老烟枪,烟瘾很大,但凡有人进小屋和我聊天,他就趁机会去外面过两口烟瘾,而在入坑一周后的某个中午,不知什么原因,他和往常轮流来跟我聊天的人都到外面的客厅去了,唯独曾赏我胸口一记重拳的黑脸角色周军到女寝看守,极度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国宝杨送饭菜进屋。一间不足10平米的小房间里,他坐在门口,我坐在离窗口和门口的中间位置,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立式小衣柜外,唯一的家具就是我坐的小凳子了。门口由他把守,离我一米左右的窗口除了被贴上半透明胶膜外,全被细小的铁丝网封死,四周全是小钢钉钉死在窗沿的水泥墙上,所以小屋密不透风,饭菜的味道和尴尬的气氛充斥着屋里每个地方。
我只好“埋头苦干”,虽饭菜和厂里的工作餐一样差劲,但对饿得咕咕作响的肚子来说,
的确像管家说的:我们吃的是长白山人参(白萝卜),天山雪莲(大白菜,而且是又老又烂那种,像街头菜市场摊位前扔的一样),喝的是白兰地(白开水)。
或许我还是吃得太温柔,在他们面前,这一顿饭菜简直是山珍海味,吃得狼吞虎咽一般,生怕吃慢了就没没机会再“加广告”了。在我细嚼慢咽之际,黑脸周早已吃得一干二净,舌头还不听舔着嘴角的油水,双眼往地上盯着在寻找什么似的,我这才有机会偷瞄了一眼他那动作和神情,然而打另一侧窗口的主意是高风险和奢求的作死行径,哪怕只是往窗口望一下也会被这个黑脸角色视作反动行为,而余光里发现他那低头找地上什么东西的奇怪动作却是正常反应,我得时刻警告自己,哪些是可行的举动,哪些是有风险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差点儿咬破舌头才忍住没笑出声,只见他寻思了一会儿,竟伸手把掉地上的几粒米饭一颗一颗地捡起来塞到嘴里,还嚼的津津有味,我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没这么夸张吧!现在屋里就我俩,你捡起来从窗缝里扔出去,我不说谁也不知道!(窗户一侧绑了一根细绳,需要透气时可以用手扒着铁丝网推开一条小缝,关上时拉那根细绳就把窗户关上了)只见他慢慢抬起脑袋,不过这一次的目光并没以前那么凶狠,而是一种鄙视的神情说了句:你以为我们行业里像你们这些人么?
听到这短短几秒的一句话,我虽哑口无言,继续低头吃着钵里的饭菜,却心底暗自高兴起来,这至少说明他并非穷凶极恶蛮不讲理的精神病,甚至还有一丝的可爱!这似乎在佐证我的判断:这些角色都是演戏一样装出来的。如果并非这样,那以他们的角色定位和一贯风格,应该是回我一句:TMD,要你管老子...
③.那一夜的几通电话:
正月初几头是老家的亲友们走亲访友的喜庆日子,在我被关在小屋的第三天晚饭后,管家拿着我的手机冲了进来,平日为我做思想工作的几个“导师”也“热情”地把我围成一团,门窗立刻被关死,作为第二次接电话,我主动点了点头说没事,我知道该怎么说,大家放心,我妈就是这么一个啰嗦的人...
听到我这番话,大伙似乎松了口气,其实那时我心跳就像去蹦极一样,只是尽量表现得动作神情和声音平淡些。
听到母亲开口的话音,里面满是颤抖和沙哑,虽说聊的内容都是些家常,比如吃饭没、这些天天气咋样、玩的如何...但我内心明白,电话那头的她多半已猜到了我情况不妙,因为以我的日常习惯,不论微信朋友圈还是通话频次都断崖式的变化,只是她明白我的处境而试探性地聊天罢了,于是我开始安慰她说这边信号不好,加上玩的时间多,日程安排也紧,所以就忽于联系,这样小屋里的人们听到也更放松了对我的警惕,我用余光扫了一圈,大伙的目光从死盯着我变得开始在屋内游离,于是我想到一个既安全又能传达这边处境的暗示办法,我微微舒缓了一口气,把话题转到我这边,对母亲说:我本打算去幺叔家过年的(离昆山也就两小时的车程,属于苏浙交界处的一个县级市)但是翰玥想开年就开家自己的服装店,所以我决定留这边帮他一下,只是现在她还差些周转金,你看大侄子的干爹王祥斌他们一家不是做生意挺有钱嘛,看能不能去他家拜访一下,说现在我在这边遇到困难了,能不能帮我一把度过这个难关!
说到这里,我心头乱极了,像被猫抓被狗咬了一样,生怕母亲反应不过来而说穿帮,因为这边是开的免提,她咳嗽一声大伙都听的一清二楚,她知道我哥孩子的干爹是白华兵而不是王祥斌,王哥是我们一远房亲戚的老公,在县公安局任局长,我说“遇到困难”和“渡过难关”希望她能明白我所暗示的状况,而身旁的所有人都并不清楚我通话中提到的人是谁,兴许只认为我已被洗脑,希望给亲戚借钱来加入他们的团队。
在我心脏都快跳出胸膛之际,我不断祈祷母亲听懂我的话外音并圆下去。不料她生硬地接了一句:王祥斌?你是不是...
在这短短两三秒内,我立即加大说话声音,装出生气和叹息的腔调:不行就算了吧,我晓得你们开不了口,放不下面子,这个眼下的困难我再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我再厚着脸皮打给魏世斌他们看能不能借点儿钱周转一下...
母亲听到这里显然已明白和确认我的真实处境,因为世斌是王哥的小舅子,也是县公安局的工作人员,很明显并非我脑子糊涂把大侄子的干爹给张冠李戴,而是另有所指,于是母亲继续圆话到:二娃,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支持你的,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人家都不嫌弃我们的家境,我们砸锅卖铁也要想方设法来帮你的...
母亲话音未落,爸那再次猛然遭遇五一二大地震一样的声音接踵而至:二娃,你要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被骗到传销里头咯?大过年的,你咋让我们去借钱嘛?
听到这里,本来心头悬着的炸弹已被拆除似的松了口气,却不料他的神补刀,那瞬间如同车祸猛地摔倒在地,头被撞得嗡的一声就晕死过去...我再次急忙圆场:你说些啥子哟!大过年的,要不是因为一家人,我才不会说这种话呀!你想哪儿去了,我现在这边好的很,要真是你是说那样我哪儿还能这样跟你们聊天啊?没啥事就先挂了吧,我手机也快没电了...最后为了显得自然些,我又补了句:钱的事不行我再想想办法,我厂里打工这么些年早就不想干了,正好遇到这个机会,到时候你们儿媳妇和钱都有了多好啊!就先这样吧,你们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老家天冷别感冒了...
在挂上电话那一刻,我终于死里逃生一样长叹了一口气,低沉着头装作自言自语到:真是的,父母都靠不住,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呀!
听到这里,拿着我手机的卢管家一脸坏笑地看着我,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魏啊,你看你,这就不对了,你父母多关心你啊!
说完又扫视了屋里几人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大家放弃外面的吃喝享乐,大过年的连家都不回,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们虽然都明白自己在做神圣的事业,而家中的老父老母却时时刻刻牵挂着我们,我们应该感恩,应该成就一番事业来报答他们,让他们下半辈子享清福才对啊!
我再次入戏,装作无奈和感同身受地说到:大家不清楚我的家境和经历,说实话,听师傅和大家苦口婆心地这么多天给我掏心掏肺的讲经历和想法,我觉得我已经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了,我现在只想一心搞钱加入大家的这个行业,不再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