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柒②

让我等一会儿他会来接我,于是我等了近一小时,中途围着高铁站转了一圈,除了一家麦当劳外都关门了,看看手表也快午饭时间了,心想还是再忍一忍,一会儿一起聚餐吧!

  独自坐在站外大广场的花坛台阶边,看着稀稀落落的人们,吹着微微刺骨的寒风,不知不觉口袋里的半包烟快没了。那时心想几年不见,这老工友可混出名堂了,看这忙的……

  终于,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一个有点儿磁性的女孩声音:你是老魏吧,不好意思,坤鹏忙不开,我是他表姐的闺蜜,你打车到**路的KFC那里,我在那儿接你去他表姐家一起吃午饭。

  于是我打车差不多20分钟才到那个KFC,不是说好的两站公交?这么远?那时心头还想该不会被出租车拉着兜圈子了吧,毕竟在这一片略显荒凉的陌生地,有时连手机导航也并不靠谱。

  刚下出租车,妈妈打来电话,问我到了吗,进展如何之类的话,当然,那时我的言表可以想象,这就省点墨水了,电影场景可以自行脑补!说完,又不禁点燃一支烟,又一次独立一人伫立严寒之中,背着一个双肩包,拎着一大手提袋的衣物,整个人都感觉快飘起来了。

  不一会儿,对面一个女孩对我挥手致意,走过去和她在肯德基坐了一会儿,很爽朗的问我要先吃点什么垫一下肚子,因为翰玥她做饭还要一会儿才好。我说没事,光抽烟都饱了,于是和她聊了几句就一同打车去Ta们所谓的“家”了。

  我也纳闷,咋不直接跟我说她家地址,我过去不就好啦?

  “大哥,坐车累了吧!我叫杨春勤,是坤鹏表姐的同事,也是她的老乡,这儿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坤鹏在不远的另一处住,打个车过去轻松些”

  想到这里,我也不好说让人家女孩子陪我走过去,那是不是显得有点儿抠搜,反正没多远,大不了几块十几块的事。

  几分钟后经过几弯几拐,来到一个小区公寓楼群中,看样子是新修不久的楼盘,绝大多还是空毛坯房,心想也可能是过年的缘故,大多打工的租户都回老家,也就人去楼空了吧!再加上打车来的路上看到这一片为工业郊区,这也就常理之中的事了!

  不过,话说,好像忘了介绍一下来接我的那个女孩了,可能漂亮的驱壳千篇一律吧,不过实话,相貌确实也和漂亮关系不大,虽不是丑到过目难忘的地步。那时心想,毕竟闺蜜嘛!不然咋会她来接我呢,你懂的!


                      第二章:当惊喜变成惊恐

注:为方便捋顺杂乱的人物,故按出现次序编号代替,以便查阅、理解:



 

  在她带领下来到一座

小区楼底的电梯口,刚走进电梯里,四面都贴着乱七八糟的小广告,电梯也挺老旧的样子。她看着我异样的眼神说:这里正在装修,所以杂乱了些,还请别见怪!我忙客气道:哪里哪里,我以前也住过这样的地方,不过房租便宜些。

  见我一路过来言行都还算幽默、诚实吧(可算找到个“软柿子”了)

  到五楼出电梯右转第二间房,她拿出钥匙打开门让我先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大间厨房,厨房左侧是铁纱窗,另一侧和对面都是小房间。“你把包先随便放哪儿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她便把大门反锁上,并示意我往厨房外侧里的小屋子坐。我见到没有任何家具的大厨房和两间小屋,一间关着,走进另一间门开着的像客厅但除了俩男的在打牌外就仅一张桌子的小屋,顿时生疑。

  “这两位是?”

  话音未落,我便向小屋门外的厨房大门走去,刚迈出两步,屋内一大一小俩男子便热情得吓我一跳。“来都来了,先坐下喝口水嘛”一个约一米六多小小个子,留着寸头,单眼皮眯如鼠目的中年男子上前一个蹿步拉住我左手,另一个和我看起来差不多个子(172+)但壮实些的小伙子也起身,我还没来得及对他俩反应,小屋外又冲进来六七名男子,瞬间将我放翻在地上。顿时,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心想:完了,完了,这下算栽了!就算小时候仅有过一次的打架经历也远没有这般情形。因为愤怒是感到自己有能力去还击,而恐惧是出于力量的悬殊感到无助和绝望。

  “人,活着就有希望”–这是我上初中时写在日记本里给自己的警言!虽然离开学校这么多年也只是颠沛流离的工厂打工仔角色,但不论何时何地何种不顺、逆境我都这样在内心自勉,管他什么,总会过去的,一切,只要有这一口气在,一切都就还有希望!

    惧不过十秒,现已发生,坦然面对!

  第一节:反抗,战斗!

  现在回忆起那一刻的心情,先前被摁地上挣扎那几秒是恐惧、愤怒再到恐惧,绝望到事已至此我为鱼肉,悉听尊便!

  在一群人的围攻下,我的双手被两人反擒,脚也被左右各一壮汉抱死,头被另一名貌似管家的发话人抓着说道“老实点,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各位大哥,你们要什么我都给,只要我能平安出去……”我话没说完,一个惊雷般的耳光横飞过来“谁稀罕你那点儿臭钱和几件破玩意儿,再抢话或乱说,我倒是看你的舌头硬还是厨房的刀子硬”说着便叫手下去拿刀。站在一旁的先前见到打牌那个瘦小个子忙打圆场,作出拉住准备去厨房那人的样子,对管事说“小孩子不懂事,算了吧!”管事的眼冒火光似的瞪着他说“滚一边去,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就是欠收拾”

  紧接着,可能是我旁边或者身后也传来零星的几句“算了,都是过来人,行业里不许打人的”

  “你眼睛往哪儿看?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你再左右瞄瞄看”此时管家左手抓着我不太长的头发,右手食指和中指铁钩般地放在我眼皮上方,说话时表情极度狰狞,如同被车轮碾压过烂成一摊的柿子一样难看,说话的唾沫星子下毛毛雨般的喷在我脸上。

  从余光中,我身后那几个零星的劝架声变成脚步声进入视线,把我刚放下的背包和手提袋拿了过来,然后又脱下我的鞋子和皮带,并检查我身上每个口袋把所有东西全翻出来堆放在小屋门口的小桌上。

  此时心里想着,此乃打劫无疑!不都明摆着了吗?一群笨贼,也不知道戴个套啥的,也太不专业了吧!

  我心里正嘀咕着这些时,管家催促道“快点儿,一会儿主任都要来了”又恶狠狠的对我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咯!

  旁边两人放好东西后先打开我的钱包对着管家说到:“卢老板,还有六块三毛,一张五元,一个一元钢镚和三张一毛的,共六块三”

  此刻我更懵了,啥情况?有名有称谓的,还老板?


                                                 

                                                        又一次“待续”!

 





伍拾柒DAY

Be 传奇销魂(续②)

续前の话:Ⅱ

  上一段文字结束是2019年3月中旬,经过将近80天的腰病折磨和全身心投入治疗、修养、康复锻炼后已恢复七八成的状态,

So,上一次续写没持续几页便断篇了,不得不再赶紧找工作干活、生存、攒钱、还账!毕竟在里面被搞的钱利息罚息每天都在涨,催讨电话轮番骚扰……

  直到清明节工作和身体状况才算稍微安定下来,直到三个多月后的今天,仍一字未写。除了干活、生活必须的休息睡觉吃饭外,也就剩把随我奔命的一大纸箱书看完并做成PDF上传网盘这件事稍微有点儿意义,剩下少得可怜的时间几乎就是抽烟、刷抖音、玩游戏……算是给疲倦不堪的身心一场振作前的放纵吧!

  特别是最近厂里淡季到了,好不容易盼到的休假,却总被浪费在许多没长远意义,甚至伤身体的事情上。

  三十到四十岁的这人生十年据说是眨眼般飞快的十年,在这刚踏步的伊始之际,希望能和这十年有多的打工生活做个彻底了结,然后以空杯心态,以逃离这片世界上最大的“传销地”,为这个十年的目标,以追求精神、身体和物质上的自由、自主为人生追求。其实说白了也不是啥高大上的,只是正如电影《一九八四》里说的“我只是想要2+2=4的权利和自由”

  我想,这是作为21世纪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人类文明世界作为人类该有的!我想,这就是我现在为自己的生命找到的“意义”所在!

  而刚才所说的和以前“做个了结”便是现在而言在此执笔疾书的意义所在。先不说发表给谁看,对我从19岁离校入厂的这11年青春而言,我曾一度说过想要摆脱工厂,因为机器是不会说话、思考和劳累的,这样下去自己会和社会脱节越来越严重。

  但在经历了传销这次劫难后,当30岁的自己再回首这句曾经的话时,我反倒是觉得该感谢这么多年造成的与社会“脱节”,因为这里的社会不是普世的社会,而是别具“特色”的社会。正如先前我常说的那个比喻:掉进一个坑里,好不容易爬出来,但出来后的自己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我们这群人都在一个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坑里呢?

  可能又情不由己地扯远跑偏了,不论怎样,自己的观念大方向捋清的话,相信要做的只是放开了写,直到把心底压抑的、经历过、想到的写到现在那一个“真我”满意为止。

  所以,写这本姑且算日记体的文字群吧!这对打工十年和30–40这十年是一个承启点。而误入传销这一劫却成了我人生720°变化的导线。360°是一圈平面,而当用批判性思维去看透认清后,便从平面到达了多维的空间。在完成这本日记后,为了那向往的自由空间,身体、精力、时间都将为之而蓄力待发。

  祝自己一切顺利!

                              因为胸中已成竹

                              故而水到渠自成!

2019.07.11.23:43

于佛山.冠天铝业厂舍床边

  续前P16B:

 

  “就算打劫起码也该头上套个丝袜啊,这群笨贼也太不专业了吧”

我心里盘算着,却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卢老板打了个冷笑“就这么穷酸,还敢来找女朋友,知道你女朋友现在在哪儿吗?知道为什么要对你搜身吗?”

  我不做声,只是傻呆呆地被他们擒着,任凭发落羞辱。这时旁边一个恶狠狠的少年怒斥到“卢老板问你话呢,咋哑巴了?”过了一会儿,卢老板凶恶地盯着我,又一次放出那冷极了的杀气脸说到:不说也没关系,可能是被吓傻了吧!我们也是过来人嘛,这些天昆山这边天气不好,告诉你,你女朋友被大风刮跑了,被洪水冲走了,明白了吧!这时我的余光里见到带我来的那个女孩拿着自己的水杯喝着水,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打开我的提包开始清查起来。管家接着又说:知道坐火车飞机前要做什么吗?

  旁边刚才那个扮黑脸的少年又一次咆哮着:问你话啦,说话!

  我说,要买票?

  “错!要过安检!我们就是给你做个安检,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保证你不会有事”

  我连忙回答说:配合!配合!

  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在极度的恐惧和不确定突发状况下,自己的心是多么的脆弱,不,应该叫懦弱!可能是从没经历过的原因吧。

  管家和大伙见我的示弱,场景稍缓和了些,身后对我的包进行盘点的她对管家说“没啥东西,就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

  刚说完,一个稍显和睦的少年拿着一张纸和笔好像在写什么,这是除了身后把我擒住的俩男子外,靠过来那个先前打牌拉我的矮小个子,对着我耳旁轻轻地说“别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就顺其自然地把心平下来,看看我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嘛!”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我后背轻拍并不时来回安慰性地抚摸。虽然心底是恐惧和愤怒交织,但对方的这招确实让身处险境的自己觉得如同寒冬里的一股暖流,我打心底说了一句“谢谢!”而且话音里还混杂着颤抖和气虚。即时心底明白他们都是一伙子人,只是这人说这话做这事都不过属于唱红脸罢了,但还是感到慰藉的珍贵!

  周围闲余其它人如同邻里相帮似的,你一手我一手地把我随身携带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在小长条桌上:“笔记本电脑一台,相机一台,苹果手机一个,手表一只……”另一人在纸上记账般写划着并刻意让我看到。

  “咦!这是啥玩意儿?不像手机啊”

  我说这是听歌用的MP3,我喜欢听歌,光那副耳塞都快3000块钱了,这个音乐播放器和它差不多的价,这些东西可以都给你们,只要……

  刚才发出惊诧那小伙情不自禁地说“真没看出来,还是个文艺青年啊,挺会享受生活嘛!”旁边的几个人也好奇地凑过来看这西洋玩意儿,像是地球人发现了外星人一样的表情!

  截然不同的是在听了我刚才那番软话后,管家瞬间翻脸,因为刚才见我情绪缓和,还算勉强偶尔露出点阴险的冷笑,不过每次见到和想起那张喜怒无常的脸,真怀疑这是不是精神失常啊!

  “好啊,又来了!睁大你的狗眼看好咯!”

  此时他一手揪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放在我眼睛上使劲扒开我的上下眼皮,说话的口水像打喷嚏般直扑我脸。

  接下来戏剧般的一幕出现了,他们把我的身份证、银行卡、和仅余的几块钱现金用透明胶带封存在一个烟盒里,里面还有那张记着我随身物品的纸,并且是让我签名确认后才封存到里面的,然后把那个烟盒塞进我的裤兜里。

  管家说:我们是脾气好,一会儿主任来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你小子说话最好小心点儿,大主任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你要惹火了他,我们也保不准会出点什么意外!你给我听好,这个烟盒就是你的护身符,要是私自拆开或丢了会发生什么事你可小心点,其它的贵重物品给你都放包里代为保管,等你把我们这个行业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了就给我带着你这些破玩意儿赶紧滚蛋!

  听到这话我是既蒙圈又高兴,连忙问道:真能就这样放我出去?

  “你放心,我们留你在这儿干嘛,又没啥好处,只是带个行业给你看”一边说着一边安抚我后背的中年小个子语重心长地对我小声和气地讲到。

  管家又对我说:你身后这位是你老乡,以后就由他作为你的代师傅。




第二节:主任来了

 

  “师傅”,“老板”这俩词在这场合让我怎么也猜不透,难不成是邪教组织?

  正当我短暂平静地想这事儿时,门外顿时传来了雷炮般的踹门声!

  “主任来了”(我听成了主人来了,难不成这些人都是他的奴隶?)

  在一个小伙的通报声后紧随着冲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雪白衬衫和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一脸通红像喝了个酩酊大醉似的,留着不长的寸头,像是打了发胶,每一根都刺猬的刺一样直立着,看穿着打扮像个坐办公室的文人,但言行间表现出的却是骨子里的痞子精神。

  吃了刚才的亏,我明白自己的处境,不敢再轻举妄动!管家示意“师傅”把我带到小桌左角旁的小凳子上坐好,而“师傅”紧挨我右手边,也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这里的规矩就是坐有坐相站有长相,坐的塑胶小凳与门口(贴墙一边的门)边放小屋正中间的条桌成垂直,左右各六七个整齐摆放,其余人都迅速坐到上面,背挺直,双脚并排,左右脚膝盖紧贴,双手抱着平放在双腿上,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等待着。而还有三人在主任坐的桌前忙碌,一个从小屋外的厨房端来一盆水和一张毛巾,双手举起端着的盆并齐头下蹲递到主任左侧“主任辛苦了,请洗脸!”另一名男子把盆里的毛巾拧好并递给主任,递的时候是75°弯腰,余下的另一小伙一边不知嘴里念叨什么,贼快地往主任坐的桌底钻,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小方巾,熟练地为主任擦那本就铮亮的皮鞋。

  下面坐的两列人和上面忙的三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而我对面坐着的几个男子突然打破了沉默,只见主任拿出了一支烟,不到一秒的时间,几人忙着冲上前随手掏出打火机为他点烟,点着的疯了般笑着说“发财了,发财了!”然后又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等候着主任开金口。

  而那俩负责洗脸事宜的人,一个还单膝跪地双手高举着水盆并低头与同一旁75°弯腰拿着拧好毛巾的男子低声说到“主任辛苦了!请洗脸”

  这时只见主任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晴天霹雳般毫无征兆地发飙了,一手将水盆掀飞,一脚踹开小桌,瞬间转移到我跟前揪起我胸前的衣服“刚才听说你小子很嚣张啊,还敢反抗,把我们这儿当什么地方?茶馆儿酒店?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我吓懵了,这人确实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心头更是怀疑此乃邪教组织,这是一群神经失常的人。我只好陪着装疯、示弱、配合演出吧!

  “没有,没有,哪儿敢,我错了,我误会了你们大家,刚才师傅也给我讲了,是带个行业给我看,卢老板和大伙也把我的东西都放好了,还给我开了单子,是我想的太多了”

  真是慌不择言,似乎自己真不会演戏,只是像按下了播放键便自动地开始了一连串不经大脑的语音。

  “你小子把我当什么?智障吗?口是心非的家伙,看你那贼眉鼠目的样子就不是啥好东西,我今天先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敢在我老大家耍什么花样,玩儿啥心机和小动作的,要少只胳膊少条腿啥的可要给老子我想清楚啦!”

  话语间那杀气和狂喷而出的口水比起刚才管家那一出可确实给力多了,再看他那吃人般的恶魔表情一眼后,我只好低下头上了发条似的点头和摇头间切换。

  可能是见我被他们的威武所屈,一把推开我,转身愤然走出门外,而身旁那三人并不惊愕,反倒是冲着我冷笑了一下,立即尾随其后,可能是为他开门送行吧!

  此刻我的心底不停地打鼓,万分纠结–要不要立马冲出去呢?跑到小屋外,通过大厨房,然后在他们开门的刹那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但这风险确实太大,几乎不可能的事,搞不好会吃更大的亏,还是先静观其变吧!只要青山在,啥都好说。

  在放弃了这一念头后趁着主任离去,屋子里气氛如同轰天雷后的宁静。我心里又多了几个问号,刚才说什么“老大家”难道卢老板这个头头不是老大?那为什么大家都听他的?这个主任级别应该比卢大,而他上面还有老大,确实,不然咋叫管家呢(注:“管家”一词按理说我当时是不知道的,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历了全过程,忘了那时自己不知道,也可能是后来某人告诉我或听到他们称呼卢而得知的。这个问题也说明了事发近一年半后才断断续续的又执笔回忆,造成连贯性和还原度上的欠缺)

  “老大”又是何许大神?为何神龙见首不见尾呢?这时我心里更是疑惑,如此分工明确、等级森严的一群人在这么一间租房内,究竟是做什么呢?



第三节:怕就对了


  都说困难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但这一规则在这一小屋里却刚好相反,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弱就弱吧,“能动脑的谁还动手呢?”

  怀揣着对他们口中那位“老大”的期许,直到第二天都不见其人,难不成只是一个虚构的权威?只是用来让我这类“新人”被震慑、害怕的?因为我表现出的已达到他们的预期所以就……

  除了精神状态上的波动,身体其实早已疲乏,毕竟坐了一夜火车,就吃了一包泡面,睡也没睡好,口又渴,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估计是得知我的到来,他们午饭已提前解决,从主任离去后到夜色降临这半天,除了白开水外是一屋子人对我的轮番“聊天”,虽然我看不到自己那时的表情,但心底明白有个词叫“皮笑肉不笑”再怎么装,始终猜疑、害怕、困顿、饥饿……这些不是一张脸皮盖得住的吧!

    一个下午的车轮口水战让我心晕眼花,除了不停喝白开水,能做的最大一件事就是上厕所。不过全程也是“师傅”半米内的贴身服务。人长这么大,被别人看着全程上厕所确实是“挺奇妙的”体验,这也倒是个机会,毕竟在厕所是唯一能和这位师傅独处的时间。我想,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总会多多少少有人性的,我可以和他慢慢沟通,把他变成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吧!(现在回忆起来真是太天真可爱了,这就像和一个老练的妓女谈贞洁一样)

  每个人上前面对着我展开“聊天”前都会有一套话术般的套路:“大哥/小弟,中午/下午好,真诚的友谊来自真诚的自我介绍,我叫***,来自***”,然后才是对自己年龄、工作/生活经历流水般脱口而出,偶尔也会穿插些对我的问题,而我的心早已麻木,经常出现他们问第二遍时我才回过神来得知问我什么。

  我想,你们干什么关我半毛钱关系?关键是现在的自己被控制在这儿,说白了就是非法拘禁!关键是他们讲故事的水准确实比数学老师还差,让人昏昏欲睡。我问他们问题时却又含糊其辞,要么就东拉西扯答非所问,一圈又一圈的舌战下来,对他们稍感兴趣点儿的可能就是他们如同今天的我–被一匹马驮着,肩上还挑着扁担来到这儿时的经历自述。

  记得这句话是从一个名叫刘汝安的贵州凯里男子口中头一回听到:“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一脸茫然–啥意思?马和扁担

  “我们也是被‘骗’来的,这里每一个人,包括我们的管家卢老板、老大何大都是。但骗只是一种手段,它分为善意的和恶意的,我以前在厂里做车间管理,一个月也有万八千的吧!”

  说完后用无以名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拿起水杯,不急不忙地拧开到一半又对我说: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这屋里好几个都是为了‘吃肉’骑着马挑着扁担来到这儿的,起初也是反抗、生气、不理解和恐惧这些都是人之常情,你今天做出什么举动言行我们都能理解,我和你也算半个老乡了,也是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但我没你那么跑得勤,一直在一个厂,一干就十多年,现在还是老光棍一个,都快四十岁了。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师傅别看他瘦小个子又矮,他也是出来打拼很多年头了,你看我俩谁年纪更大?

  这番话后,我意识到,总算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了,估计也和我差不多,是个有耐心的慢性子人,就凭拧个杯盖就冒出来那么多话,关键是听起来还蛮中听,觉得是打心窝子里出来的声音。加上那七八分像刘德华的脸型和发型,我也算提起了些正常说话的勇气,如果是些废话甚至诡辩的歪理,我也只能在被限制的塑料小凳上石化,如禅坐听嗡嗡的苍蝇声罢了!

  “我师傅比你大吧,一看就四十几岁的人了”

  这时,坐我身旁的“师傅”貌似憨厚老实地笑了起来,两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双手手指相互交叉地抱着右膝盖,抬起脚前后晃动着身子。

  见此情形,觉得轻松了些。我正准备站起来伸个懒腰或是活动一下,哪怕扭扭腰也好啊。不等我站直,斜对面的门口那个从我见他便一语不发的中年男子猛地冲了过来,抡起拳头向我胸口就是一下,如同一个突如其来的闷雷,不光是我,旁边的师傅和对面正聊天的刘都被吓懵了,急忙稍作避让。

  在一整个下午的“被聊天”中,我都没见他开口,只是一直保持着黑社会里古惑仔式的坐姿和表情,眼睛几乎从未间断地直勾勾盯着我,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哑巴。

  “给我放老实点儿!”

  短短几个字,掷地有声,如同飞落胸前的那记老拳,反倒是我变哑巴了,那时如此“天真、可爱”的自己咋会想到这位扮黑脸的大哥最忌讳新人的突然举动。

  一方面是被突发的这一幕吓到,一方面是胸口的钝痛,当时就感觉呼吸都有些吃力。要是有一面镜子在的话,我估计能看到自己那时脸色如同晕车大吐后的样子吧!

  身旁的师傅反应过来后和刘忙打圆场,刘拉住那个黑脸再次抡起的拳头,并劝说到“刚来,还不太懂规矩”,而师傅在一旁又开启了那套安抚系统“没事了,别怕啊!下次你要想站起来或要做什么先给我说一声,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一边说着,还是又一次右手搭在我肩上,左手在我后背来回的安抚,见那个“黑脸”火冒三丈地坐了回去,小心地为我揉胸并问我“怎么样?没事吧?来,喝一口水缓缓”

  附近其他人该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对他们而言或许就像谁打了个喷嚏吧,早已见怪不怪。     

  黑脸,师傅,刘汝安这三人是入门这一天印象最深的,因为接下来到晚饭前几乎所有聊天都在师傅和刘口中。先是师傅趁黑脸出去那会儿(可能抽烟或上厕所吧)说“他叫周军,江西人,以前在一家皮鞋厂上班,别招惹它,因为打架犯了事,刚从牢里放出来不久”

    感觉师傅是个话不多,到关键时候总能挤出来些暖流的那种,而刘的口才其实远比我上面文字表达的牛叉多了,包括我这个“师傅”的情况还是多半从他口中得知的:“你师傅姓吴,口天吴,叫吴仲才,他老家是云南的,和你也算是半个老乡,我们云贵川汇齐了!”

  说到这里,刘和吴又微微笑了起来。而还惊魂未定的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个收音机。

  已经快饿了一整天的自己在历经一波又一波的“惊喜”后终于盼来了他们所谓“行业”里的第一顿饭。




第四节:温暖的不眠夜


  在整个下午的“聊天”过程中,管家一会儿和其他人打牌,一会儿又出小屋外透透气,别看带我来的那女孩其貌不扬,打起牌来还是老手,虽然我一点也不懂,但余光里偶尔走神从他们表情里也能读出些东西。

  这一下午,虽然手机、手表都被“保管”好了,看不到几时几分,没了时间感,但对我来说就像是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此外唯一能感知时间的仅仅是天色由白变黑。

  见夜幕降临,卢管家看了看手里提着的十几只手机,(那是个用几张大的烟盒外包装皮和胶带粘成的一个带格子的篮子,每个格子上写了名字,然后放了对应人的手机。虽然我不敢冒然凑上前看个仔细,但那纸篮的做工还挺别致)只见他拿出其中一个看了一眼后对小屋里的人说了句:“各位老板,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就,收!”

  此话一出,大伙如同战场撤离一样迅速有序,三五两下就把乌烟瘴气的屋子收拾一空并如同中午主任来时那样摆放好小凳坐齐,唯一不同的是每人的面前放了一碗米饭,应该叫一盆米饭,就是食堂打饭那种小铁盆,一双筷子笔直地插在饭的正中央,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老家在祭拜先人时摆放的祭品,也让我又一次怀疑和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就是个邪教团伙。

    我坐在屋子左上角的小桌旁,除两次上厕所外,一直被画地为牢地坐在那儿的屁股感觉像开了花似的。回想起这些年在工厂干活一站12小时的日子,现在反倒是怀念起来了!吴师傅用左手肘碰了我一下:“跟着大家做就行了”

  我看到这时管家又提着那个别致的纸篮,不急不忙地走了进来缓缓放下,坐在唱黑脸那个叫周军的中年男子右侧的最靠门一边,对着大家说:各位老板,今晚我们尊敬的老大由于工作繁忙在外付出就不和大家共进晚餐了,大家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小屋里的11号人齐声应答。这一次我可算把人数点齐了。

  话音刚落,只见大家一起弯腰端起地上的饭盆整齐地抬高至胸前,并仪式性地念唱到:各位吃饭,加点味精!

  看着我一脸懵逼的表情,师傅忙用左手肘又一次提醒我,我也学着端了起来,左右晃了两下,虽然慢了八拍,总还是算“入乡随俗”意思意思吧!不料一屋子人差点儿笑喷,我更是尴尬和茫然,微微侧向吴师傅那边小声问道: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吃饭就行了”

  “妈蛋的,吃饭?起码得有点儿菜吧!光吃米饭?这还真叫吃饭”

  我心底正抱怨着,这时见端来一盆大白菜的“狠角色”走了进来,这一次,扮了半天黑脸的周军露出了貌似小孩子吃糖时的幸福笑容,甚至觉得该用憨态可掬来形容。

  “咚咚咚,各位老板,可以加点广告吗?”

门旁的管家顺手把门打开(这小屋仅有的那扇小门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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