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同龄人,你还好吗?

请允许我在临近“中元节”写下这篇文章,时隔几年,我不知道你们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安然地活下来了。

2019年的春天,我选择去做保险代理人,这份选择真的与你们有关。

篇一:春天里姑娘

2014年正月间,婶婶被诊断出卵巢癌,但病程已转至晚期,无法在地方医院进行手术治疗。2014年3月,寒潮渐退,春意萌生,叔叔带着婶婶一起来到武汉同济医院就医,由于我在武汉工作和生活,有幸陪着他们度过了婶婶生命中最后的部分时光。

我记得那是一天下午,那天婶婶再次经过了检查,初步确定了手术时间,我正在与婶婶聊着天,一个女孩子快步走进了病房,选择靠门的那张病床,放下了自己的行李,随后就娴熟地自顾自地收点自己的物品。这姑娘长得高瘦,穿紧身的裤子,贴身的短装小褂,里面还配了一条中长的裙子,一身暗色系的搭配给人一种精干麻利的感觉。

我正打量间,姑娘已经收好了东西,很随意地坐在了床上,随后很自然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拿掉了自己的头发。是的,就是这样一个很突然的,让人错愕的举动,让我确信了她是一个癌症患者,并且已经做了多次化疗。人都有好奇心,会想要了解别人的故事,不过我的内敛决定了我不会与她有过多的互动,只会默默地关注她。

我记不清是谁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可能是中间床的阿姨吧!我只记得她有点骄傲,又有点埋怨悲愤地跟我们说过这些话 “我是自己一个人从襄阳坐火车来的,已经住院很多次了” “我88年的,快26了”“本来已经好了,我把脾脏都切除了,不想又复发了”。“复发”真的是一个让人倍感绝望的词。

第二天下午,我又来到9号病室照看自己的婶婶,刚进门就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搓衣服,她和姑娘有几分相像,略微矮一点,头发白了一些,看起来很是操劳的样子。姑娘和上次一样坐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着当年很火的韩剧《来自星星的你》,并不时传来嬉笑声。护士过来探视,她不但很娴熟地打招呼,还伸出手跟对方打闹。

不记得是第几天了,我下班后又来照顾婶婶,她已经做了灌肠,准备第二天手术。这次姑娘不在病房,只有她的妈妈在跟同病房的婶婶和中间床阿姨聊天。“我女儿已经做了几十次化疗了,花了一百多万,家里能借不能借的,都借了” “我们还有一个小女儿,还在上小学,其实我不想治了,但是我说不出口,我想医生能告诉她,没有希望了,我希望医生劝她放弃” 这是那位母亲当日的原话,其实她肯定还讲过别的一些话,但是时隔五年,我记得的,只有这些。

偶有心塞或者不顺的时候,我的眼前会浮现这一对母女,我的耳边也仿佛会传来这句话“我想医生劝她放弃” ,我的喉咙会变得酸涩,眼角会变得暖热。

我当然理解,这个母亲为什么想选择放弃女儿的生命,做这样的选择自然是悲难自抑,苦不能言的;但是长期的治疗压力,高昂的治疗费用,让她清醒地认识到,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孤注一掷,用整个家庭和小女儿的未来去搏大女儿的一线生机,这样可以得到为人父母的心安,但此后漫长的一生,甚至家中几代人都要负债前行;另一个选择是长痛不如短痛,不再苦苦挣扎,让女儿的病情顺其自然,可能要承受女儿更早离开的痛苦,以及萦绕心中一辈子的自责,但这样做可以给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小女儿求得生机和发展。

婶婶在手术后,经历过一次化疗,此后病情急转直下。在经历了一次抢救之后,叔叔只能选择租用救护车,送婶婶回老家医院疗养。在武汉的这段时间,我能记得的场景:一是手术后,医生从探视窗口递出来的,切下来的一包恶性肿瘤,说出的那句:都扩散了,你们送来太晚太晚了,这个病人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二是走的那天下午,我请假急急忙忙地赶到住院楼下,看到的婶婶被抬进救护车和她裸露在外的双脚。

婶婶离开同济以后,我自然没有再踏进那间病房,也不再知晓同龄姑娘的消息,不管她后来如何,我只希望她的父母和妹妹能过得安好,我知道,她的亲人会永远惦念她的。

婶婶走在2014年阳历4月13日,农历3月14日的下午,那一天周末,我和老公安排了在武汉蓝天宾馆款待同事朋友,庆贺我们结婚。因为是几个月前定下的,不能更改,那个周末我没能回老家;在午饭后,收到家中消息,婶婶快不行的时候,我才第一时间联系弟弟一块回家。

在前一天的晚上,我梦见自己的婶婶来抚摸我的脸,泪眼婆娑。其实是有一点预感,她会离开人世,离开我们的,不想真的会应验。

今日提笔,再细想起这些悲伤往事,我还是会忍不住满眼泪花。只希望,你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安好!

篇二:可爱的孩子(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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