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不喜欢这个花了。
为什么不喜欢了。
因为曾经看过一片蓝色妖姬的花海,因为曾经很用力的爱过。
三年前,也就是2016年,那时候我和陆絮川分手已经三年了。三年,能让一切都变淡。包括曾经牵肠挂肚的人和自以为会记一辈子的事。曾经的不舍得和不甘心,慢慢地慢慢地也就算了。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陆续删光了陆絮川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也换了电话号码。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也不想知道。
但相同的学校,六年的感情,总有一些人是我们两个都认识的。这些我们两个都认识的人中,总有几个在社交平台上非常的活跃,不但时时汇报自己的动态抒发自己的情感,还会经常发布别人的动态,再带上些诸如羡慕、祝福之类的词。
然后,我就是通过这样一个人的朋友圈,知道了陆絮川要结婚了。
知道了新娘的名字,知道了结婚典礼的酒店地址和时间。
陆絮川要结婚了。
当我拿着手机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以为我很平静,可是眼泪不争气的就下来了。
我们虽然没有联系,没有彼此的消息,但是我以为他和我一样,一样的一个人,用一个人的方式祭祀失去的爱情和逝去的岁月。也许在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的某个角落里,还留有对方的位置。
但实际上,我模模糊糊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替代我的人。
三年就能把一个人忘的一干二净,就这么潇洒利落的和别人结婚了。
陆絮川,三年不见,你竟然要结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工作集中不了思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分手、改名字、毕业、找工作,又有了新的圈子、新的朋友,我以为陆絮川已经跟人海茫茫中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了,他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即便他死了,我也不知道也无所谓,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可是当我知道他要结婚的时候,这一切的我以为只是我以为。
曾经拼尽全力爱过的人,怎会和陌生人一样?
曾经用力拥抱的人,都不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痕迹的话,那这世间芸芸众生的相遇,意义又在哪里?
所以,我决定做一件事情,就当是终结局。
……
办好了护照和签证之后,离陆絮川的婚礼还有五天。
“主任,我要请假。”
“好,请几天?”那时候在东阳分所,东阳分所的主任是个老头儿,待人温和比较好说话。以为请假时间比较长,所以要找主任签字。
“请,一周。”我小声说。
“一周?你要去干什么?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他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主任,我有些私事。”
他可能注意到了我情绪不高,脸色也不太好。
看了我几秒之后,说:“好,多注意休息。”
“谢谢主任。”
我从律所出来就回了当时的出租屋,和蔡雅合租的。研究生毕业,我选择了做律师,蔡雅考了公务员,我俩都在东阳市,刚工作,一来为了省钱,二来也为了有个伴,我俩就合租一起住了。
到家,收拾东西,买票,出门。
在路上给蔡雅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我要去荷兰买蓝色妖姬。
蔡雅打过来电话,问我是不是疯了。我说没有,就是突然想去了,说走就走。还问我有没有钱,要不要给我转点,我说我的应该够了,不够了再借她的。
东阳没有直飞荷兰的飞机,只能先到帝都,再转机。十八个小时之后,我到了那个开满蓝色妖姬的小镇。
真美啊。
时至今日,陆絮川再次送给我一捧蓝色妖姬之时,那依旧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我在花田埂上站着,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我开始放声大哭。
一对外国老夫妇走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们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之前有一个人说要带我来这里看花,现在他要结婚了,所以我自己一个人来看看。
花很漂亮,我问他们哪里可以买到,他们说他们自己就有种,可以送给我。
我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老夫妇送别我。
老妇人说:“Those who miss will end up missing, but those should meet will meet again.”
错过的人终会失去,但是那些应该遇见的人还是会遇见。
我马不停蹄的往回赶,终于到了举办婚礼典礼的酒店大门口。
大门口放着一张支架支起来海报。他两的结婚照,新郎陆絮川,新娘唐仪婉。底下还有一句话:欢迎参加我们的婚礼。
礼仪小姐告诉我,在六楼。
我到举办典礼的宴会厅门外停住了脚步,我站在门口,我手里捧着的蓝色妖姬也有些蔫了。
看着里面宾朋满坐,觥筹交错,前面的仪式已经结束了,新郎新娘正在转着每桌敬酒。新郎温柔,新娘娇羞。
这样的场景不知道在我少女时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梦里的人是陆絮川,可是现在她旁边的人不是我。
没有人注意到我,除了上菜的酒店服务员。
“小姐,是来参加婚礼吗?”服务员问。
“噢,是,不是。”我不知道应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嗯?”服务员也有点疑惑。
“能麻烦你,等婚礼结束以后,把这束花送给新娘吗?”
“好的。”服务员接过花,“小姐,您贵姓?,怎么跟新娘说呢?”
“就说,就说是快递小哥送来的,祝她幸福。”
“好,好吧。”
我该走了,该回去了。该工作工作,该吃饭吃饭。
但我转身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陆絮川的妈妈。
我们两个都很尴尬。
“阿姨好。”
“林霖?”
“是我啊,阿姨今天真漂亮。”
“噢,这。进去坐啊。”她很不自然,可能一时半会儿不能判断我来的目的吧。
“不了,阿姨,我就来看一眼,这就走了。”
“林霖,你和川川在一起六年,我本来以为,我的儿媳妇会是你的。”她可能听到我这么说,最起码判断出了我不是来搅局的,又看我说的可怜,或者是想到了我们之前几次见面的场景。
“阿姨,您儿媳妇跟您一样漂亮。”我笑着说,“阿姨,您进去招呼客人吧,我就走了。”
“林霖,也希望你可以过得好。”
“会的。”我咧了一个大笑。
“阿姨,别给他说我来过。”
她点点头。
回家之后,当天晚上莫名其貌的开始感冒发烧。蔡雅一直在照顾我,又是给我递药接水,又是掖被角的。第二天起来烧就退了,感觉人了精神了,早饭吃了不少。
蔡雅说我,一病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