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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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简直不能过没有空调的夏天。”

在厨房的油烟和电扇的吱呀声里，这句话从我的脑海中冒了出来。暑气蒸腾，连做出美味的饭食都成了一件懒倦的事。

大脑里恍恍惚惚，手上动作却没停下。随手拿过一个西红柿，放在细小的水流下细细冲洗。凉凉的水，是这里唯一的安慰。

西红柿放在案板上，菜刀切在它身上的时候，突然溅出红色的汁水。我的心里蓦然一沉，突然忆起幼时的夏天也是充满了西红柿的味道。

以前。那么以前的夏天是怎么过的呢？

闭上眼睛，想起那时七八月份的光阴，没有困于屋宇的烦躁不安，也没有站在水泥马路上的大汗淋漓。

在乡下的时候，日子过的很慢。

尤其是昼长夜短的夏天。从清晨湿漉漉的露水到傍晚无法停歇的蝉鸣，这中间，似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重要的是那时候是有风的，这风是来自田间地野的凉爽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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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乡下的屋子有一点上了年头的感觉。前屋后楼，中间有一条露天的长廊相连。长廊里有一棵枝叶繁茂的腊梅树，所以山风经过这条长廊时，带来的是夏天里新鲜绿树的味道。

清晨，午后，傍晚。都是在长廊里乘凉的好时候。

尤其是午后，没有蝉鸣的叨扰，躺在凉床上，一抬头就是蓝蓝的天空。无需空调，连摇扇也不要。

午睡醒了端着一碗冰凉的绿豆汤，坐在长廊里，看着家人剥玉米，择青菜，闲话家常。时间就这样溜走，便又到了晚饭时。而晚饭必然也是在长廊里吃的。

吃罢晚饭，是要出去散步的。散步其实就是是从前屋的庭院逛到田野。

庭院里祖父种了很多花和树。有枣树、石榴树、杏子树、樱桃树、李子树还有桂花、紫薇花、金银花、杜鹃、牡丹......到了夏天，满眼看去，庭院森森，是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样子。

当夕阳落山后，蝉鸣也停了。迎着微风，走过庭院，看一遍花草。然后散步到田埂上，看一畦畦整整齐齐的青菜，藤架上挂着的青红色的西红柿，还有大片大片的玉米田。深呼吸，便是自然的纯真味道。

而不远处连绵的小山在朦胧的黄昏时候更显幽暗。曾经有一次走到山脚下，一只全身是斑斓彩色并且有一条长长尾羽的小鸟进入了视野。当时正在学一篇介绍朱鹮的课文，便想象着眼前的小山里是不是也藏着世人不知的珍稀物种。这只小鸟给了我一点希望，心底便暗暗地升起一阵雀跃。但这么多年了，并没有什么惊人的消息传来。也许走动的人多了，珍禽异兽也不再入世。

山脚下的泉水清澈见底，一般走到这里，暮色就已经昏沉。于是便掉头再往家门口慢慢逛去，路上和遇见的乡邻们相视一笑，打声招呼。

一个夏天最终也就这样在山风和草木的庇护下结束。

03

在切西红柿之前，我刷着新闻，看见大理舒适宜人的温度，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去好躲一躲这个闷热的夏天。

可是顺着西红柿的酸甜，我又感受到了那条长廊里带着山间清泉叮咚声的山风。

大理难去，山风易得。

归去，归去。

归去是田园。

夏有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