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游戏

这本来是两个人的游戏。

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纸和笔,我还写好了字,折好了纸,又分别抽出了名词和动词,甚至还排好了顺序。这次我只写了三组名词和动词,这样简单一点。那好吧,开始讲故事。

每次都是我先来,这次也不例外。

我先拿第一组词,是“麻雀”,“冒泡”。

1 麻雀冒泡

麻雀就是经常在窗外来喝水的麻雀。它们总是叽叽喳喳,呼朋引伴地来。一个喝水,另一个站在旁边高一点的栅栏处望风。喝水的时候,它总是很有节制,一般就喝三口。每次喝水,它都把毛绒绒的小脑袋伸到花瓶里,呷一口,再仰着脖子,极优雅地咽下。一口喝完,还不忘左右看看,再喝第二口,第三口。有时喝到高兴处,它还喳喳喳叫个不停,就像好不容易痛饮了一番,特别欢快一样。

头一个喝完水,就唱着歌,自觉地飞到另一边的高处,换那个望风的来喝。望风的也很默契,一拍翅膀,就稳稳地落在花瓶旁边,左右探看下,然后便急不可耐地把头埋进花瓶口里。它喝得同样有节制,同样优雅。偶尔好奇,它还会旁若无人溜达到纱窗跟前,踩在我刚刚收集的落叶上,把叶子弄得沙沙响。参观够了,又一拍翅膀,双双飞走,飞向远处那一树藤蔓。

冒泡是我替花瓶里的水想出来的动作。花瓶里养的是富贵竹。我从来没有专门给你说过这个名字,因为你没问。也许我现在说,你会觉得这名字太俗气。只是我不知道它还叫什么名字,权且就这样称呼吧。

每天早上我给花瓶里续水,富贵竹倒是不大在意,或者说我不大在意富贵竹。我每天续水,只是因为这是麻雀的水瓶,它们一大早就来喝,就跟我们早上醒来口渴要喝水一样。天热的时候,水位下降特别快,每天要续好几次水,每次都要续到水面与瓶口齐平。你不知道,麻雀特别能喝,那藤蔓里应该有好大一个麻雀族群。要是不续水,你就会看见麻雀张着大嘴,扑棱着翅膀,一幅焦渴的模样,特别不落忍。

嗯,我没拖延时间,只是先说说写这两个词的原因,这不算作弊吧。现在言归正传,我就来讲“麻雀冒泡”的故事。

夏天的时候,藤蔓里的麻雀特别渴,很想喝水。可是它栖身的藤蔓上只有枝条和叶片,叶片在阳光下白花花地闪亮,啄多少口也不解渴。它朝四周瞧,周围只有几棵无花果树,夹竹桃树,还有枣树。除了叶子还是叶子,树上、树下一滴水也找不见。

于是,它不得不决定,和小伙伴一起到邻近院落里的一户窗台上去探险。它们曾经从那里飞过,发现窗台上有一个大花瓶,花瓶里总有水。但那个窗台不知道是谁的地盘,此去会不会有危险。

什么?你提醒我动词用错了,是“冒泡”不是“喝水”

好吧。你提醒得对。那我能重讲吗?

啥?不能。

好吧,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讲出来了烂故事当然也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

麻雀们商量了一个法子。大家轮番到那个有水瓶的窗户外面冒泡,逮着机会就赶快叨一口水;见势不妙就迅速撤离。安全起见,一定要结伴同行,相互掩护。切记,安全第一。

哈哈,机智如我。怎么样,讲完了。动词没用错吧。现在该你了。

2 扫把喝水

“真牵强”这是我的心里话,当然不会说出来。

好吧,我来第二组。这次是“扫把”,“喝水”。

扫把每天都打扫卫生,所以总是灰头土脸。

有一天,扫把下班以后,靠着洁白的瓷砖休息。它竟然发现瓷砖躲了一下。扫把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比谁逊色,可是它却被自己无意中的发现伤了自尊。

我是负责清洁的,怎么可以如此邋遢?扫把决定好好洗个澡。可是它从来都没有洗过澡,要是被瓷砖看见了,还不定怎么大惊小怪呢。于是,扫把对水龙头说,我渴了,要喝水。

水龙头二话不说,哗哗哗开始放水。

于是扫把浑身上下都喝到了水,连扫把缝里都喝到了。很快,扫把就喝不下了,水顺着扫把缝隙全部流淌到了地漏里。

现在,扫把觉得神清气爽,就好像长回了高粱地里。

我讲完了。好像和你的麻雀没衔接。哎,接下来,就靠你了。

3 口琴打坐

好吧,我来。最后一组是“口琴”,“打坐”。

我就知道只要玩这游戏,就是作死。可是,不玩,又干什么呢,整天打坐吗?自己挖坑,自己填平呗。前面两组已经够难为人了,第三组更无语。这都怪刚刚写字没计划。当然,这些都是心里话,我才不会讲出来呢。

好吧,就让我来续这个故事吧。

扫把喝完水,觉得很有必要外出透透气。于是,它来到了窗台上。

结果,正在冒泡的麻雀陡然发现不妙,它们迅速撤离,远远躲在藤蔓里,暗中观察发生了什么事儿。

扫把难得这么悠闲,它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麻雀,就躺在窗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还有满眼的绿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麻雀们观察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新情况。但又不放心,就请轻风帮忙,前去哨探哨探。

轻风轻手轻脚,从纱窗飞进,在房间里游荡。这时候,房间里安静极了,静得连水龙头偶尔滴下一滴水都能听见,甚至还能听见瓷砖的心跳。风在房间里打了一个旋,从字画背后穿过,又略过半掩的抽屉,飞出窗外。

抽屉里那把沉睡了很久的口琴被风撩过,醒了。它揉了揉眼睛,翻身坐起。沉睡了太久,怎么也想不起来休眠之前究竟演奏过什么曲子。只记得曾经天天演唱,即便窗外是星星月亮,也还在演唱。那时候,可真过瘾啊。

现在,又是谁把自己唤醒,可是又为什么没有收到演奏的邀约?好在,口琴天生沉得住气。它不声不响地打起坐来,一任思绪飞舞,徜徉在曾经的喧闹里。

麻雀也等到了风的消息。它们发现机会来了,就又叽叽喳喳,讨论着下次冒泡的计划。

完了。这么苟且的一个结尾,这样牵强的一个故事。要是你在,不知道会编成怎样的版本呢。

对了,上次你说,故事编完了要润色。可是你忘记了一条,如果没有监督,做什么事都可能偷懒。我现在就是这样。

好了好了,不找打了。我回顾了一下这个故事,发现有个BUG。口琴是昨天才翻找出来的,扫把是书桌上你那本《国王先生》的编绘,但我的故事却赖在夏天。

那时你还在。可现在,立冬都已经过了,不知道你那里冷不冷。我这儿嘛,麻雀还是天天来喝水,所以,依旧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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