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负累也轻盈

(一)

每次跟人闲聊到太后得抑郁症的事,那种惋惜、同情甚至可能有点好奇的口吻,和年少时说自己是单亲孩子的话题一样。

现实在人们一再提醒、一再反复之下,反而像碾子一样被慢慢压平、厚实,最终不显残酷,平整得未曾凹凸过。

过着比小说还精彩的生活,却怎么也写不出狗血的剧情。人生最可怕是欲说已忘言,我的记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所以没觉得多伤。伤再多也能忘,才能继续走下去吧。

特别能理解《欢乐颂》里安迪对“精神病”的担忧和惶恐,因为曾有一度,我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抑郁症的潜伏和爆发,从医学角度来说精神疾病确实有遗传性。只是我尽力克制不往那个方向去深究,生活容不得人细究,否则面目可憎。

抑郁症是个病理诊断,不是靠望闻问切去下定论。众所周知,老人家谁愿意承认自己是精神出了问题,幸好医生的诊断室门口挂的是“心理卫生科”,而不是“精神科”,否则不论如何,太后都不会承认自己需要看医生。一开始,她去看医院,总是不停地和医生陈述整夜整夜睡不着的问题。睡不着一天或许只是疲惫,但睡不着每一天就是一种痛苦的轮回。

仿佛西西弗斯不断推石,晚上清醒,白天恍惚......

中医、西医看遍,中药、西药吃遍,一年一年过去,最终只能强制住院治疗,因为心病久了,治疗周期也要加强。医生说:精神疾病是一场长期对抗的战争,一次复发可以加强治疗,两次复发就无力回天了。不知道何来的信心,我坚信太后会康复,尽管那段时间我没有日日相陪。

我们家太后治疗期间,正是跑男第一季开播,空阔洁净的住院部走廊上,总会有一群人在看得喧嚣,他们都是看不出病态的病人,令人捧腹爆笑的娱乐节目远远比现实、亲人,来得让他们轻松快乐。

(二)

病理诊断书拿到手中,短短几个字砸下来,我开始有点懵圈:中度抑郁。那重度抑郁会如何?“自杀倾向”女医生冷漠地吐出四个字。强压下内心的不爽,继续耐心咨询治疗方案。

住院的时间大约是三个月,其间配合照顾。

从2014年开始,太后陆陆续续住过两次院,最长的时间中有两周在医院陪住,按时睡觉,按时起床,规律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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