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一个年纪大的短发女人对着红梅看着，看红梅走近了，伸出了手：“把单子给我看看。”
她从红梅手上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就转身了，红梅和小四都跟着。在一个房间门口，她推门，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家属在外等着。”
小四就退到墙边，搂着姐姐的包，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走廊里几个人还在那里小声说笑，说着去哪里过年，去乡下，虽然不是很习惯，但是菜和肉都很香，说着说着她们的目光顺着空空的走廊看过来。
小四盯着自己的脚尖，乡下，那两个字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都能看得出来。走廊里比较空，风带着医院里特有的稍稍刺鼻的味道到处乱窜。
她不喜欢，其实还有点羡慕，她把两只脚轻轻量着脚下瓷砖的宽度，姐姐进去有一会儿了。
看看那扇紧闭的门，门后边有她的姐姐，姐姐也离自己和家越来越远了。
门开了，小四刷地站起来，姐姐一手在牵着衣服，一手拿着单子看着。
那个女医生在后面说：“去给底下医生看看就行了。”
“谢谢。”
小四看着姐姐的脸，脸色比刚才红润了点，只是眉头还没有展开。她瞟了一眼单子：中孕单胎存活。
那个女医生在诊室里看着别的病人，红梅挨着小四在外面坐下，把单子展开，看着看着又折起来。
终于挨到红梅进去了，红梅把单子递给那个女医生，她看了一眼就放在病例上了：“扫描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先兆流产了，住院观察吧。”
“住院？”红梅看着女医生刷刷地开单子，有点意外，“这要住院？”
“保胎啊！要是在家自然流产，这个月份也有大出血的危险。”
“保胎？”红梅喃喃地重复了一下。
“是啊，有流产的兆头，任其发展可能会流产，保胎也不一定会保住，尽力吧，也可能没什么事，别紧张，听医生的。”
“哦。”
红梅接过单子，出了诊室，怔怔地坐在小四旁边。
“姐，怎么了？扫描不是还好吗？”小四也看不懂单子，只是看到存活两个字，感觉应该是好的吧。
红梅还是有点发愣：“医生叫我住院。”
小四也愣住了，住院做什么呢？不是生孩子住院做什么。
红梅先以为扫描没有什么问题就应该没事了，肚子不舒服、有点出血，虽然感到担心，但是听着扫描医生说还好，她感到放心了。
现在说有流产的兆头。
这两天，她为这个犹豫过，她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可是，现在自己很尴尬。现在孩子可能要离开自己，难道它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
真的对不起，红梅感觉眼前有了一层薄薄的雾。
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住吧，姐，我陪你。”
红梅没有做声，只是从小四怀里拿过包来，把手中的病例和单子展开看看，又折起来，放进了包里。
“咦，怎么还在这里，住院去。”女医生已经换了衣服，一身大红的长呢子大衣发出一点幽幽的香气，“别想许多，就怕万一。去吧。”
红梅站了起来，小四看见一滴眼泪从姐姐脸上滑下来，挂在腮边，她赶紧抓住姐姐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