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0
今天有晚自习，不能回家陪豆芽。于是在晚饭时间，给她打个电话，问问：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她明白我的暗语。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国庆前我们就聊到，她遇到了一个困惑，需要我的帮助：一些男孩子会主动去欺负她，甚至是组团欺负她。我猜测，是因为她之前喜欢和男同学皮，然后用自以为搞笑的方式和他们交往，比如敲敲打打，让男生产生了误会，觉得是被打了，因此要来“报仇”。
她尝试着用语言解决问题，可是发现男孩子们根本不听，让她很是困扰。于是请求我帮她和老师聊聊。我一直鼓励她自己和老师沟通，和同学沟通，来独立解决这些人际交往问题，所以我从不到老师那里“告状”。可是这一次，我发现她确实需要我的帮助了。于是昨天特意去接她，等到老师空闲后，询问老师她最近的情况。老师刚巧在这一天发现了她被欺负的情形，并已经准备要来处理，让我很是松了一口气，她的神情也放松了很多。
昨天的聊天结束后，我惦记着今天她是否会遇到同样的困惑，于是特地打这个电话问她。
我想等你回来跟你聊。她回应我。我知道是因为有家人在她身边，她有些不自在。可是等我下晚自习回家已是晚上十点多，她早睡了，她习惯了有情绪就要通过说话来释放，并不喜欢心里惦记着事的感受。于是我告诉她，我可以现在听你讲，你拿电话去卧室，关上门我们就可以聊了呀！
好的。我听到她欢快的声音。每次和她聊天，她都需要一个安静的独立空间和我呆着。所以她都会拉我进卧室，关上门，这样的氛围她更有安全感，更能放松的言说。
她告诉我：今天那些男生没有来欺负我呢，可是我也没看到老师有批评他们呀。那是因为老师批评人的时候并不一定要当着你们的面呢，但是老师一定教过他们道理啦。我告诉她。
可是如果他们再欺负我怎么办？
那你就一定要当天告诉老师，老师会教他们的。我认真的提醒她，希望她学会保护自己。
可是老师一直很忙，我找不到她。她的老师工作量大，确实很忙。
放学的时候呢？
她一直说事情，我没有机会说。
那你可以在老师说事的时候举手，老师就明白了。我给她主意。
嗯，她答应着，接着又告诉我：今天有一件高兴的事！我和源源变成很好很好的朋友啦！
这又是一个故事。之前听老师说，源的家长反映，她会敲自己孩子的头。当时我问她情况，她很伤心又疑惑：我和女孩子们一起敲敲打打，大家都很开心，游泳教练也会这么和我们玩，我们也都很开心。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因为他并不喜欢这么玩呀！他会觉得自己被你打了呢。
他不开心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还是疑惑。
因为不是每个小朋友都有告诉别人自己心情的习惯啊。我告诉她。
是啊！男生看的电视全是打来打去的，所以他们都喜欢用打来解决问题。她笑了，说道。
对啊！小男生们太幼稚啦！你可不能像他们一样。我用开着玩笑的口吻评价了那些小男生，又认真仔细地跟她讲了一通道理。告诉她，有的行为是不妥的，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行，比如敲别人的头。
你喜欢源吗？我试探着问，怕她因为被批评不再愿意和同学相处。
喜欢啊！我就是因为喜欢他，才想和他玩呢！
我终于明白了她去敲别人头的原因，然后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噢，你以后可以用别的方式表达你的喜欢，我相信你们可以当好朋友的。
我们已经是好朋友啦！她语气轻松，迷之自信。
今天果然听她说，两个小家伙成了好朋友。哈哈，真是为你高兴呢！我由衷的大笑。小朋友之间就是这么好玩，“不打不相识”用于评价他们竟也是贴切的。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妈妈。她在电话那头说。
原来是一个男同学喜欢拿尖尖的笔或尺子假装戳人，她担心他会不小心真的戳出去，让同学受伤。
他有戳你吗？我居然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没有，她回答。我一下放心了。
那你有通过语言来提醒他吗？我又问。
有啊，但他不听的。她告诉我。
那你能做的都做了，就只有让老师来解决了，我觉得你提醒了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好自私，发现她没有麻烦，居然下意识就选择了逃避的态度。
她丝毫没有被我影响，继续说：可是老师并没有发现，但是如果他真的伤害到了别的小朋友，该怎么办呀？我很担心这件事。
嗯……那你可以和老师聊一聊，告诉老师你的担心。我一直避免教她打小报告，但现在想不出办法，想着她说说自己的担心，是不是不算小报告呢？
好吧，我试试。她轻松的说。
挂了电话，我知道她心情一定放松了很多。今天积攒在心里的坏的、好的情绪都得到了释放。
张文质老师说：言语堵塞会带来情感堵塞，进而会带来冲突。回望我和豆芽，庆幸自己近两年一直给她营造了一个安全自由的言语氛围，鼓励她说出自己的感受，所以她会事无巨细跟我分享。在分享中我发现，她对事物的观察是如此敏锐，很容易就会有情绪的变化。一旦她没能言说出来，就必然伴随行为失调。而每当我们述说时，爱意就在我们之间流淌。我会感到她的生命能量在流动，我的生命能量也被带动着暖慢流动起来。
在她上小学后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很多故事。如果没有畅快淋漓的聊天，她一定会很压抑。昨天她开心告诉我，发现自己能独立去解决一些复杂的问题了。我知道，她指的就是能自己解决一些和同学发生的矛盾了。我很开心，她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成长。
听孩子的述说，尽情的对话，是一件无比美妙的事。我乐在其中。
摄于西藏纳木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