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39岁，自从出生来，就被父母不善待。现在父母老了，却想依靠我。虽然我该负的责任没少负，可心里总是拧巴的！
读小学之前，我被打得还不是太厉害。真正厉害的暴打和语言暴力起始于读小学一年级。
现在，我在养育我的女儿时，时不时地会回忆起来，母亲就说我记仇，起初我也觉得是我的问题——越想忘记，越无法抹去。
后来，我明确了，母亲再恨恨地说我记仇，我就说是我记忆力好。确实，我的记忆力还可以。
我出生的那个时候，我们村里重男轻女特严重，生不出儿子的就去外地抱养。也奇了怪了，我家靠沟，只有左邻和后邻，偏偏都是女儿，左邻有四个女儿，后邻有两个女儿。
后来听母亲说，左邻因生不出儿子，女儿出生时，自己气的都把嘴唇咬破了。
我家有我和妹妹，我大伯家有两个堂哥。所以家里人，以奶奶为首，提议让我们对换一下。解决了没有儿子的郁闷，我父母心里的巨石总算落地了。
我的父母毫不犹豫地把我调换给了大伯，相应的，小堂哥就被换到了我家。两家都有一儿一女了。大伯也减少了一份帮助儿子成家立业的负担。两家皆大欢喜。
大伯和大伯母对我很好，尤其是大伯母，总带我出去串门子，背着我。可是，有一个人，总是背地里吓唬我。
这个人就是大堂哥。时不时地就拿小刀在我鼻子面前比划，警告我再要他亲娘背着，就把我眼睛挖下来。
我没有太怕，因为之前，我在家就总被暴打。父亲看不顺眼了就抓着我的胳膊，扔出去几米，是常有的事。
中途不知出了什么原因，小堂哥就是不想再待在我家里，直到现在，都中年了，我小堂哥还恨我父母，尤其是恨我父亲。逢年过节送礼品，就能看得出来。
相应的，我又落入了黑渊。上了一年级，我才明白小堂哥为何受不了了！我也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真正的暴打。
天天因为写作业，我的脑袋都是木的。父亲常常用拳头戳我脑袋，要不是怕出人命，估计会恨不得一拳捶死我！
“笨蛋！没用的东西！赔钱货！上个学也不中用！”这就是天天刮在耳边的风。有时正在做饭的母亲，听到这些，气不打一处来，会拿着烧火棍子，过来抽我两下。
父亲骂骂咧咧地还不解气，就拖着我的后衣领，往往这个时候，我因恐惧而步伐跟不上，喉咙里喘息不畅，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就被猛地一脚，我被踹出了门外。
黑乎乎的天井里（门外），才是我最最恐惧的，我再回头，看到的就是关闭的门。我家两面都环沟，我也不敢走远，只能微缩在黑黑的门边角落。
换而言之，现在有些孩子因为写作业问题，而常常帮着被爸爸妈妈不善待，我是能体会得淋漓尽致的。所以，成年后的我，更懂孩子。算是福祸相依吧。
我记得，小时候我被打最严重的一次是，门牙被磕掉了一颗。真正钻心地疼。正因如此，我才忘不掉了，怎么都抹不去。至今母亲都笑话我记仇！
那是夏天，我从外面回来，哭着，没有声音。我的父亲可能是最讨厌哭的孩子吧。问了我几声，我都不说，我就吃了苦头了。
猛地！我被一脚踹趴下了，嘴巴正好磕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嘴里先是一热，继而剧痛轰炸了整个脑袋，我反应不过来，更说不出话来，面前是混着唾液的带血口水，舌头疼几乎要掉下来了。
直到父亲看到我面朝下的一滩液体，才停住跺在我后背上的脚！
之后，我不敢洗脸，上嘴唇也是肿的。就是那段时间，我被善待了一段时间——身上没有淤青了。大腿里子也没被母亲拧。
写到这里，我犹如喝了一场酒，耳朵发热，面部发热，脑袋轰轰地！
我知道，现在也有些孩子会被母亲拧大腿里子，甚至有的父亲还这么干！那天，有个三年级的小女孩就让我看过她的大腿，淤青。
我问为什么。她说是因为开完钉钉群里的家长会，她爸爸放下手机，就动手了！就因为，老师在群里点名，并附加了一句：再这样下去，你家孩子就废了！
看着孩子说完，我心里难受的……继而生理性地想吐，我奔向卫生间，难受地蹲了好一阵，洗了脸，眼圈儿还是红红的。
这个女孩子，也有个妹妹。我不清楚，除了学习问题，她的爸爸是不是因为重男轻女的问题才下狠手。但是，我看到那一块一块的青紫，触目惊心！
我都中年了，每每看到、听到孩子挨打的事情，我控制不住地流眼泪，继而生理性地反胃，被母亲看到，必定会嘲笑我一番：记仇，没良心！
有时，我真想反问母亲，你的孩子为什么记仇，你的孩子怎么就没良心了！你们看病住院吃喝拉撒，我少拿一分钱了吗！
我还想忍不住地声张：我年少，你们看不顺眼就暴力相加。请问，你们年老了，即使是我看不惯的，我也没有暴力以待吧！
我心里的激愤，只能默默地流眼泪，被你看到了还要贴上标签：记仇！没良心！
我抑郁过的那段时间……
哎！无奈！形容受过伤的心，不是“痛苦”二字能形容的。词穷。
重男轻女有多可怕，我可以这么形容吗？身上绑着石头，即将被沉入海底的那一瞬间，拼命地呼救。岸上的父母，却，不理你。
写到这，感觉就像在黑森森的隧道里，带着恐惧，一直跑一直跑，停不下来，身心俱疲……
我是不是真像母亲说的那样：记仇，没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