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奶龙和糖纸玫瑰
二、彩云之旅
三、林小雅
四、小木屋
五、我与林小雅的战争
六、林宥嘉与白月光
七、樱桃风波
八、山林野餐
九、你一直是天使
十、假面舞会
十一、小奶龙与糖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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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奶龙与糖纸玫瑰
五月时分,会有一种叫花水木的花儿盛开。传说这种花到了盛开季节会努力生长枝茎,朝天开放,仿佛伸出手来撑起了五月天空。
五月时分,我的休假申请也终于批了下来。对于这次休假,我却没有了确切的目的。前几次休假的时候我还会偷偷盘算着娟子是不是正好放假了,就算赶不上她放假我抽出一两天去她学校也行。现在娟子已不在了,或者说不存在我的世界了,那我的休假仿佛又变成了一个期待却没有色彩的事情。
不要再想她了,我告诉自己。这个假期就旅游散散心吧!那天是工作日的上午,室友们还都在训练场训练,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我一边想着去哪玩,一边把枕头柜里的衣服拉出来整理收拾好为假期做准备。就在这时,一个小奶龙布偶叼着一束用大白兔糖纸叠的玫瑰花从柜子深处钻了出来。
小奶龙跳了一下,然后这小家伙居然对着我说起话来:我不想呆在这了,每天都在吹哨,吵死了。
它貌似也说出了我的心声,不错,我有时也听够了每天无数重复的哨声。不过我没有搭理它,从它嘴里摘下那朵糖纸玫瑰,安静的看了会。
糖纸玫瑰是用一张张大白兔奶糖糖纸折成花瓣,再用一条细细的双面胶连接起来围成一个圈做成的。糖纸做成的玫瑰,有关的回忆肯定也是甜的:那年冬天娟子突然微信里对我炫耀说她可能要评上奖学金了,我便一阵奉承祝贺,而后便逗她快乐要一起分享应该适当请客云云,按照那时我俩的聊天风格,娟子当然一口否决。不过几天后我还是收到了她的两个快递:一罐大白兔奶糖,一个小奶龙布偶。那个冬天我因为身为一名队长每天都揣着两三颗糖而饱受了战友们的偷笑和议论,总之那些偷笑和议论让我如痴如醉荣耀无比,就连吃过的糖纸也没舍得扔都积攒了下来,之后我在抖音上自学成才,把那些积攒的糖纸叠了一束玫瑰花。当然那段时间那个小奶龙也受尽了恩宠,每天晚上熄灯后我上床睡觉时都会把它塞到我被子里侍寝。
“你是不是跟娟子闹掰了?”小奶龙布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瞪了它一眼。它仍旧不依不挠:你俩肯定闹掰了,以前你都抱着我睡,现在呢,你看你把我放柜子里多久了。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我敷衍道。
“我要离开这,我要找娟子!”小奶龙说完用嘴巴又叼走我手中的糖纸玫瑰。我感到有些可笑:一个布偶公仔,真是成精了。所以我没搭理它,继续收拾衣物。
可是没想到就在我低头收拾衣物的时候,小奶龙居然慢慢离地飞了起来,当我抬头找它时,发现它已经叼着玫瑰花飞到了窗户外边。
“贵州见”小奶龙留下最后一句话,就消失了。
二、彩云之旅
我的假期之旅开始了——我踏上去贵州的火车。
我本来没想过要去贵州,那虽然是是娟子的故乡。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去她家乡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其次,据我所知,娟子她现在根本就不在家乡,她有可能现在在上海、广州、南京这种大城市的高端公司里,有可能去了美国、英伦或者欧洲留学深造,也有可能成为了一个第一位探测火星的女宇航员驶向火星离开地球…总之她跟我的世界没有任何关系了,基本上跟离开我的地球一个意思。话虽讲的如此透彻,只是——
只是小奶龙跟糖纸玫瑰或许代表着过去世界的某个符号吧,我也明白人要向前看,但有些东西还是要保留着才算是对彼此的尊重吧。带着这种心结,我还是踏上了去贵州的列车:我信了小奶龙的话,它或许真的带着糖纸玫瑰去娟子的家乡了。
从东北到贵阳,两千多公里。我在高铁上领略了窗外的风景的变化,先是从东北形状色彩都单调简单的山川,再到中原一马平川的平原,随后进去了丘陵、梯田、最后又进入了葱茏的青山绿水间,随着窗外景物的变换,贵州已越来越近了。我坐在车窗边,偶尔也会想:当初娟子第一次开学来东北时好像坐的也是火车,那时的她刚成人,坐着跟我正好相反的路线,是否在车上也看了一路祖国从南到北的风景?她当时第一次出远门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脑海中在想什么?
旅途很单调,车上的乘客始终不多。我几次想打盹休息一会,可在部队多年养成的警惕习惯让我遇到一点动静就容易醒来。列车快到贵阳时,一个戴着口罩,束着辫子的卖表女孩又把我吵醒。
“先生,需要表吗?”女孩走到我面前停下。
我觉得有点奇怪,坐了那么多年火车还真没见过卖表的,而且她的穿着也不是列车人员。看她的样子年纪也不大,像个大学生兼职的样子,两条瘦弱且白的胳膊抱着一个敞开的纸盒子,里面整齐的摆放了各种手表。以我已经工作多年的阅历看她,感觉她还像个孩子。我很客气的谢绝了他:不需要,谢谢。
女孩似乎有点犟:先生,您要不看一看,我们这有一款表很与众不同的。
我只好配合她一句:嗯,怎么与众不同?
女孩从盒子里掏出一款黑色手表伸到我面前,说:诺,我们有这么一款表,它的指针转动方向跟一般的表是不一样的,它是逆时针转的。
我听完她的话真的想笑了,没想到现在人们为了营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造。我伸过头去端详她手中的那块表,果然,秒针在逆时针安静的转着,甚至还能听到声音。
嘀嗒,嘀嗒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到底是哪里?我一下也说不出。我看了看那个女孩,那个女孩也在看着我。她的眼睛大而清澈,如卡姿兰一般。似乎跟谁的眼睛好像。窗外景物呼啸而过,列车杂音又充斥了我的耳朵。我又看了看表,结果世界又安静了,我只看到逆时针转动的时针,还有钻进耳朵里的那规律的嘀嗒…嘀嗒的声音。
正当我发呆时,列车到站的播报响起,我一下子回过神,并再次断定这就是个无聊的营销把戏。我迅速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应该不需要,我到了,再见。”说完我就立刻跟随人群走向车门,在下车的那一瞬间我回头望了望,发现女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我到贵阳先要去我一个两年前退伍的贵阳战友那借一辆车,他现在跟他父亲在贵阳做点心糕点生意,家里有一辆闲置的雪佛兰。因为已经提前跟他已经联系好,于是我很快找到了他,彼此寒暄了一阵就从他那借了一辆白色的雪佛兰。我对战友说我是来贵州自驾游,还车时间不一定什么时候。战友也很豪爽,还是如同兄弟一般跟我不用客气。“随便开,随便造!”他还记得东北的方言。
我没做过多停留就出发了,战友也没强挽留,或许他现在也要每天应付事业上的事情吧。车子上路后,我打开手机导航,我要去的目的地是百里市—那永县—达寨村。娟子的家乡。
曾经我无数次想过我有一天如果开车去贵州时,面对贵州的山路我会不会有种“黔道难”的敬畏。事实上根据我之前的了解,贵阳到百里那一段路确实绝大部分都是山路,期间还会穿越几个凿山而过的隧道。百里市在贵阳的西北方,也是在贵州的西北方向,靠近重庆和四川。以前在书上曾看过,巴蜀一带山岭秀美,水源清澈,水土养人,那边的女孩大多天生丽质。在我见到娟子后我才发现,或许百里市只虽只挨着川渝一角却在人文风貌上丝毫不逊半色。据说百里市之所以称为百里市,是因为百里市外侧的秀美山岭中有一片山岭,一到春天便开满了杜鹃花,鲜艳争芳,连绵百里。所以称为为百里市,寓意百里花城。我走的这条路线是也提前规划好的,据说沿途就能看到那遍野的杜鹃花。
可那天我在旅途中,却少了很多对山路的敬畏,甚至没有注意到路旁的山坡上到底有没有杜鹃花。我脑子里总是跳出来那个卖表的女孩,还有那个指针逆转的手表,还有那个女孩的眼睛,还有那嘀嗒嘀嗒的秒针声,并且,一想到那块表我的耳朵仿佛对外界的其他声音自动消除了。满世界便只有嘀嗒,嘀嗒…
我从不信邪,在部队接受的教育也让我更不愿去想一些奇怪的事。于是我加快了车速开往目的地,很快我就到了导航的目的地—达寨村,一个座落在山里的村子。
我在几栋房屋外停下车。然后下车,看到路面上人并不多,周围的房屋有的是那种老式的木制房子,有的是新式的小别墅。不管怎样,总算到达目的地了,我伸一下懒腰,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走过来,便过去搭话:你好,请问这里是达寨村吗?(普通话)
那男的看我一眼。然后说:不是,这是彩云村。(贵州话,不过我大概能听懂)
什么?什么村。我掏出手机又确认了一下导航,导航上显示的明明是达寨。所以又问了他一遍。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停下脚步看着我,他居然用普通话又给我确认了一遍:是彩云村啦。帅锅,我们这没有听过你说的什么达寨村还是达那村。
我决定不问他了,我又看了遍手机导航。我只能说贵州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我决定离开。
在我决定离开时,我绝对没想到,我一会会碰到一个人,然后因为这个人,我居然长时间留了下来……
三、林小雅
当我转身打算离开时,我的视线突然看到一个小女孩,准确来说是看到了小女孩身边的一个布偶玩具——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小奶龙。我有些好奇,便走过去,那个小女孩约莫小学生的年纪,坐在一个院子的门口,门口上挂着几个歪歪的大字“彩云村小学”。小女孩像是一个门卫的存在,自信骄傲地坐在门口的一个小板凳上,小奶龙就躺在她身边的地上。除此之外,门口还站着两三个小男孩,似乎被挡在了门外。
我走近过去看才发现那个小奶龙应该就是我的,因为当时娟子送给我小奶龙后,我特意用红绳系了一个圆形橄榄枝挂在了脖子上,而那个小奶龙脖子上也用红绳挂着一个橄榄枝。这个饰品一般只会是军人才有的。
同时我也似乎听到了那几个男孩跟那个女孩的简单对话。
男孩:林小雅!我们本来就迟到了,你还挡着不让进。
那个叫林小雅的小女孩一手拿着扫把,盛气凌人:不行,都说了,叫我姐姐,我就让你们过去。
男孩里有一个小胖子首先不乐意了:切,都是同班同学,你比谁大啊?再说了,这个学校也不是你家开的!
小女孩毫不想让,甚至又拿扫把横在了门口,说:学校是我大伯家开的,我说了也算。快叫姐姐”说完她拿扫把胡乱挥舞了几下。小胖子气的脸通红,脚却不敢迈半步。
我走了过去,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小奶龙,那个叫林小雅的小女孩瞪大眼睛瞅着我。
“大人也不让进!”林小雅对我宣布。
“我不进去,”我说:“小丫头,这个布偶是你的的吗?”我指了指那个小奶龙,看着小女孩。我发现她的眼睛也是那种大了一号的眼睛,乌黑而充满灵气,一眨一眨如同两个快乐跳动的精灵——又是一双卡姿兰大眼睛。
“当然是我的喽”小女孩说完就把小奶龙抓起来放在自己怀中。这时那个小胖子说话了,貌似夹带些嘲讽语气:
“唉~,我真不想长大,长成了大人却还害怕一个小孩儿。啧啧…”这小胖子似乎在揶揄我,不过我没理他,继续问林小雅。
“小姑娘,这个小奶龙脖子上的项链你从哪弄的?”
“要你管!反正是我的”林小雅又把小奶龙抓更紧了。
这时小胖子男孩又发言了:呦呦,大人难道真这么没出息,也害怕小孩…
我有点不耐烦小胖子那小心机了,转过头对他狠狠地说:“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屁股摔两瓣信不信?”小胖子顿时睁大了眼睛,嘴里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知道跟小孩是不能讲道理的,可是我居然还是跟那个叫林小雅的小女孩讲起了道理:小姑娘,听我说,这个小奶龙是我的,我找了它……”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问它它会说话吗”林小雅把小奶龙举起来问。小恐龙对着我,此刻却真成了一个布偶,一句话也不说。
事情正成僵局,一个面容俊秀的中年男人骑着电动踏板车开了过来,他停下车后就冲过来。林小雅的脸色也随着那个男人到到来而变得有些尴尬的样子。
“回家!感冒刚好一点就来这添乱!明天就去上学去!”男人厉声说道。林小雅脸上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很听话地走到那男人身边,看这情形应该是她的爸爸。不过让我郁闷的是,那个小丫头从走向她爸爸到跟着爸爸上了电动车,全程都紧紧抱着那个小奶龙。
父女俩调转车头要准备走时,我拦住了林小雅爸爸:那个,等一下。
嗯?你是哪个?小雅爸爸仿佛这时才注意到这里有个外乡人。
我想说小奶龙的事却突然卡住没说,我觉得在这个中年男人面前跟她女儿扯一个玩具的事有些不合适。我觉得还是缓着来为好。于是我把我的军官证递给小雅爸爸,解释说:你好先生,我是来着旅行的,每个地方都要呆几天,请问你们这有可以借住的地方吗?
看的出来小雅爸爸很奇怪,不过他看到我的证件后仿佛也放了心。于是他说:这样吧,我带你找村长。
他刚说完林小雅就骄傲地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村长就是我伯伯。你老实点哦!
四、小木屋
根据我后面在村子里居住后的了解,我发现南方村庄真的很有意思。比如彩云村这样的村庄,安静的坐落在西南边陲,群山围绕,草木长青。有的房子直接建在了山坡上,乍一看还像是被山吸附上去般。村子不像我的家乡新吴那样,街道分明,小桥流水。这里受地形限制,没有明显的主街道,街道、道路都是依照山的形势而建,故而很少见到平坦的道路。
其实,在我跟娟子相遇的那座北方小城,也是我服役的那座城市,同样也是一座在山里建设出来的城市。在我刚开始去娟子的学校找娟子时,我们一起走过学校的餐厅、教学楼、操场。一起走过的道路也是一会上坡,转眼间又下坡。那时候我还对娟子开玩笑:“你们学校不愧是工业大学,首先学校本身就是一个工业奇迹。”现在,我才明白,那座学校同南方的这座村庄一样,也是顺着山势而建。
像这种安静且偏远的村庄,自有它的多彩之处。村庄虽然偏远,甚至交通不便。但村庄里的人却大都开放且富有进取心。虽然在这里你还可以看到一些看着挺具有年代感的建筑房屋,但是你会发现村庄里的人穿着打扮甚至言谈举止都很时尚优雅。原生态的居住感加上时尚的人文素质,可以说的上低调且奢华。
当然,这样的村庄不像我家新吴那样有各种企业公司投资建厂,毕竟受地理位置的局限。在这种情况下,村长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村庄的一种权威所在。
那天林父在前面开着踏板车带着小雅带路,我在后面开着车穿梭于寻找村长的路途中时,我还在想,村长是林小雅的伯伯,那村长就是林父的兄长了?还有,那座小学也是村长办的?
然后林父就把我带到了村长家里,如我前文所说,这座村庄的房屋有两种风格:有的很原生态,有的房屋却很洋气,建成了小别墅。而村长的家无疑就是一个很气派的小别墅(后面我会发现他家的小别墅是最气派的,是全村的骄傲)。村长大概四十多的样子,有些啤酒肚,头发秃了很多,显得很精明。林父在简单给村长介绍了我的情况,然后没有立即走,小雅似乎也对村长家很熟悉,叫完伯伯好后就跟一个初中生年纪般的男生玩去了,那个壮男生应该是村长的孩子。
村长刚开始是用世故且深奥的眼神看着我,当了解我身份并且看了我证件后,或许是基于我跟他都属于国家培养的干部这方面原因,立马就对我放开了很多,甚至热情起来。说两句话就像长辈一样拍拍我,拍的我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当听到我想住几天后,村长沉思了片刻,然后他突然对林父说:“你家对面那户不整家去广东不回来了吗,房子也是空着,你带这位杨先生去那里住得了。”村长开始用我姓的这种尊称称呼我,这在后来村庄里好多人都争相模仿村长,称呼我为杨先生。
村长的话就是命令,这事也就这么定了。我赶紧掏出钱包要商讨房租或者住宿费的事儿,村长大手一挥:“不用,都是国家工作人员,都是同志!”一句话说的我春光灿烂春暖花开,感动的想掉眼泪,我甚至觉得村长是我在这个村子里第一个对我这么亲的人了。
于是,我就又在林父,准确来说是林父和林小雅的共同带领下,又驱车来到了他们家对面一个房子。我发现我要住的房子跟对面林家的房子简直起鲜明的对比。按我前面说的,村子里的房屋分为两种,一种是原生态,一种是小别墅。林家的房子也是一栋不大却很漂亮的二层小洋楼。我的则是一座明显废弃很久的二层小木房。我得趁天没黑赶紧打扫一下,而且我打算就打扫一个房间就够了。
但是我内心在窃喜一件事:林小雅那个小丫头就住在我对面,我得想尽办法把小奶龙要回来,要回来后我就赶紧走,我可不想在这小木屋里一直住下去。
五、我与小雅的战争
毋庸置疑,接下来我的主要目标就是林小雅,不,准确来说,是林小雅手里的那个小奶龙,我坚信那就是娟子送我的那个小奶龙。虽然彼此都消失在对方的地球,但是我还是执意想要拿回那一点过去世界的符号。
在小木屋安顿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靠近林小雅,想设法把小奶龙要回来。刚住下后,由于我只有一个人,而且对村子不熟悉,我有时便会到林家蹭饭吃。林家也挺客气,夫妻两人都一点也不介意我这个外人,在我掏出手机要支付饭费时,他们都坚决不收。林妈妈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南方女人,身材面貌都恰到好处,但她似乎总是很忙,对人的态度也总是不冷不淡,有种女强人的气质。虽然她对我说话也挺客气,但是不知怎么的,我一见到她我就有种做贼般的心虚。
说到林父,我觉得跟他在一起倒是很随意,因为他是那种随和的性格,对生活对未来随遇而安,规划性不强。这种性格的人一般都挺好相处。林家跟一般家庭不一样,好像都是林父负责做饭。
有天我睡懒觉睡到中午,起床后便又钻进了林家。当时林小雅还有她上幼儿园的妹妹林小娇都放学了,小雅在指挥妹妹抬桌子到院外准备吃饭。
“笨,你那边抬高点行不行”林小娇好像跟姐姐配合的不太好,被林小雅训斥了一下,小娇的脸刷下红了。然后在厨房做饭的林父仿佛听到了,赶紧护着林小娇朝外喊:小雅,不许这样对妹妹喊!
我便走过去帮忙把桌子小椅子都摆好,然后林父看到我来了,就又命令小雅再拿副碗筷。小雅的表情还是气嘟嘟的。
吃饭的时候林妈妈不在,林父说她去城里读自学课程提升学历去了。
“她在城里还报了驾校”林父似乎有些无奈的说。然后让我不用等她。
不得不说林父做的饭确实很好吃。除了有点辣,不过辣那是那边的特色。在那天吃饭中,可能因为林父训斥了小雅一下,整个饭局气氛很微妙。林父不怎么说话,只管呼啦呼啦扒饭吃。林小雅也不说话,低着头小口小口的慢吃。我一个外人更显得尴尬,双脚一直不自主的在地上蹭。
还是小娇聪明,她仿佛能看出爸爸的情绪,她夹起一块肉放到林爸爸碗里,说:“阿爸,多吃点菜。”林爸爸顿时笑颜展开,连说:好好。
当我正感叹小娇乖巧懂事的时候,我碗里突然多了块红艳艳的辣椒。
“杨先生,你也是,多吃点菜。”小雅用那乌黑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我,声音突然温柔让人有些陶醉。可我想说我其实最怕辣,我的家乡喜欢吃甜,辣都不怎么吃。但是小雅却一直再用她的大眼睛看着我,那眼神既温柔俏皮又似乎带有一种命令。
“好好。”我也回答着,把辣椒放入了口中。不一会我就进入了火焰山,眼泪流出来了。
“爸爸,吃菜。”小娇又给林父夹了一块肉。
“杨先生,你也吃菜。”小雅又给我夹了一块青辣椒。
“爸爸,吃菜”
“杨先生,吃菜…”
……
也就是从那顿饭开始,我冥冥中明白一个道理:我跟林小雅这丫头上辈子肯定结下了债。在那天她比着妹妹给我加了无数次红辣椒青辣椒后,我已经辣的泪流不止,直冒热汉,两片嘴唇也发热发胀,估计也已经成了香肠嘴。后来我就学聪明了,她再夹来的辣椒我就不嚼了,嗯,我直接生吞了。
吃完饭了,我龇牙咧嘴的帮林父收拾碗筷,嘴巴还辣得不停的吸气呼气。这时小雅要带着妹妹去上学了。我看到她们俩都背起了书包,小雅背起了一个黄色的小书包,看起来鼓鼓的。我脑海中的电灯泡顿时亮了一下。
“你不送他俩上学吗?”我问林父。
“不用,小雅大了,小娇的幼儿园跟小雅的小学都在一个校园,有小雅就够了。”林父说。
“哦,那今天我送她们一回吧。”我说。
“去吧。”林父很随意。
我就跟着小雅姐妹俩出去了,与其说是送,倒不如说是跟踪,因为我全程都跟着小雅,眼睛还一直盯着她的小黄书包,我坚信小奶龙就在里面。
“小雅,你们俩累吗,把书包给我吧”我说。
“不用,谢谢杨先生”小雅牵着妹妹的小手说。看得出,她虽然有时会对妹妹发脾气,但是她还是挺护着她妹妹的,是发自那种作为一个姐姐的天性的袒护感。
我们在高高低低的乡村道路中走着,期间有几个淘气的男孩从我们身边跑过去,其中有一个正是前几天被小雅拦在校门外的小胖子。他也看到了小雅姐妹,但他好像知道林小雅不好惹,小娇要好欺负一些。他便在路过时故意碰了小娇一下,差点把小娇撞倒。
“站住!胖子。”小雅喊。小胖子吓得赶紧马不停蹄向前冲。小雅立马脱下书包,朝小胖子砸了过去,这小女孩身手不凡,一下子把小胖子砸趴在地上啃了一嘴原生态土壤,满满地补充了一下铁元素。可小胖子不敢稍做停留,赶紧又爬起来抹了抹嘴巴继续跑。
机会来了!我心中窃喜。忙跑过去捡起书包,用大人的口吻说着:“哎呀呀,不能乱扔书包呀,这可是学习的东西,看看有啥东西掉出出来没。”我边说边拉开拉链,果然小奶龙的半个脑袋露了出来。我喜出望外,就要伸手去抓小奶龙时,林小雅也跑了过来。
“把书包给我”小雅又用那种命令的语气喊道。我的手停下了要去抓的动作,虽然已经胜利在望,但是我总不能跟一个孩子明抢一个玩具。我只好把书包还给他。
小雅接过书包,看到露出一半脑袋的小奶龙。赶紧拉紧了书包拉锁。
“杨先生,你是不是又想拿我的玩具”小雅望着我问。
“怎么,怎么会。”可我一说敷衍的话就磕巴了起来。
“一个大先生,跟我们小孩抢玩具,羞不羞?”小雅说完便略的一下对我做个鬼脸,拉着小娇向前跑了,她俩学校也就在前面了。
我愣在原地,感觉脸在阵阵发烫。我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拿捏了?我顿时七窍生烟,心情开始波涛汹涌起来。
好吧,不能硬来。我对最后安慰自己。
突然,我的肚子开始一阵翻江倒海的疼。我知道那是一个不会吃辣的人辣椒吃多的反应。
这林小雅,真是小混蛋。我一边内心抗议着,一边四处去寻找厕所去了。
六、林宥嘉与白月光
林宥嘉就是林爸爸,林小雅父亲的名字,林父就叫林宥嘉,一个歌星的名字。
但是,用林爸爸的话来说,虽然他叫林宥嘉。但是很多人都说他长的像另一个明星—刘德华。在他这样说完后,我觉得我也加入了那个很多人的队伍。确实,林父的相貌绝对能称得上一位美男子,他长着乌黑年轻的头发,两只眼睛充满精神,一个类似刘德华的鹰鼻把一张秀气的脸撑的棱角分明。在我看来,他的颜值跟林妈妈结合在一起真是完美搭配了。可是林宥嘉仿佛跟林妈妈的关系并不是我想象那么和谐。有一次林宥嘉跟我闲聊聊到婚姻话题时,他说:婚姻就像剥一个洋葱,一层一层地把最初的美好都剥开,最后只剩下一地鸡毛。
我是带薪休假,所以我在彩云村基本的花销都不用担心。平时没事的话我就会躲在我的小木屋里看书。贵州地带多雨,我最喜欢在阴云密布、雨声淅沥的天气中独自躲在小木屋里看书。听着窗外嘀嗒嘀嗒的落雨,沉浸在书的世界里。“独在小楼成一统,认他东南西北风”,我看的基本上都是中外的文学。有一次在一个下雨天,我正在屋里看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林宥嘉撑着雨伞进来了,看他的脸色仿佛不是太好看,估计是跟家人闹了不愉快。
“看的什么书?”林宥嘉搭话问。
“哦,基督山伯爵。”我把书递给他。
他翻了两下递给我说:“还是外国的文学能让我们比较下自己的认知啊,这本书我看过,包括我看过的《荆棘鸟》《飘》《简爱》,里面的西方人都不着急结婚,都是按照自己的花期等待自己的缘分。”
这番话说的我不置可否,不知该怎么搭话。我只好恭维他:“你跟你妻子就挺好的,郎才女貌。”
林宥嘉似乎根本跟我不在一个频道,又似乎根本没听进我的话,他又问我:“你喜欢诗歌吗?比如顾城的那个‘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他去寻找光明’。”
他的话题跳跃性极大,我只好疲于应付:我读过一些,比如冯唐的《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那首诗又让我坠落到我跟娟子在一起时的平行宇宙中,我记得那是我初认识娟子后送给她的第一首诗,那时她大概二十岁左右,正是她最好的年纪。那首诗的全文是:
后海有树的院子
夏代有工的玉
此时此刻的云
二十岁的你
当我从那个平行宇宙抽出身时,林宥嘉的话题又跨越到哲学层次了,我不由得对面前这位贵州林宥嘉(也可以称为贵州刘德华)肃然起敬,感觉他真是才华横溢。
“我不觉得哲学非要分出一个唯心和唯物。”林宥嘉说,然后他看了一眼我发现我的眼神里有敬佩的味道,便更加侃侃而谈:“唯物主义总说世界是不断变化的,昨日之我非今日之我。事实上从自然科学来讲,昨天的我一样也是今天的我,昨天的山川河流一样也是今天的山川河流,变的只是人观察世界的心,所以这又回到了唯心主义。我觉得只能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解释这个世界,就是世界万物没有绝对的事情,只有相对的事情。就比如一个看似很合适的两个人,可能在别人看来,他们在一起绝对幸福合适,但相对于他们自己,可能是另一番世界……”
他说的道理过于深奥,我一时难以理解,我只能用我凡夫俗子的话题扯开他的大道理:“你的两个女儿都蛮可爱的哈。”
林宥嘉听了我的话,又叹了一口气,像武侠影视剧里一个看破武林般的高手一样说道:“她们俩其实我最操心的就是小雅,小娇倒还好,听话懂事,培养起来很省心。但是小雅,我从小就觉得她跟别的孩子不一般。她仿佛最不愿意被管理,我想让她学好多东西,但是她从不听话。”说完林宥嘉就眉头紧锁,面色沉沦,像一只上了年纪的老猫般沧桑。
这一点林宥嘉说的没错,他确实想好培养林小雅。但是他对小雅的偏爱充满了自我世界的浪漫主义,也就是他喜欢把自己向往的东西强加给小雅。有次我去林家串门,林宥嘉还给我展示他为自己大女儿布置的小房间。据他所说,在两个女儿的培养方面,他现在负责林小雅,林妈妈則负责小娇。我在林父骄傲的引领下来到了小雅的房间,我看到小小精致的房间里没有芭比娃娃,没有小熊,却摆满了各种文艺气息的画板、电子琴诸类,书桌上码了一排中外名著,桌子上又摆放了一本《泰戈尔诗选》,我打开那本诗选,翻来第一页就看到了一行字:
每天读三篇,不读完不让吃饭。
不用想这肯定是林宥嘉给她女儿留下的纪律,然后我放下书看到书桌一角还摆放了一套笔墨纸砚,一摞练字纸胡乱的在桌子上放着,最上面一张还用毛笔写了一张扭扭歪歪的“水”字。
“这么多东西,小雅怎么能一下子都学会?”我问道。光是那本泰戈尔诗选就让我不可思议,一个才上小学的女孩能理解吗?
“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让她学的都是美好的事物。”林父骄傲的说。
在一个周末。我提着一大块肘子肉和两瓶好酒去林家做客兼蹭饭,另外我还给两个小丫头带了很多三只松鼠、旺仔零食。零食其实主要是冲着小雅买的,那段时间我其实经常抽机会送小雅一些小零食小礼物,当然也自有我的目的:就是争取取得她的信任并从她手中要回小奶龙。可是那天我去的时候却没看见小雅,林妈妈依然不在家,只有林宥嘉和她小女儿在准备饭菜。但我却听到了小雅房间小雅的哭闹声。这是怎么了?
“啊,没事。这丫头不好好学东西,今天我认真了,她不写完5张毛笔字,我就不让她吃饭。”林宥嘉边做饭边说。
我感到不可思议,甚至都开始同情小雅了。我把东西放下,要求去小雅房间看一看。“孩子在里面已经哭了。”我对林宥嘉说。林宥嘉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小雅房间的钥匙给了我。
我过去打开门,里面的景象更让我哭笑不得:画板、电子琴已经凌乱的躺在地板上,画板上还被毛笔各种涂鸦。同时被毛笔疯狂涂鸦还有房间的墙壁、书桌、椅子,以及小雅那张脸,也抹上了墨水。被泪水浸湿后,小雅的脸变成了黑黑的大花脸。她看到门开后,气愤地把手里的毛笔摔在地上,冲了出去……
“你不能这样培养小雅,这样可能不对!”有一次我跟林宥嘉在村口的一家米粉店吃粉,吃饭时我突然这样劝林宥嘉。那时我跟林宥嘉已经有了类似于一种熟人兼知己的关系。
林宥嘉听后也没反驳,只是放下筷子自言自语:“唉,我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她,而且,她一直都不听我的话。”
“我觉得你只要教会她懂事,不学坏就够了。这孩子我看了,很有自己的主意。到该学习东西的时候她自己就会主动学的。她不喜欢被管着,她的世界希望不受任何关系的约束,哪怕你是她爸爸也不行。说白了,她不喜欢被驯服。”我嘴上这么说着小雅,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想着娟子,那个曾经属于我的宝藏女孩。
在一次我跟娟子一起在店里吃米粉的时候,是在那个北方城市的冬夜。外面气温零下十多度,娟子边吃边跟我聊着她跟她爸爸的一些分歧,当她讲到她爸爸有一次伸手打了她一巴掌时,我突然把筷子一放,多年在东北的生活也让我很容易口无遮拦:什么,特么的他居然敢打你?
结果娟子就狠狠的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瞪着我说:你说啥呢!他是我爸!
这时我看着在愁眉苦脸吃着粉的林宥嘉,心中五味杂陈。我真想对他说: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爱你的小宝贝,更要学会如何爱她如何和她沟通。因为她就算不听你的话,经常跟你吵架,但起码你们俩永远会是亲人。
相对于跟我关系越来越铁的林宥嘉,林妈妈跟我始终不远不近。一是我很少见到她,二也是前文说过,我一见到她就有行莫名其妙的紧张。或许是她过于美丽高冷,总给人一种白月光的感觉。
我们的交集很少,只有几次她着急去城里赶不上车的时候,会让我开车送她一下。每当那种时候我都会鞍前马后乐意效劳。但是在路途中我们却很少交流,林妈妈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人,感觉她始终在想着事情,规划着未来,她的眼神中仿佛看到的都是这个村子这个市乃至整个贵州以外的东西。在车上,她不说话,我也不敢搭话,安静的做她的车夫。
也有那么几次,她会跟我交流几句,不过她那种交流也算的上是她的自己的感慨:
“不能一直呆在这里了,还是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她说
“这里也挺好啊,节奏缓慢,环境优美。”我顺着她的感慨接了一句。
“不,你不懂。”她说:“可能我们这四处是山的原因吧,这里好多人的视野都被山挡住了,都安心在这里呆一辈子,可悲的是,不想出去拼的还都是那些男人,女人要出去拼吧,男人的家族便劝你看孩子啦什么的。唉。”
我一时不好搭话,便转移了话题:“那,你以后打算去哪?”
“去浙江。”她说:“那里有我们的同乡在那里办企业办的不错,前几年两个孩子小。我跟孩子她爸就在那里奋斗,也挣了不少钱。后来她俩都上学了我们才回来。”
我哦了一声,问:“这次如果再去的话是不是就把孩子带过去了。”
“嗯,是的。”林妈妈回答道:“这边的孩子太野了,我也想让她俩去浙江那边接受好一点的教育。”我开了一会车,又想到了娟子。我突然问林妈妈:如果你女儿长大了去很远的远方读书你会干涉吗?
林妈妈笑了,说:“我觉得两个女儿里只可能是小雅会这样,她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到时她长大了,肯定是她自己的主意会更坚定吧。”
我不说话了,安静的开着车。窗外的山川草木川流而过。我的内心为小雅展开了内耗:
是,我知道她很有自己的主见,很会自己拿主意。可是,她也要适当地学会听取意见。完全自由的人格是很难成为一个有趣的灵魂,而且随着她的长大,世界会越来越复杂,我不怕她要做一个自己拿意见的孤勇者,我怕的是一心飞高却不小心从高处摔下。
可是,对于一个很骄傲的灵魂,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给予她意见建议呢?
想到最后,我心里面想到的又是娟子。
七、樱桃风波
自从我对林小雅采取缓兵之计后,我便时不时的会送给她一些小礼物。我会专门去城里给她买她喜欢吃的三只松鼠、旺旺小零食,也会送她一些别的布偶玩具比如树袋熊、芭比之类的。我总以为这样就能轻易打动她,可每当我送给她礼物后提出想拿走小奶龙时,小雅总会立马翻脸:
你要是再提这个,我就不要接受你任何东西了!
我只得立刻就罢。完了小雅还会补充一句:
一个大先生,整天惦记小孩的玩具,羞不羞?
我又气得浑身发抖。
一直以来,我觉得我在村子里都是比较受欢迎的,首先是林家,虽然有时隔三差五的去他家蹭饭,但是后来去的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没有空手造访,总会提些肉或者几瓶酒,通常也顺带了给小雅的小礼物,因为知道林家是不肯接受我的钱的。而村长更是基于我们都是一个阶级的同志,一直以来都对我很热情客气,有几次还非要我去他家吃饭。可能是受到村长的影响,村子里其他人对我也挺欢迎。我觉得,除了林小雅那小丫头可能不太接受我,似乎总在防着我。不过我也不想招惹她,自从上次她劝我吃辣椒害得我闹肚子一晚上,我对这个小丫头也有三分忌惮。
不过,在我对小雅采取缓兵之计后,有一个男生开始对我有敌意了。那就是村长的儿子,也就是小雅伯伯家那个壮壮的初中男生,他的名字很符合她的体格,叫林小武。
其实刚开始我就感觉到到林小武很关爱他的两个堂妹,特别是小雅。我几次看到小武带着小玩具来林家找小雅,然后在小雅上学时,小武有时也会骑着电车先送小雅小娇去小学,然后再去自己的学校。后来,见到我有时也会送给小雅一些小礼品时,小武瞅我的眼神就有些不怀好意。
有一次我开车从城里回来,特地给小雅带了几包她喜欢吃的小麻辣零食。正好小武在她家跟她玩,不过小雅刚接过我的东西,小武就开始教育她:“小雅,不要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
我瞟了一眼小武,觉得他过于认真了,但是我却没理他,以我对小雅的了解,小雅可能最不喜欢他人以命令的这种方式教育她,果然,小雅不满地说了句:“你怎么什么都要管。”然后就走了。
小武感觉很没面子,这小家伙往我车头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就走了。
我气得真想开车门下车抓住他把他痛扁一顿,但一想他也是个孩子,而且教育小雅教育的也没错,我就忍了。
我在彩云村的那个季节,正是彩云村樱桃成熟的季节。跟大多数贵州的山村一样,彩云村耕地面积很少,故而每家村民都包了一块自己的山林,山上可以种一些果树或者农作物,收购后可以拿到市区上卖。那个季节,彩云村每户人家山林里种的樱桃都成熟了。有时早上我去山里跑步,会看到满山的樱桃都结了果,红红的小果子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绿油油的绿色枝叶里,像是星河里大小不一的星星若隐若现。
到了周末,林家全体出动,去山林里摘樱桃,还加上一个外援,那就是我。
我承认我小时候好像没怎么接触过农活,所以摘樱桃的时候我特别兴奋,小雅特地给我找了个跟她手里一样的小篮子,让我跟着她学。我才不跟一个小丫头学呢,我不一会就自个找到了一片开的很好的樱桃树丛,满心欢喜地摘了起来。
天气晴朗无边,春天的暖风微熏。山林里各种鸟儿你唱我和,抑扬顿挫,仿佛在向你演奏大自然最真实的白噪音。远处群山连绵起伏,一层层薄雾像仙女的玉带般缠绕在山腰,近处各家各户都上了山林,提着篮子采摘果实,其乐融融。相互间碰面都会热情的打个招呼。我停下动作,仰头呼吸了一口山里那充满氧离子的空气,我觉得我仿佛一直在梦里。
突然,不知谁用拿一个树枝咂向了我。可能是在部队养成的警惕习惯,我立马闪电般的跳到一侧,弓着身子问:是谁?
这时小雅在旁边咯咯的笑个不停。
“你笑什么,小小孩子,就会偷袭。”我说。
“我欺负你还用偷袭?”小雅骄傲地说:“你往你头上的一个树枝看。”说完小雅就用她的小手指向树,我往上一看,发现一只小猴子正躲在一个树枝上悠哉悠哉地折树枝玩。一边折一边像天女散花般的四处扔。然后,林小雅又咯咯笑了起来。
那天我们战果颇丰,每人都摘了满满一篮子樱桃,然后我开车拉着樱桃还有林家一家人人去了镇上去卖樱桃,樱桃市场也是在一片开阔的山地岔口,我面前一篮子,林宥嘉面前一篮子,小雅面前也有一个篮子,林妈妈和小娇则在远处我的车上休息,林妈妈还在准备驾考,小娇太小,负责陪着林妈妈。那天在市场上,我们旁边还有彩云村的其他人也摆起了摊子,有的村民为了做宣传,还特意拉起了横幅,比如:“春天吃樱桃,美颜又补脑。”或者是:“吃彩云樱桃,忘人间烦恼。”……有的村民还特意准备了气球,用一条线连起来营造营销氛围。现场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我们从中午卖到下午,小雅的樱桃都基本上快卖光了,我跟林宥嘉的樱桃似乎还是原来的量,我不禁有些害臊,而林宥嘉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悠哉悠哉地在那玩着手机,更可气的是他后来直接不干了,他把自己篮子里的樱桃倒给了小雅让她女儿帮她卖,然后他就悠哉悠哉四处溜达去了。
我在思考着要不要也把樱桃倒给小雅些时,小雅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只见一个小胖子领着一个黄头发的初中生男生气势汹汹的走过来,那个小胖子就是之前被小雅用书包砸倒的那个。
“哥,就是她,整天欺负我。”小胖子指着小雅对黄毛说
黄毛看了一眼小雅,转身朝胖子脑袋拍了一下,骂道:“我还以为是谁欺负你,一个小丫头还值得找你哥。”小胖子捂着脑袋在那哎呀哎呀呲牙咧嘴。然后黄毛又看着小雅说:哎呦,谁家妹妹这么好看,要不认我做哥哥,以后哥保护你……
我正要过去赶走那孩子的时候,林小武突然天兵天将,只见他一个箭步突然跳了出来,林小雅、我还有黄毛、胖子哥俩都吓了一跳,还没等黄毛反应过来,林小武就拽着他的领子劈头扇了一巴掌。黄毛直接被打蒙了,捂着脸龇牙咧嘴啊啊啊叫着的跑了。这下只剩下双腿发抖的小胖子了,小胖子反应倒也快,只见他勇敢向前走两步,指着逃跑的黄毛说:我是林小雅的同学,我看到这坏蛋欺负小雅,我是来帮小雅的……
可是小胖子话还没说完,就被小武一脚给踢趴在地上,然后小武又冲上去,一边跳着往小胖子身上踩一边骂:你个拿抓!垃圾!艹泥码……
我跟小雅都看呆了,路人也看呆了,小雅看不下去了,不高兴的喊:小武哥,你这样太过分了,他是我同学!
小武不管,继续一边跳一边骂一边狠狠的往小胖子身上踩,小胖子顿时像皮球一般,被小武踩一下嘴巴里就会呃呃的吐气,不一会,小胖子就被踩扁了,如同一张纸般贴在了地面。小武看到小胖子被踩扁了就跑到一个樱桃摊位那拿了一个给气球打气的打气管,然后走到小胖子那,把气管插进小胖子的小屁屁上,一边打气一边恶狠狠地说:“我看谁以后敢动小雅一下?谁敢碰她一下试试?”
我看的目瞪口呆,而且不知为啥看到那一幕又听到小武说那样的话后我的屁股忍不住紧了一下,我在想:小武这小子以后应该送部队管教管教。
不一会,小武就把小胖子的气充满了,可是他还在疯狂的打气,每进一次气小胖子就又呃呃痛苦的叫着,随着小武不断打气,小胖子本就很胖的肚皮愈来愈涨,最后小胖子又被气充成了一个大气球飘了起来。小武看小胖子飘了起来,把打气管一扔,又给小胖子来了个助力。
“滚吧!”小武一个大飞脚,小胖子飘远了。
小雅突然跑过去,生气的推了小武一下,居然差点把他推倒。
“请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小雅生气的说,说完就扭头跑了
八、山林野餐
每年全国都会评比全国最具幸福感城市,我的家乡新吴也连续几年被评为全国最具幸福感城市之一。其中众多原因作为一个新吴人我自己也说不出来,有的说可能是绿化率大,环境好。确实,新吴是全国绿化率最高的城市。也有人说新吴靠近太湖,人文素质好,这说的也没错,新吴据说也是全国出院士最多的城市之一。也有人说新吴是鱼米之乡,新吴是环保城市,新吴有很多优质景区……这些说的都没错,不过新吴市最令我喜欢的还是鼋头渚景区。它坐落在太湖一角,院内栽满了樱花,园外种满了梧桐。那是娟子来无锡时我们一起玩过的地方之一。我曾想过春天的时候娟子来这里我们一起赏樱花飞舞,也曾想过秋天的时候邀请她来这里一起看梧桐泛黄。可是,娟子来的时候,既不是春天,也不在秋季,那大约是在冬季。
而在彩云村,如果说要在全国评选最佳幸福感山村,我感觉彩云村一定可以入列。这里生活节奏缓慢,可见山明水秀,可闻鸟语花香。哪怕我居住在小木屋里,我每天也都心情愉悦。总有一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感觉。
彩云村村子不大,所以很多户人家追根溯源都可以归为一个家族,比如林家在彩云村就是一个不小的家族,从小雅的伯伯就是村长这方面也能看出来。彩云村的每个家族在一起劳动丰收或者一起过节时,都会在山上组织烧烤,一起热闹热闹,增近乡情。在那次樱桃大丰收期间,所有林家人在一个天气可爱的傍晚,也都上山组织了一次山林烧烤,我也有幸加入其中。
烤肉一串串烤出来后,天也黑了,大伙们点起了篝火,围着篝火摆满了菜肴、烤肉、饮品。期间村长一直充当着指挥员的角色,他半秃的脑袋在篝火映照下闪闪发亮,更显得他精神抖擞。他一直掐着腰,挺着小肚子,伸着手指优雅地指来指去,指挥着一大帮人来布置聚餐会场,更是显得他微风八面。我也被他的领导气质拜倒了,跟着大伙一起在他的指挥下摆放桌椅,搬酒水饮料,忙的不亦乐乎。
每当这个时候总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我在干活的时候看到林小雅跟一群小孩子跑来跑去,他们也在准备着自己的聚餐场地,小雅背上自己的小黄书包,里面装满了各类小食品。那个小黄书包我还多偷偷多看了两眼,当然,我还在想着我的小奶龙。
“解放军同志难得光临我们这,我作为村长得先敬你一杯阿!”没想到我们刚开始用餐,村长就一脸世故的笑,对我端起了酒杯。
我们那一圈都是男人,有的男的开始起哄:“村长,小了,解放军都能喝,得换大碗。”
“对,换大碗,换大碗。”众人附和道。
我赶紧摆手解释道:“大家别误会啊,喝酒庆功是军队以前的事了,现在的军队纪律更严明,严格执行禁酒令。我们喝酒都是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我话还没说完,我的面前就赫然出现一个大碗。我愣了一下,一看,我差点骂出声来,递我大碗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宥嘉。他还挺自豪,说:“喝一个,给他们展示一下!”
其实当时我跟林宥嘉的关系已经很熟了,如果没有别人,我真想摁着他扁他一顿,但是那么多人看着,我只好接过了碗,村长赶紧命人给我满上。我看着碗里的酒,头皮上开始簌簌冒汗,都说贵州人酒量大,且贵州的白酒酒精度数都很高。我在想:喝了这碗酒我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奉献祖国了?
我举起大碗满上,站起来,对着大家说:“老乡们,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是一个军人,这段时间跟大家在一起更让我感受到了军民鱼水情,军民一家亲,我就不一一敬大家了,我敬村长一碗,就也当是敬大家了!”然后我对着村长举起碗。
村长也是个性情中人,好像也被我一番话说的很感动。他把自己的酒杯一放,说:“承蒙解放军同志赏脸,来,给我也换大碗!”
然后我跟村长就一起各自痛快饮了一大碗酒,喝完后那滋味就感觉无数刀子钻进了我的喉咙,然后又在我胸腔点燃了一把火久久不能平息。好在刚喝完酒后劲还没上来。
然后大伙就开始吃东西,期间有一些村民要找我喝酒,我坚决谢绝了。村民们当然不想放过我,开始叽叽喳喳问一些问题:
“这位解放军军官,听说你是空军,你开的是啥飞机?”
“解放军同志,开战斗机从你们东北开到贵州得多长时间?”
“解放军同志,中国啥时候收台湾?”
“解放军同志,中国的战斗机跟美国的战斗机谁家飞的更快?”
……
他们问的问题五花八门,天马行空。加上酒精的作用越来越强烈,我的脑子转的也越来越费劲。我有时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村长比较圆滑,看我快说不出来话了,就赶紧打圆场:“哎呀,你们别瞎问,人家那都是军事机密,不能随便透露。”
酒精的作用越来越强烈,我内心一种莫名的冲动也越来越难以把持。我努力环顾周边,我看到林小雅在不远处跟着几个孩子在烤着什么东西,这个小混蛋又把自己的脸烤成了黑花脸。
我又看了看座中的林宥嘉,他正在很惬意的给自己倒着酒,我突然站起来,又拿起了大碗倒上酒,走向林宥嘉。“来,咱俩喝一个”我说。
林宥嘉楞了,周围的人也楞了。我没在乎,还是举着碗,林宥嘉也去抓一个碗,我拉住他的手制止说:“不,您用酒杯就行。”我不知为啥,对他用了一个尊称。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俩,村长又感动了,发表了讲话:“行,杨先生是得跟宥嘉喝一个,你俩现在已经亲如兄弟了……”
“你放屁,别瞎说!”我条件反射般扭头制止了村长的发言。村长一下子噎住了,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周围的其他人也目瞪口呆,现场顿时一片安静。我举起碗,又看了一眼林小雅,这小家伙还在一边烤着什么一边咯咯的笑。然后我举起碗把酒喝了,或许是酒太辣,这碗喝完后我突然泪流满面。
“不好意思,你们先吃,我…多了,我去清醒一下。”说完我离开众人。独自走到一片草丛上,盘膝坐下,抬头望去,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微凉的光辉洒向这人间万物。这光辉照过过去,也会照耀未来,而我现在是处在哪里?
我记得那次在娟子的学校,也是一个月光微凉的夜。我跟她的围着她的宿舍楼走了一圈又一圈。后来送她回宿舍门口要分开的时候,我心中万分不舍,只有我自己知道每次我离开她离开她校园后,不知道等下次请假出来找她的时候又要多久。娟子微微一笑对我挥了挥手,然后风起,她长发翩翩起舞般飘起,她眼睛一眨一眨,如同天上的月亮。她说:杨先生,快回去吧,再见。
可就在娟子转身的时候,我突然走了过去拉住了她,然后又用一只手把她的脸轻轻掰过来,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样也是在我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唇就紧紧挨上了她的唇……
“喂!你不回去了?”我突然被人推醒,然后又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我忙坐起来,看到月光所照下,林小雅正在看着我,手里还抓着小奶龙。我忙站起来,发现喧闹的人声已经不在,篝火也都灭了。周围一片安静,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我跟小雅了。
“我睡了多久,人他们都下山回家了吗?”我问小雅。
“他们早就回去了。”小雅说。完了又不忘嘲笑我一句:“你这酒量,真弱。”
“那你呢,你怎么不回去啊。”我有点着急的问。
“他们走的时候,我的小奶龙找不到了,所以我就悄悄留下来找小奶龙,然后找到你这发现就在你旁边。”小雅举起小奶龙,又换了一种质问的语气:“是不是你把它偷走了?!”
我苦笑,不想跟她斗嘴,摸了一下她的头说:“行啦,赶快回家吧。”
“你知道下山的路吗?”小雅没有动身,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这下真把我问住了,我还真不清楚怎么下山。
“哈哈,来吧,只要你背着我,我就给你指路。”小雅骄傲地对我提出要求。咯咯地笑个不停。
月光温柔缠绵,山林安静恬淡。微风不燥,万物安好。偶尔会吹惊了草里的蟋蟀,发动蹙蹙的叫声。我背着林小雅,在月光铺就的银色山路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
“杨先生,我爸说你来自东北,那里经常下雪吧?”
“嗯,冬天的时候经常下雪。有的时候雪下的很厚,比你的个头还高。”
噢。林小雅说。
“对了,小雅。”
“嗯?”
“你还记得有次我去你家吃饭,你妹往你爸碗里加肉,为啥你却往我碗里一直加辣椒啊?”我向小雅抗议。
小雅在我背上噗一下笑了,然后就收不住了,笑的越来越厉害,整个人都在我后背上晃动。
“你是故意的吧,林小雅?”我故作生气的问道。
“哪有。”小雅赶紧否认了。继续说:“那是因为我喜欢吃辣椒,然后我感觉我喜欢的就是好的东西,所以就一直给你加辣椒啊……”林小雅说完,又咯咯笑个不停。我也无语了。
小雅笑完后,又趴在我后背上安静了一会,突然又叫我:“杨先生。”
“嗯?”
“我突然觉得你也不那么烦人了。”
我哭笑不得,扭头回了她一句:“是是是,你说的对,你也不那么小混蛋了。”
我刚说完,小雅就抬起头凑过来咬着我的耳朵,刚开始是含着,后来越咬越用力。嘴里还在嗯嗯着,听着感觉在说:错没错?错没错?
我有点怕了,倒不是怕耳朵被她咬破,而是怕她小小的牙齿别咯坏了。就赶紧认错: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然后小雅又安静了一会,问:东北的冬天一定很冷吧?
“不,有时候也很温柔。”我说。
“温柔?”
“嗯,就是在冬天的晚上你躺在床上还没睡时,你可以跟你同一座城市的一个朋友用手机发消息聊天。不管你们俩白天如何在手机上相互打击相互刺激对方,到了晚上你们都会安静且彼此温柔,你甚至对她说出全世界最温柔的话。说累了,你们还可以共同用一个音乐软件隔空听同一首喜欢的歌,一直听到睡去……总之,冬天有时很温柔。”我只管对着一个不大的小女孩说着我的心里话。
“你那个朋友肯定是个女生吧,肯定也很很漂亮。”小雅在我背后小声说。
“嗯,很漂亮,你长大后会跟她一样漂亮。”
小雅没说话。
“小雅。”我叫了一声
“嗯?”
“当时我跟你爸他们在吃饭的时候,你在烤什么吃呢?”
“土豆,”小雅说:“我最喜欢吃烤土豆了。”
“噢。”
我又背着林小雅安静的走了一段路,然后我抬头看了一四周,突现发现在月光下,所有的树枝上都挂满了土豆,我停下了脚步,又向四周看了看,没错,四周的树上,包括前面的后面的,都挂满了土豆。在如银倾泻的月光下,小土豆们个个熠熠生辉。
“小雅,小雅,快看。树上长满了土豆!”我对小雅说。
但小雅已经在我后背上安静的睡着了。
九、你一直是天使
自那次我背着小雅一块下山后,我跟小雅的关系密切了很多。有时我在小木屋里看书时,只要一到小雅跟小娇快要上课的时候,我就会放下书去送他们俩上学,一路上总是小雅跟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她学校,说她老师,说林小武,说小胖子,有时她也会给我透露一些爸爸妈妈吵架的事情。我有时也会为她的一些问题帮她出主意,但我通常都是建议,因为我知道她,她自会有自己的主意。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已经不再想要回小奶龙了,当初之所以留着小奶龙可能是因为遗憾自己没有跟娟子好好告个别,但是经过这段时间跟林小雅在一起,这种遗憾开始慢慢释怀……我也决定准备离开了。
可就在我决定准备离开的时候,林小雅突然病了。
用林宥嘉的话来说,小雅的病很奇怪,很突然。她说小雅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很健康活泼的,可是突然有一天却又发起了烧,而且这次是持续高烧。刚开始林宥嘉夫妻俩只是以为是普通的发烧,就带小雅去镇上的诊所输液,可是连续输了几天液还是没见丝毫好转,林宥嘉夫妻俩都慌了。我建议由我开车去那永县里看看,他俩立刻同意了,然后我们就开车去奔县里的中心医院而去。
在车上,小雅一直安静的趴在林妈妈身上,一会睡着一会醒。没有了以往的活泼好动和说说笑笑,她生病这几天一直精神不好,就算醒来她也是看着某处一直看,不说话。我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小雅的样子,心中生出无尽的怜爱。我在心里重复着祈愿:小雅,你快快好吧,你哪怕好起来后天天像以前那样嘲笑我,捉弄我也行啊。
中医院接待小雅的是个老先生,一般来说医生这个行业越老越让人放心。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对这个医生充满信心,期待他会给我们好消息。老者接走小雅,给她做了常规检查。他先看了报告,又检查了小雅的口舌。然后摘下眼睛,淡淡地说:
很简单,这是淋巴发炎感染。
林宥嘉听不太明白,他着急问结果:那严重吗,该怎么治疗?
“治疗很简单,她的淋巴已经感染了,切除了就好了。”那个老头说话时面无表情。
“阿?”林宥嘉还是不太理解:“非要割了淋巴吗,淋巴是啥东西,割了不太好吧……”
林妈妈倒是一直很冷静,她听了老医生的话后,皱了一下眉,然后很客气的问:“医生,你再看看,我不知道淋巴是什么器官,但毕经是身体的一部分,你看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老医生有点不耐烦:“没别的方法,我行医30年还能看错,你们要是不相信我就另寻高人。”说完,那老头子就端起茶杯喝水。
我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抓住他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摔,很不满的对老头说:“你说割就割,你割我们成年人的我倒是不说啥,但你看看她,她才多大?你就没有自己的儿孙吗?”
老头吓了一激灵,拿起水杯赶紧灌了口水,然后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哇哇乱叫:“不看了,这病人我看不了啦……”
“我们去贵阳吧”出了医院后,我对林家夫妇二人说,二人也同意了。然后我们驱车去贵阳,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虽然我们都觉得那个老头说的话很不靠谱,但是我们还是担心那种最坏的结果。林小雅则越来越安静,不睡的时候就用她的大眼睛看着窗外,似乎第一次发现了这个大美人间。
谢天谢地,去了贵阳大医院挂号就诊,诊断为病毒感染,没提切除淋巴的事情,不过要住院一阵子。那段时间,林家夫妇就留在贵阳,他们在贵阳也有亲戚,平时他们俩轮流照看小雅,也轮流借住亲戚那边休息。
我则相对自由些,有时也会帮林家一起照看着林小雅。因为是病毒感染,小雅住在一间单独的病房里。刚开始的时候,小雅的病情很不乐观,还是每天高烧不退。有一次我来看小雅,看到林妈妈一人在陪着小雅,面容疲倦。我就让林妈妈提前回亲戚家,我边陪护林小雅边等着林爸爸。
林妈妈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我独自陪着小雅。小雅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她睡着了,眉头微蹙,呼吸均匀,仿佛一副优美的画作。我无比怜爱的看着她。突然发现她睡觉的样子原来跟娟子很像:呼吸很安静,而且就算睡得很香,眉头也微蹙着。
我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个大橙子,我便伸手拿过来要给小雅剥橙子,就在我低头要剥的时候,小雅说话了:
“杨先生。”
我惊讶了一下,随机喜出望外,靠近小雅,轻轻的问:“小雅,你醒了,你现在感觉好些没?”
小雅已经微微睁开了双眼,虽然只睁开了一点,她乌黑的眼球仍然熠熠生辉。
“杨先生,我刚才做了梦。”
“你梦到什么了?”我有些不安,我担心小雅会出现神志恍惚的症状。
“他们俩又吵架,都说不要我了。”林小雅小声的说。我知道她说的是她的爸爸妈妈。
“不会,你爸爸妈妈都喜欢着你呢。”我赶紧说,不过我这应该也只是安慰,因为就在给小雅看病这几天,我就目睹了她爸爸妈妈争执了很多次,林妈妈也多次提出了要回浙江的事情。
“杨先生,我有时真的怕他们吵架不要我了,我感觉他俩都不够爱我。他们总是说我不好不听话,但是对娇娇从来不这样说。”
“娇娇比你小,所以你爸妈要照顾她多一些。”我安慰道。小雅不说话,眼睛有些红了,看起来还是有些委屈,我心里也一阵难过。
“小雅,别怕,你除了爸妈,还有杨先生”我轻声且坚定的安慰她。
“杨先生,我其实不是好孩子。”小雅说完就闭起了眼睛,继续说:“我从不喜欢被人管着,不喜欢听大人的话、长辈的话,就算我爸爸管我也不行。有好多同学喜欢我对我好,他们给我送礼物,但是,但是我都不知道送他们什么礼物,我晚上睡觉还喜欢蹬被子,我还喜欢凶别人,说话从来不管别人感受,反正我不是好孩子……”
“小雅,别说了”我伸出手指轻轻挡住了小雅的嘴。
“小雅,你以后会慢慢长大,你会长得很可爱漂亮,很落落大方。你说的缺点可能还会存在,但那也不能说是你的缺点,那甚至也能成为你的珍贵。你以后生命中会遇见很多人,可能有的人是爱慕你的容颜,但一定也会有人发现你的珍贵。”我轻轻的对小雅说。
小雅慢慢就睁开了眼,她的眼睛在翩翩起舞,她有了些笑意,说:“哪有你这样骗小孩子的,缺点都可以说成珍贵。”说完她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安静的看着又睡去的林小雅,内心早已升起的波澜久未平复。“我当然没有骗你,小雅,你的容貌,你的善良,你的脾气,你的缺点,你的优点,你的全部,都是无比珍贵的,你不是坏小孩,你其实是天使。”
只是,我突然眼睛一红。
“只是我为什么总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你啊!”我内心发出了一句无奈的独白,然后我掉下了一滴泪落在了小雅的脸颊上面。
我看到,那晶莹的泪珠仿佛开启了自动巡航,沿着小雅的脸颊向上滑,最后全部滑入了小雅的眼睛。
十、假面舞会
小雅在贵阳住院治疗加疗养将近一个月,病情慢慢好转。
期间我在陪护小雅期间也去过了很多地方,有时会找我那个贵州的战友一起去贵州各地方转转,有时也会独自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游荡,在这座曾幻想无数次要跟娟子一起游玩的城市走马观花。
我印象最深的应是黔灵山。
去黔灵山的时候我是一个人去的,因为据称黔灵山为“黔南第一山”,是座灵山,故而我感觉一个人朝拜会显得正式些。那天我登于山间,只见峰峦叠翠,古木参天,林木葱茏,古洞清涧,确实美不胜收。身边的游客南来北往,络绎不绝,很多人都请了香。我受军队教育多年,并不信那个,但那天想到了小雅还在生病,还是请了一炷香。
到弘福寺门口要点香时,我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李宁羽绒服的长发女孩,带着口罩双手捧着手机认真的对这寺庙里的菩萨拍照。我走过去,边点香边边轻声提醒:“最好不要拍菩萨哦。”那女孩瞅了我一眼,没说话,不过却把手机及时收起来了。我看到她的眼睛也是乌黑透亮,如同卡姿兰一般。
进了庙,我看了眼陌生的菩萨像,还在思考这位陌生的圣神可否帮我了了一愿,但我还是双手虔诚地举起那一炷香,完成自己生平唯一一次对菩萨的祈求:
“愿林小雅一生快乐无忧,所遇皆良人,所得皆所愿。”
我许完愿后,看到刚才那个女孩也站在我的旁边,她双手合掌,安静的放在自己的面前,似乎也在祈求着什么,一脸神圣,眉头微蹙。
下山后,我看到园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围了一大群人在争相看着,很是热闹,我也凑了过去,挤了进去。看到一张醒目的宣传海报:
黔灵山园区假面舞会盛大开幕,就在今晚!农历六月十三日夜晚!入园者可免费领取面具一副。欢迎你的加入!
我感觉有些好奇,正好也那时也已是日暮时分。我找到一个商店买了一包煊赫门香烟,来到公园外一个空荡荡的长椅,坐了下来,点着了烟。
我平时不会抽烟,但是今晚不知怎么回事,思绪万千,在我点着烟时,我一边抽着一边恍觉时空仿佛就像香烟的烟雾一样扭曲了,然后我脑海中各种想法或者印象都如蒙太奇般来回翻转:
虽然无法解释,但是我坚信林小雅应该就是小时候的娟子……
可娟子现在在哪里?
小奶龙我还要拿回去吗?
对了,还有一束糖纸玫瑰呢,是不是也在小雅那里……
种种画面,种种记忆如同被剪碎的电影片段般充斥着我的脑海,剪不断,理还乱,而且都无法一时好出确切答案,我一支一支的抽着烟,似乎一下子就有了烟瘾般。
等我把一包煊赫门都抽完的时候,夜幕也降临了,在路灯的照耀下,我看到我周围的烟头如同仙女散花般洒落了一地。我抬头望向园区,发现假面舞会已经开始了,园区里四处走动的都是人,有红男绿女,也有老人孩子,但是他们都戴上了面具,各式各样的面具,有的是卡通面具,如孙悟空、猪八戒、奥特曼之类的,一般都是个子不高的小孩子戴。还有很多二次元卡通男女面具的,一般都是年轻的男生女生戴这些,还有一些是能遮住上半个面部的眼罩面具,面具上会插上些五彩缤纷的羽毛,一般都是中年人及职场人士戴。
我走到门口领了一张小丑面具,发放面具的工作人员也带着二次元面具,并在我戴上面具后提示:“戴上面具后无论如何都不要摘下自己和别人的面具,一是对活动的尊重,二是据说这样会使你在黔灵山许的愿失灵。”
我戴上面具独自在园区游玩着,虽是夏天,但贵州的夏天一直温润如玉。今夜更是晚风清冽,倍感精神,我周围的好多人都在跑来跑去,相互辨认,好多人都认错了对方,咯咯笑着却也都遵守规则不摘下面具。我看着这人间烟火,内心却还在想着林小雅,有几天没去看她了,一会逛完得赶紧回去看看她去……
突然,我被一个穿着正式的、戴着一副孔雀羽毛遮眼罩的女子吸引住了,那个女子站在一群人面前说着话,那应该是一个团队,只是还没走散打乱,女人则众星捧月般地站在人群中间,与四周的人交谈着,她穿着红色西服正装,白色休闲裤子。她的头发长而飘逸,虽然她戴着面具遮住了大半脸。但是我估摸她应该也是30岁左右,而且精致漂亮……这些都不是能够吸引我的原因,真正吸引我的,是她手里捏着一束大白兔奶糖纸叠的玫瑰花。
我走近了过去,指着那束糖纸玫瑰:“请问,这束花你从哪里得来的?”
女人跟她周围的人都安静了,女人看了看我,透过眼罩我也看到了她的眼睛。
果然没错,一双卡姿兰大眼睛。
女人周边的几个面具三三两两的说起话:
“这人是谁啊?”
“林总监,你认识他吗”
“这是我们部门的吗?听声音不是啊”
……
女人却很淡定,她手握玫瑰花问道:“请问你是?”
我没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问她:“你也姓林?”
女人很落落大方,说:“”是的。”然后她递给了我一张名片:林小萱。贵阳可儿传媒总监。
我看了一眼后把名片还给她,说:“请你把这束玫瑰花给我吧,我想把她送给一个小女孩。”
女人周边的面具都嚷嚷起来:“你谁啊?要我们总监的东西?”“总监,走,别理这男的。”……
林小萱挥挥手,并让其他人先离开。其他人只好相继散去。
只剩我跟那位林小萱了,这时不远处的山顶突然冒出了一道烟花,璀璨四射。
林小萱:你要拿走我的花送给谁?一个小孩?
我:是,那小女孩对我很重要。
林小萱呵呵一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我,天空中又亮起了烟花,烟花绽放出一只小猫寻找小鱼的图案,那图案随只一瞬,但也似乎并不关心这人间说不尽的爱恨离愁。
“你知道这样一个小女孩吗”我看着林小萱继续说:“她从小就不爱被管着,但她自己也知道懂事听话。可是相对于她的妹妹,她得到的爱不算多甚至可以说牺牲了很多,但她还是爱着她的家人,她不会关心人,不会换位思考,可是这都不防她是一个人间的小天使。”
在我说话的时候,林小萱一直没说话,但是我能透过她的眼罩面具看到她的瞳孔慢慢在放大。
我无限温柔的看着那个叫林小萱的女人,继续说着:“那个女孩,前段时间被误诊,差点被割去了淋巴,现在她还在医院里,你不用问我我是谁,但是我确信,这朵玫瑰属于她。”
林小萱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角色了,我似乎也迷路了”我看着她说。
“那,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那个女孩,你说了,她有缺点,不会关心人,不会换位思考什么的。”林小萱声音开始有些悲伤,她似乎在说自己。
我的眼睛突然有种决堤的冲动,我强忍自己无尽的忧郁回答她:“因为……因为我也不是完美的人,我也有缺点,我有时脾气很不好,很容易伤害一个人。所以,我现在想对这个小女孩好些,请你把玫瑰花交给我吧。”
林小萱看着我,慢慢地抬起了手,那束糖纸玫瑰在烟花下熠熠生辉,我伸出手去接那束玫瑰,看着她。
不过我却抓住了她的手臂,轻轻一拉,将她揽入我怀里,林小萱猝不及防,“啊”的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斜靠在我的怀里。
林小萱看着我,身体因呼吸急促而略微有些颤抖,她看着我说:“我们是在梦里吗?”
我没说话,我记得有一次我跟娟子在一座破旧的教学楼上,那天晚霞飞舞,一如今夜黔灵山公园里的烟火,那天我就是这样斜抱着娟子,一吻天荒。
我的脸慢慢靠近林小萱,林小萱的身体还在轻微的抖,但是她却只是看着我,然后闭上了眼。我决定要吻她了,我伸出一只手拿向我的面具。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你如果摘掉面具,你许下的愿望都将成空。
然后有一个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钻进的我耳朵,进入我的脑子,又让我想起火车上那卖表的一幕。我顿时脑子乱成一片。
我最终还是没有吻她,没有摘下面具,而是把手伸向了她的手,从她手里取走了玫瑰,然后松开了手。
谢谢你,再见。
说完,我转身走了。烟花依然如晚霞飞舞。
十一、小奶龙与糖纸玫瑰
在开车回医院时,我近乎兴奋,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林小雅,我再想我有好几天没去看望她了,我在想她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在想她又可以拿我开玩笑了。我在想……
我决定了,小奶龙我要留给小雅这个小丫头,这个糖纸玫瑰也留给她,我还要永远记住我为她在黔灵山许下的愿:
“愿林小雅一生快乐无忧,所遇皆良人,所得皆所愿。”
我决定,糖纸玫瑰送给小雅后,我就该回部队了。汽车在贵阳的街道上疾速行驶,不一会就到了医院,我进医院后就手握着糖纸玫瑰往病房里跑,一边跑一边情不自禁的开心的笑,有些护士甚至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我,或许他们以为我是在拿着一束纸玫瑰向谁表白。
我用五公里越野冲刺的速度冲向病房,然后看到林小雅的病床上空空如也,周围空无一人,东西都收拾不见了。
我在原地定格了一会,我觉得老天真是会找我开玩笑。可不管这次跟我开的什么玩笑,我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
“杨先生,这位小病人一家下午就走了,小朋友给你留了张纸条。”这时一位护士看见了我,手里拿了一张心形的纸递给了我就走了。
我拿起纸,看到了一行歪歪的小字,没错。那是小雅的字,而且我肯定直到她上大学,她的字也没变化多少。
“杨先生,我们今天下午就从贵阳出发去浙江了,我要去那边上学。
还有,小奶龙我让人放你小木屋了,知道你一直想要它。
你的小天使 林小雅”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疯狂驱车,开向林小雅的家乡彩云村,也许是这段时间贵州的山路开多了,也许是自己心情迫切,一些很陡峭的山路我也毫不放在眼里,全程加速而过。
终于到了,我冲进小木屋,只见小奶龙布偶安静地坐在我的书桌上,我心中又一阵剧烈的抖动,我走过去,伸手去抓,但是手再要抓住小奶龙的时候,突然定格住了。
我有些犹豫,我甚至有些害怕,我怕糖纸玫瑰和小奶龙都回到我手中后这个世界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变化。可是就在我犹豫不决时,我耳边又响起了滴答滴答的声音,脑海中又出现了火车上那个女孩卖表的一幕。
我的手还是抓起了小奶龙。
从小木屋出来时,我看到林家的大门紧闭,嗯,他们一家都去浙江了。
可是我看着他们家,还是感觉到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又说不出,我开车走在路上,把玻璃摇下来,去看周围的一切,总觉得一切没变却跟以前不一样。
几个以前在一起吃过饭的村民迎面走来,他们对我的车以及车里的我熟视无睹。
快走出村子时我看到了村长,他正在指挥一帮村民在修建一条上山的小路,他们一样也对我熟视无睹。我车慢慢停到村长跟前,他才停下来,看着我。
“村长,忙着呢?”我打招呼。
村长一脸好奇,看着我,陌生地点点头。
我仿佛明白了,然后就挂上档准备离开,不过我又问了一个问题:
村长,这个村叫什么名字?
达那村。村长说
我终究是不死心,又问:这附近你听说过彩云村吗?
没有。村长说
其他村民仿佛也听到了我的问题,也跟着一起回答着:
没有,没有
没有,没听过这有个彩云村的。
在独自一人回去的路上,我安静的开车,脑子中还在不停寻味着最近发生的这一切。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林小雅在的时候,村庄的名字叫彩云村?
我看了一眼副驾驶,小奶龙跟糖纸玫瑰安静的躺在座椅上。我心中还在反复思索着:彩云村,彩云村……,想着想着就突然想起来一句诗句: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全文终
后记:
中秋节前夕,因为训练伤复发,不得已在部队养伤,期间无法正常参与训练学习以及大部分工作,每天都是在床上静养。最开始的时候很是无聊,唯觉光阴虚度。也自学了一些电脑软件,复习了一些考证资料。但都因一些心结反复来袭没能安心坚持,于是就有了把这样心结写成故事的想法。
告别有很多种方式,我选用的方式则是写成一篇故事。
小说文字可能不够精美,不够华丽。但笔者生性自由,所以一直按照自己的水平去雕刻,甚至有时候也把天马行空的想象加入其中,如小奶龙布偶开口说话、林小武狂揍小胖子那几段。刚开始写的时候,我也思考过:如果真要写一篇故事,那应该是按照别人的读感来写,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来写。最后笔者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来写。
可以说笔者有些懒,读者一开始读都会以为故事的主人公除了第一人称的“我”外,应该就是最开始提到的娟子,然后就可以看到“我”与娟子的故事始末。但是笔者觉得这样如流水账般叙述太没意思,就把娟子这条故事线揉碎,掺入了“我”的记忆中以及书中的其他人物中,其实,故事的人物很多,但是整体还是围绕一个人,那就是娟子。
笔者所用的蒙太奇碎片写法,可能不太适合每个读者。如果您不辞读完这篇小说,有几个问题可以跟笔者交流一下:1,故事中娟子被拆分了几个角色?2,故事中的主人公“我”到底经历了几个平行宇宙?3:故事的最终主旨是怀念?还是告别。希望读完的你可以与笔者产生共鸣。
笔者其实还没有去过贵州,所写贵州景物全靠笔者在书中,影视剧中的印象,有不实之处请理解。还有一点,小说是来源于生活却超脱于生活的,从这一点上来说,小说虽然有原型,但故事纯属虚构,没必要把一些细节拿一些原型来对比,这也不是笔者写这篇故事的初衷。
最后,笔者依然祝愿林小雅:
愿林小雅一生快乐无忧,所遇皆良人,所得皆所愿。
另: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