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记忆很深的是我外公,他是个不爱多说话的老人,每天总是不停闲。特别喜欢捣鼓各种手工活。
据妈妈说,外婆在她6岁左右因病走了,外公因一次给大队用牛犁田,不小心把不听使唤的牛的角给打掉了,因而被送去劳教了好些年,出来的时候,妈妈已经跟爸爸结婚了,外公就一直一个人生活。
10岁左右的我跟弟弟在过年时候一起坐班车到外公那儿探望他。他一个人住在一间非常简陋的30平方的瓦房里面,吃住紧挨在一起。
屋子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不怎么平整的泥巴地面被外公打扫得很干净.一个较大的水缸,装着从村里的水井担回来的水,那个用葫芦瓜做的水瓢被使用得非常光滑,泥土砖搭起的灶里面总是烧着不灭的柴火,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哩啪啦的声音在屋子里面特别和谐,燃烧不完全的缕缕青烟往上面悬挂着的外公腌制的腊肉和腊肠瓢去,腊肉和腊肠已经被熏得金黄金黄......
我们的到来,外公非常高兴,给我们做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腊肉和腊肠,腊肉和腊肠蒸在锅里,还没出锅,口水就流了。
外公床上的被子是蓝布印花被,厚厚的棉胎很重,晚上跟弟弟和外公一起住,一晚总感觉外公不停给我们扯被子,担心我们着凉。
自己随着年龄的增大,基本住校读书,也没再去外公那里,也不记得是哪一年,妈妈把外公叫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来到我家里的外公也一直不停闲。
记得我家里总是堆满了一堆竹子,他用刀很神奇把整根竹子的解构为大大小小的竹编,竹丝,用它们编制各种用具。
有担谷子用的箩筐,有家里常用的簸箕,鸟笼,竹子扫帚,谷垫,还有装小猪去卖的猪笼......
每次我们家一窝小猪要出售,外公就是大展身手的时候,每次至少要编十多个个左右的小猪笼。
他仅仅用一把磨得锋利的砍柴刀,坐在大门口的小木头凳子上,哗哗的很快一根根竹编在他手里就迅速编成了各种容器。他常常坐在那里,一编就是一个上午或者一天,甚至几天。吃饭的时辰休息会,抽几支他自己卷的土烟继续编织。
外公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定期跑到后山上抓画眉鸟,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抓到的,反正他每次去基本都有收获。我跟着外公也学会逗画眉鸟叫的技巧。
外公还有一个爱好,就是戴上他的老花镜,看订阅的报纸。小时候,爸爸喜欢订阅报纸,记得是有参考消息,桂林日报。
外公也喜欢到地里给妈妈的种的菜地拔草。
因为外公每天都喜欢捣鼓东西,他的身体从来没听说有过毛病,也没去过医院。
再后来,在外面读书和工作的我,对外公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每次回家,只是觉得外公越来越老,但他依然是每天不停闲,找各种事忙活。
很少离开家的妈妈到广州照顾准备生宝宝的我一段时间,宝宝马上要出生的时候,妈妈就被叫了回去,回去没几天,外公就永远离开了我们。
妈妈后来告诉我,外公有一段时间,脑子有些不清醒,有老年痴呆症的症状了。遗憾的是我因为刚刚生下宝宝没有回去看外公最后一眼。
时至今日,虽然外公走了快12年,但他编织各种竹器的专注,各种忙活的身影依然深深的烙在我大脑里。
谨以此上面的笨拙文字纪念我勤劳,淳朴的外公----愿您在那个世界安好。
-----爱你的外甥女陈华
2021.0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