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瓣心香【20】你们当像鸟一样,飞出你们的山窝窝

在手机上看颁奖直播,“张妈妈”一身素衣,手上贴满膏药,被人搀扶着,走上讲台。看上去,她身体很虚弱,强忍着一口气,但她那铿锵有力的声调,从话筒中激荡出来,小米瞬间泪目了。

“我体会到,一个受教育的女性,能阻断贫困的代际传递……”这句话迟迟萦绕在小米的心头,挥之不去。

张校长说得很委婉,为什么一定是女性,相信这是全社会,要思考的问题。为何家会伤“女孩”?小米在静坐时,脑海中一直在思考,也在反思着这些问题。

她想起了前段时间看到的新闻,心中依然痛惋不已。

一群未成年的女孩子,被居心不良的成人,带出了偏远的山区,去到大城市里,却以主动引诱“侵犯未成年人”进行团队作案,最后被警方发现,被法律制裁。

如果没有张校长,没有张校长背后无数默默在托举的人们,也许那数千名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女孩子,就有其中被诱骗出去的女孩。

小米生了两个女儿,也是生为一个女儿,一路使劲飞出来,才有现在的生活,也才有了如今的条件。从高等教育一路过来,她也一直在修身用心,对女儿们的教育,也一直很注意方式方法。

她希望和女儿们是互相成就,而不是去控制她们,甚至阻碍她们。她希望女儿们,在她的陪伴和鼓励下,勇敢面对未知和恐惧,飞去自己的一片天空。

小米也想起了初中的女同学们。她飞得很高很远,早已很少与她们交往了。那一年,考上高中的女孩子,只有十来个,真正去读的,可能就三五个。

她在上高中时,还经常与她们聚会,可后来上大学,上研究生,又干事创业,直至现在,她虽然还是班级群群主,也还是公认的班长,但是却很少与她们来往了。

二十年前,她从山窝窝里飞出来了。虽然飞得不是很高,不是很远,但生活层次、文化程度、价值观念,已经完全与她们不在一处了。

她们更多的,还留在家乡。

小米虽没有生在贫困山区,但也同样在类似的环境中长大。在她上初中,使劲考高中,为上大学奋斗时,有很多女同学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却被父母没收了,尤其是家里有哥哥或者弟弟的女孩,早早地出去打工,然后到了十八九岁,家里人就开始安排相亲,等结婚年龄一到,就嫁做人妇,用出嫁的彩礼,来帮忙娶媳妇。

后来,她们有的出来做了生意,有的继续当农妇,有的也在城里买房定居了,大多还算是不错的。

小米经常在班级群里,看到她们在聚会,在约起打麻将。她偶尔也会关注一下她们的朋友圈,也经常看到,她们在晒自己的孩子,似乎也有成绩不错,表现较好的孩子。

偶有女同学突然联系,却是因为一时困窘,开口就要小米借五万。小米也有应对经验了,侧面打听过后,还是狠心拒绝了。

不借,肯定成不了朋友,借了,可能连同学都不是了。后面看着女同学,仍然春风满面,她也放心了。

但华坪女中的孩子们,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每次看张校长的专访,包括这几天热搜上的新闻,小米都无法想象那里的女孩子,到底生在怎样的一个“穷山恶水”中,还有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下。

庆幸的是,有那么多女孩子,终于摆脱了贫困和思想的枷锁,一个个飞出了那个山窝窝。

山区的孩子她接触过,在大学参加社会实践和三下乡时,也是支教过的,只是时间很短。

那时候,她和同学们,以“旅游扶贫”为主题调研旅游开发对当地经济的影响,也以公益之名,事先在黄兴路步行街,组织开展了爱心募捐活动,将一大批物资装了几大编织袋,在火车上一起携带了过去,同时也调查了山区的留守儿童的情况。

到了那边才知道,别说教学物资,孩子们连一条上学的路都没有,必须要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赶早抹黑才能到了中心完小上学。

后来有了寄宿制,孩子们一二十个,睡着块木板,带几罐咸菜,就一个学期一个学期的过了。

寒酸的宿舍环境,破旧的教室课堂,让小米和她的同学们,好些次都看着要流泪。

她的第一部手机,也报销在雨阳村的河水里。小米和同学为了体验孩子们的上学路,一起跟着他们回家,又一起去学校。

看着孩子们,渴望的小眼神,心都融化了,恨自己能量太浅,募捐带的物资太少了。

他们路过一个农户家时,对着一个背着娃娃的农村妇女,喊了一声阿姨,要了一口水喝。

等走开后,那儿的村支书笑着跟他们说,“刚刚哪是阿姨,她也才20岁,跟你们年纪差不多。”

小米和同学,都错愕不已,大感惭愧。可见多少操劳和辛苦,多少日晒和风吹,让这个女孩,过早地成为了一个人妇,又成为了一个母亲,才能让沧桑和皱纹,过早地来到了她的容颜上。

可明明她的微笑,又是很甜很温暖的,她的心是善良的。只是,她不知道,或者也不允许,还有另外一种人生。若是幸福的,那也挺好。

飞出去了,不代表一定会幸福,但一定会因知识,而变得丰盈。

“近2000个女孩考入大学,172个孤儿有了温暖的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站在讲台上,倾尽全力,九死亦无悔……”小米听着张校长,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些发自肺腑的话。

她曾经也想过支教,也申请过,可后来还是选择了,“穷则独善其身”,而如今,虽不及达,但也在“兼济天下”。

她已连续六年资助贫困山区孩子的生活费。之前资助一个贵州的女孩子考上了大学。现在资助的另外一个女孩子,从初中考上了高中,正在为大学努力冲刺。

她更倾向于资助女孩子,或许就是她自己是女人。她太懂,这条求学之路的不容易。她感恩,她有无条件托举她求学的父母。

等孩子们长大了,都飞往自己的世界了。她也想拾回自己的初心,回到讲台上去,去当一个支教老师。只希望,有人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图片来自网络

只希望像鸟一样,飞出山窝窝的女孩们,越来越多,越能遇见更好的自己,也越能为这个世界,做出更多属于女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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