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拍过的众生相

西伯利亚大铁路

        苏珊·桑塔格说过:“拍摄就是占有被拍摄的东西”,或许在我的隐秘人格里确实有着和外表看起来并不相称的占有欲。走过哪些地方,在哪里和一些人擦肩而过,甚至相遇,而不是和另外一些人,有多少偶然性就有多少必然性使然。是读书时代对于俄国文学的一点喜爱,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触及灵魂的发问的惊颤,对帕斯捷尔纳克基于现实之上的理想主义的感泣,对托尔斯泰等大师们笔下一个个圣母玛利亚般至弱又至强的女性光辉的折服,而不是对普京、套娃、格瓦斯、大列巴和世界杯的狂热,让我有了为期近一个月的俄罗斯之行。为什么选择火车穿越外蒙古和一路的大草原白桦林以及蜿蜒河流上茫茫晨雾为伴,只不过是想验证一下我的文学经验,火车是很多俄罗斯作品中沉重又浪漫的沉载者,慢慢旅途足够一个人来干或者不干什么事情,车内的人和车外的风景都有无限的可能性,随着火车轰隆之声,只要你愿意,美妙而个人化的感受就会开启。距旅行结束至今已整整一年,我还不时会想起这段旅程,倒不是贝加尔湖的夏日凉风,莫斯科的红场,圣彼得堡的冬宫、夏宫,而是火车上和我共处过的、沿路上耐心和我指路的、清晨迎面骑行的向我们打招呼说“你好”的、电车上没有收我行李费的、酒店里准备好早餐敲门笑着说吃饭的、剧院里耐心给我指引的、售票窗里友好听我不太流利讲英语的异国人。我愿意记录他们多过于记录单纯的风景,再优美的风景如果没有人的闯入,它可以神奇、 可以辉煌、可以静寂、却不可爱。毕竟,风景不是用来迷失的,它是用来怡人的。有人的风景,让我心安。这和隐于闹市同理,于我而言,静静地看着众生相最好不过,看他们的眼神、看他们的皮肤、看他们走路的模样,才觉得世界是鲜活的。

阿尔巴特地铁站


波罗的海口


夏宫


火车站点


贝加尔湖畔


下火车的士兵


特维尔街区的行为艺术


俄罗斯小朋友


伊尔库茨克火车站


莫斯科跳蚤市场


彼得保罗要塞


列宁舰艇


圣彼得堡地下铁


俄罗斯街边推车啤酒


伊尔库茨克市场


国家杂技


伊尔库茨克山坡上的小城


雨后的贝加尔湖


贝加尔湖畔的小型动物园·与熊共处的小孩
乘火车去往喀山的车友


        外蒙古国是火车穿越亚欧大陆的途经一站,在火车一路爬过草原再转无数个弯后,首都乌兰巴托就会远远地展示在眼前。面积很小,唯一的地标性建筑The Blue Sky临着成吉思汗广场站立,不用担心会迷路。这是一个亲日的国家,广场上和国旗并肩的有日本国旗,大街上跑着的大部分是还带着日文导航的进口车,人烟稀少,会偶尔看到穿着深红色袍子的喇嘛向外围的寺庙走去,这里再看不到各式的华丽隆重的教堂,寺庙外的两列相对而居的转经筒可以分辨是藏传佛教的寺庙。有寺庙的地方必定有人有历史,尽管宗教作为忽必烈统治的一种手段,它毕竟留下了信仰给普通众生,有信仰才是活生生的人。

百货大厦


喇嘛


成吉思汗广场


藏传佛教


北京发往乌兰巴托的国际列车


        跨过赤道,飞到南半球被红花和鸡蛋花盛装打扮的岛国斐济,深处过小到在地图上不可能找到的几个孤岛,偏远到所有的补给都得轮船运送,五星级的酒店是这些地方的标配,岛上人很少,私密性很好,基本不会撞上黄皮肤,白天睡到自然性,然后裹着个浴巾去泳池边吹海风听海浪看渔船和划艇,看够了就一头扎进泳池里然后泡上半天,这就是白天的生活。晚上是静谧的,更是黑暗的,推开门出去除了天上的星光,只有大道两旁昏昏欲睡的指路灯和泳池上拱桥的灯是亮的,旁边的躺椅这个时候我绝不敢躺,害怕四周的浪突然被海风掀起来就吞噬了我,所以只敢靠着边儿坐下来,这时候世界尽头的感觉就会一阵阵袭来。5年前坐轮渡去三亚经过湛江时公交车飞速奔驰在黑夜中朝火车站方向,也是这种感觉。这不是我喜爱斐济的样子,我爱的是楠迪机场外的大巴上满是调皮的黑皮肤男孩儿女孩儿哄闹着朝我们招手,爱的是扭着大屁股拿着清洁布端着盘子不紧不慢在早餐区走动的女人,爱的是到处可见的戴红花穿鲜艳衬衫和纯色一步裙、看到你就“Bula Bula”的斐济男人们,爱的是那个在黑夜为两个从公交车上慌忙下车又打不到车的迷糊鬼叫来朋友的车子送我们回酒店,并没有趁机勒索钱财的卷发女孩儿,尽管从穿着上看,起初还以为她是个站街女,她陪我们站在路边一次次挥手招呼出租车的影像每当想起都很清晰,我还爱斐济的水,斐济用椰子和各种花做的纯天然香皂,爱一双能用椰树条编织出各种工具的粗大的黑手。


会唱歌会劳作的黑手


戴花的酒店前台


楠迪港口


南太平洋上去往马马努卡群岛的游轮


头戴红花的男人


水手


来心形岛浮潜的游客


南太平洋上的观光者


卖菠萝的楠迪小孩


出游的快乐学生


羞涩的女孩


轮船送餐的女人



斐济水和方便面


轮船对接


表演徒手开椰子


斐济民歌


去往首都苏瓦途径的小镇


斐济国花红花


表演原始部落


静观者


接驳的水手


欣喜的看表演者


与日落同框

        越南,这个被法国殖民过的东南亚国家,留下了浓烈的香水和各色教堂。一样,我不喜欢一整天无所事事躺在芽庄的海边吹风,钟屿石岬角和全世界其他的海角无异,却因为杜拉斯沉重的《情人》而别具意味。站在黄色的大石上向远处眺望,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即将轮渡离开情人返回法国的心碎少女,回过神刚好有一对情侣温情依偎在石边,夕阳和彩云仿佛环绕在四周的彩带,我站在他们背后一段距离拍下来这张照片,并一度作为自己的电脑桌面背景,再配上文中的句子“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我爱你如今凋残的容貌胜过你夕阳的红颜。”好在那段时光已经远去。我喜欢暴走上山下坡去看一座粉红色的教堂,看人们在祈祷和歌唱中审视心灵的罪,喜欢蹲在河内的街道边和当地人一样来一碗米粉浇上小米椒再加一根油条,吃完起身去对面的剧院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一起观看国粹水上木偶戏,奇幻的表演加上旁边台子上配音团队的咿呀嗯哼,心底会出生些敬意,对于这个国家。我还喜欢大叻依山而建的彩色房子,会根据不同的颜色猜想这家主人的喜好和创意所在,登峰造极便是总统女儿设计的“crazy house”,穿梭其中可以随意倚着,可以俯瞰整个大叻市,才想感叹一句“人受形于造化,与万物并存,有生之最灵也”。

西贡教堂


十字路口的飞车党


大叻市的粉红教堂


我称它情人海


水上木偶戏配乐


吃米粉者


西贡市政府外的骑摩托车者


大叻的小火车道


芽庄海边的广场


学校夜练


祈祷完回家的人


吃米粉者


芽庄夜市


大叻的小火车内


街角


十字路口


河内寺院


傍晚的教堂


小吴哥窟


沙滩

        所有的旅行都不会是徒劳,因为这些鲜活的众生相已然为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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