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在我们的校园里
轩窗
三月的阳光,和煦而温柔。我和我的伙伴被包裹,看得出,她们比我更享受。
我在办公室门前,离我最近的是两列小叶女贞。前些天她们还是枯褐与残绿交织,而今,小小的嫩叶已举在头顶,有些竟高出其他叶子很多,她最终会被园艺师剪了去。每列小叶女贞的邻居,先是两株龙爪槐,再是外围的四株石楠。龙爪槐高两米左右,鳞皮斑驳,虬枝四面散开,又盘曲着垂下。此时她依旧毫无生叶迹象,每个树枝似在挣脱主干的怀抱,又最终垂向树根。惊蛰刚过,春雷乍响,这些看似木讷的枝条其实已在蠢蠢欲动,瞧吧,要不了多久,那些嫩叶就会探出脑袋,然后疯长起来,将整个树冠铺成翠绿的伞,又似某个不甘落伍的妇人的烫发,在春风里微漾。
将龙爪槐保护起来的,是不知疲倦生长着的石楠。她们经冬不凋。东风刚到,就得到她热情的迎接,瞧那朝天而举的红色小苞,绽开就是一簇小叶,不知情的东风也许会认为是小小火炬吧!
与两侧石楠形成三角形夹角的,是一株合欢树,早些年从史铁生的散文里认识了合欢,才知道它就是我高中时期母校院子里的那株奇异的绒花树!我爱她翠羽的叶,当然还有几个月后红色的绒花。这拥有美好名字和身姿的朋友,总给人轻盈又温馨的梦的感觉。一只喜鹊在枝头腾跃,是否也在迎接这穿越冬季而来的旭阳?
略远一些,靠西北角的,是一株紫荆,这总是喜欢显摆花朵的灌木,年年摇着缀满紫铃铛的枝条,接风纳雨,也给多少少年的心带来惊喜和欣慰!待到花褪叶去,又捧出一串串绿荚时,我们会晓得她的努力和辛苦。离紫荆一丈多远的南边,是三株白蜡树。高大的落叶乔木,枝条刚泛绿。据说,白蜡本是用来养蜡虫的,那些蜡虫的分泌物可以制作成照明或药用的蜡,后来有了替代材料,白蜡树就只用来抗风固沙,当然,也为我们遮阴送凉或变成各种家具进入门庭。过不了一个月,白蜡树就会摇着浅绿的花进入有心人的眼中梦中。到了秋天,一树金黄,叶落似蝶飞,则是另一番景致了。
白蜡的东邻,是一列五株的石榴树。榴花似火照愈明,那得待到五月。此时,去秋的果干缩如褐,依旧挂在光光的枝头,是有所不甘吗?但愿这果内的甘甜曾喂养某个小小的生灵!
石榴东侧,有南北两株梨树。道路将她们分开,隔路相望。再过几天,绽花的就是她了。那洁白的五个花瓣,如银似玉,不染纤尘,瓣心的蕊,略带酡红,似少女脸上的一点胭脂,给冷颜的花涂抹了一点暖意。梨树的叶几乎同时也会由卷曲状态舒展开来,修长而略阔的叶子,明净而又不失娇媚的花,让人心怡又透爽,把那些缠人的忧郁抛开去。
梨树的北邻,挨着教学楼东耳房的,是一株榆叶梅,一株椿,一株槐,两株塔松,树下有蒲公英、地黄、涩拉秧、苦苣菜、小蓬草、夏至草等中原常见草,还有一条几米长的小砖径。花瓣落下时,树荫已密,在这小径伫立,则是清凉界了。
东南角那株常绿树,是广玉兰。也是这个院子里我最后结识的朋友,我多喜欢她紧凑的枝条,枝条上厚实明亮的革质叶子,叶子簇拥着的白莲一样的花朵!我叫她凌仙,为她拍照,写诗,记录她含苞,初绽,尽开,又一瓣瓣凋零的过程;见证她一季的死生,是我感到分外荣幸的事情。
差点忘了,石榴树与石楠树中间,有三株株大叶女贞,这广为种植的常绿小乔木,春有白花秋有青褐小果,有着和松一样的坚韧之躯,着实令人钦佩。
去岁,我教补习班,和我的同事一道儿,常与这小院晨昏相守,多次想记录它,又恐自己的笔难以描绘它的姿容,就搁置下来。其间,合欢因病而枯,园艺师傅又移植来一株悬铃木。我为合欢痛惜的同时,也欣然接纳了新来的朋友。
而今,我离开了那所院子,与它相守一年的学生们也去往祖国各地,那里换上了新一茬的追梦者。初秋,我接手高一课程,来到新的教学区域——新的小院,这里与那个院子隔广场而望,除了一部分相同的草木,还有枸骨和一小片刚竹,我会为她们再写一段文字。而廊下窗内,是校园里最年轻的身影,和他们在一起,有时会回想起自己的十五岁。真心希望校园的绿植和窗内埋头的学子,趁大好春光,汲取养分,努力生根展叶,共同成长!
此刻,校园更广阔的地方,丁香冒绿,海棠枝红,春梅繁花一树,连翘灿金,明媚四溢。
谨以此文迎接即将到来的七十年校庆,致敬并祝福我们共同的校园!
2019.3.12初稿3.15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