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家族》|是枝裕和和他的乌托邦情结

文|RoyChan


在今年五月的戛纳电影节里,亚洲电影终于大放异彩。


令人赞不绝口的两部电影当中,一部是打破场外评分记录韩国电影的《燃烧》,


另外一部就是荣膺金棕榈大奖的日本电影《小偷家族》。


没错,是枝裕和,再一次用他于无声处听惊雷的细节捕捉,征服了欧洲影坛。


去年也有产出的是枝裕和《第三度嫌疑人》口碑不佳,剑走偏锋的风格尝试让他陷入争议。



今年《小偷家族》戛纳首映好评如潮,引入中国上映之初甚至出现一票难求的状况,是枝裕和为自己的金字招牌打了一记漂亮的翻身仗。


凭借对日本社会的透彻观察,《小偷家族》实质上是是枝裕和对心目中的乌托邦来了一次影像上的天马行空。


影片中的奶奶柴田初枝(树木希林饰)因为年迈被家中年轻人遗弃。



事实上在日本历史某地就有遗弃七十岁老人来减轻家庭负担的传统习惯。


1983年日本导演今村昌平凭借《楢山节考》荣膺金棕榈大奖

漠视老人生前生后的尊严,赡养老人的伦理观念淡薄,花式啃老无止境。


社会发展如此发达的日本,竟然行如野蛮的原始社会抛弃老人的生存权利。


是是枝裕和蕴藏在心中难以言表的忧虑。



而把奶奶捡回来的女人,是婚姻惨淡而杀死前夫的援交女信代(安藤樱饰)。


她和自己的情人大治(中川雅也饰)一起赡养奶奶,在洗衣间做女工帮补家用。


同时也在占用政府发给奶奶的养老金。



大治是砸车窗盗窃的惯犯,没有受过什么教育。



在习志野市作案的时候,他顺带把一个被不见人影的父母丢在车里的小男孩拐走了,还给他取名祥太(城桧吏饰)



奶奶继子的大女儿亚纪(松冈茉优饰)和后母关系破裂,离家出走之后投奔奶奶。


信代眼里只有生活,接纳没有生存技能的亚纪,钱是唯一条件。


高中文化的亚纪只能靠出卖色相,才能守在这里远离原生家庭。



悄无声息地,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由此诞生。


奶奶继续到银行领取养老金,信代每天在洗衣间烫洗衣服,亚纪每天在玻璃窗前衣着暴露。


在工地打临时工的大治,带着祥太在超市左右掩护偷生活用品和食物。



一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组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乌托邦之家,


信代把握着财政大权,保证这里没有家暴,没有歧视,也没有遗弃。


虽然逼仄而简陋,燃起的温馨没有血缘的薪柴,一座冬冷夏热的老式榻榻米房子,支撑着五个人生活的意义。


直到信代出于怜悯拐走一个经历家暴的五岁女孩由里(佐佐木美结饰)。



信代很喜欢她,感觉她就上天赐给自己来弥补无法成为母亲的遗憾。


类似自小被父母虐待的经历,让信代甘愿牺牲一切留住由里。


“妈妈说因为爱你才打你,那是骗人的。


爱你的人会像这样,抱着你。”


但所有人的创伤共鸣无论怎样契合,都不可能替代真实存在的亲情。


本以为天下父母皆豺狼的信代,没想到由里的父母发动所有力量寻找女儿。



反观由信代一手创造的家里的每一个人愿意承担责任,全部都是基于【利益】的出发点。


奶奶去世之后,大治可惜那笔昂贵的殉葬费,就地把老人埋在了屋子的地基里。


祥太偷窃失手,在逃跑中摔断了腿,大治和信代携全家连夜准备跑路。


原来在这个家,遗弃依旧上演。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使得所有的决定,都做得那么果断。


为生活而维持的乌托邦之家,瞬间降格成为生存而奔命的犯罪团伙。


大治用自己的名字给祥太取名,希望祥太叫自己声爸爸,表明他想占有这个男孩。


信代被工友握住由里下落的把柄,甘愿辞掉工作,不想失去由里。


亚纪除了工作不愿承担更多的责任,她更加珍惜自己的青春自由。


奶奶更是多年敲诈自己的继子存了不少私房钱。


他们都有占为己有的目标。

共生共存的乌托邦对于生活在家里的成年人来讲,不过是黄粱一梦。

是枝裕和亲手搭建了一个温柔乌托邦,最后又把这一切击溃碎成现实。


无疑,他在日本的社会现实当中看到了光与暗,始终相信人性最美好的一面在主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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