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大军强渡沧澜江,帝喾设界阻拦,将士们上投石机、床子弩,沧澜江千里,战线便拉至千里之远。
强攻三日,采石矶出现缺口,墨渊身先士卒,抢滩登陆,少绾紧急援驰,缺口不断放大……三日后,百万大军过江。帝喾苦心经营的十年之防线,一朝崩溃!
帝喾手下大将常保,退守寿州城,墨渊直接攻城,把常保给气坏了,墨渊刚刚渡江,什么大型攻城的器械都没带呢,拿把破剑就敢砍城墙,这叫欺负人呀!
常保放出话来,“墨渊,有本事兵对兵,将对将,咱们好好干上一架!”墨渊下令,后退十里,把战场空出来,省得帝喾说我们不拿他们当爷们。
常保很满意,下令大开城门,墨渊直接挥师进城!
刚刚渡江,又饿又累,城防坚固,很是难啃,正犯难呢,你大打城门,我不进去,我有病呀!
寿州城一旦失守,沧澜江以南,一马平川,已无天险可守。七十二战将策马奔腾,撒着欢的攻城,抓俘虏……
帝君到江南,江南九路,已有六路划入帝君麾下。
这个时候,帝君的短板也显现了。大军打下一城,便要派兵驻守,前面仍要攻击,他的兵力不够。
帝君只得亲自押阵,马不停蹄的攻城,他要打得帝喾喘不过气来,腾不出手来。
帝喾情急之下,广发五湖四海英雄帖,无论是谁,只要拿下东华紫府少阳君的人头,江南国库,尽数归他所有。
江南富庶,帝喾有钱呀!
还记得帝君派去的那个行人和厨子吧,两人争先恐后,“战争已然打响,少阳君竟然派我们来和谈,简直不拿我们的生死当回事,所以,我们要叛变!”
帝喾满意!
行人和厨子说,“能不能让我们先看看国库?”
帝喾想,看看又不掉色!
三日后,国库归帝君所有。帝喾这倒霉孩子,都说了,帝君是耍阴谋诡计的高手嘛!正愁找不到你的国库,竟敢让他的兵看。不知道他的兵都是无力不起早,起早必抢劫的猛人呀!
有钱了,腰杆子就硬,帝君下令,拿下帝喾,赏驴一头!
帝喾退守盐城,生死存亡之际,瞬间暴露他的“仁君”本性,他竟拿全城百姓的怨魂炼霸天石。
霸天石之术法,是当年父神不小心泄露的一道天机,加固在城池上,坚不可摧,苍何剑也是无可奈何!
该~死~的~混~帐~东~西!将士们在盐城下跺脚,发誓只要攻进去,第一时间,分了他的妻女!帝君更是气得拿头撞墙,盐城之后,还有衮州,遂州,滁州……江南九路,只剩最后一路了,他不甘心呀,可是怎么办?他攻不进去了呀!
没奈何,只得休战,以前划沧澜江而治,如今划盐城而治!好在战争停歇,凤九过江而来!
凤九到梅州,帝君去巡营了,中军大帐,君位空置,慈恩在整理文件,收拾屋子,不像冲锋陷阵的将军,倒像个当家主母!
慈恩看到凤九,脸上笑容谦和,“妹妹来了!一路辛苦了,姐姐已经备好房间!”凤九脸色都变了,只说:“不好意思,我是独女!”
凤九累了,躺在慈恩准备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去找帝君,听到将军们在议事。战争停歇,大家该想想登基、封后、升官之事了。
帝后人选有两个,一个是你情之所钟,性格萌蠢,除了发嗲,啥都不会。呃……确实,她领着大家坚守新昌,等到了帝君!但如果没有司命和白止夫人,如果没有帝君对战局的精确判断,她守得住吗?
更重要的是,她是疯子呀!她会无缘无故,失控伤人的,宗家小孙女就是人证!
而另一个,爱慕了你几万年,她救了你,你赏了她一顿板子。如今为了救你心爱的姑娘,舍身伺虎,受尽凌侮。
不说功勋,也说性格,慈恩能文能武,战场上冷静果敢!
所以,这样两个人,谁是妃,谁是后,还要想吗?再者说了,又不叫你负心,名份即定,你偏心偏爱哪个一些,谁还能说什么吗?
凤九给气得,回屋哭去了!
接下来,帝君仍然很忙,慈恩抢在凤九面前,端茶倒水,做饭,整理屋子,贤淑无比。
慈恩有一个儿子,一千岁,名叫唯一,父不祥。太尉带他过江来,慈恩便带儿子来见帝君。帝君忙着呢,随口问:“这熊孩子谁呀?”
小唯一生气了,嚷,“你才熊呢!你全家都熊!”帝君掐他的脸,笑骂道:“小东西,胆子不小!”唯一急了,只是短胳膊短腿,哪里勾得着帝君?
慈恩便上前来劝架,笑容灿若春花,拉开儿子,说:“你们爷俩,不要打架!”
那情状,特别像一家三口,凤九反而像个外人。把凤九气得,连夜回江北了,出梅州城,直接落入帝喾手里。
帝喾虽为一方霸主,绑票这个工作,干得十分专业,要求沧澜江以南的城池,否则,每天派一百个军士,好好“照顾”凤九。
帝君下令,大军退回江北。
全军哗然,墨洲当面大骂昏君,他们自碧海苍灵起兵,多少年了,长枪独守空壕,誓守山河多娇,如今这局面,不是帝君一个人的,是全军上下用鲜血染出来的。
帝君坚持,他说,曾经不懂,如今,只想与凤九一人相伴。
将士们哭谏、死谏、兵谏,怎耐帝君郎心似铁。少绾急了,直接自立为王,再不·鸟·这·混·蛋·君主。
纷纷攘攘之间,帝喾的兵趁机偷袭,因为将士不和,导致兵败如山,帝君刚得的军事重镇——潞安州,重新落入帝喾手中。
在这期间,唯有宗相尚余三分理智,跟帝喾说,我们退兵可以,你总得让我们见见未来帝后,万一已经死了,我们再傻乎乎的退兵,岂非两头落空?
帝喾同意,要求帝君一人来接凤九,否则撕票。
交接的地点,设在天姥山下,帝君一个人,连铠甲都没穿,轻裘缓带,拎把剑就去了。帝喾率军而来,嚣张至极,对帝君破口大骂,无耻奸诈,不要脸什么的,帝君想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帝喾甚至另提一个要求,要帝君用苍何剑,砍掉自己元神一半!
帝君有犹豫,帝喾押过凤九,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帝君只好举起苍何,情势一时危急,却是慈恩飞奔而来,劝道:“君上不可!妹妹即得君上疼爱,那么,她就应该为江北大营,为君上牺牲,因为我也会这么做的!”
帝君给凤九使个眼色,凤九锁帝喾的咽喉,插帝喾的眼睛,踢帝喾的阴囊,恨声道:“让你绑祖宗!打不死你!”
慈恩眼睁睁的看着“凤九”狠揍了帝喾一顿,一道捆仙绳给绑了,掸掸手,化回她原来的模样,眼眸幽蓝,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越发显得面薄腰纤,顾盼雄飞。
原来是少绾。
墨渊率军赶来,帝君指着慈恩,跟廷尉说:“如何暗通帝喾,如何背叛战友,如何害我司命、九儿,还有新昌一城的百姓,一个字都不能落下,全部给本君抠出来!”
慈恩急切的跟帝君表白,“君上,请相信,我一直爱慕你……”帝君转身走了,不想再看她一眼。倒是少绾“安慰”慈恩一句,“放心,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少绾的话,别人不懂,慈恩却是明白的!以帝君的手段,会让慈恩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吧?
慈恩一直没明白一件事,帝君是君主呀!并且还是雄才伟略,智计无双,啥都不缺,就是缺点德,尤其不要脸的那种。
于他而言,灾难来临,你慈恩挡在帝后前面,替她受难,本来就是你的责任,更是义务。
你若因此死了,伤了,残了,他会开个表彰大会,把你树立成典型,号召四海八荒的臣民向你学习。清明、寒食,更让有关部门给你坟头打幡!
娶你?真心想多了!
你说,你连什么是帝王心术都没搞懂,就跑去当间谍,你这不是死催的吗?
帝喾被抓,霸天石的术法立解。墨渊带兵拿下盐城,之后便是衮州,遂州,滁州……三个月后,余孽扫清,天地,归东华所有!
认识一下,自盘古开天地,鸿蒙初分,四海六合八荒,一直弱肉强食,混乱不堪。诞生于东方华沼的君主,自碧海苍灵起兵,打北冥,平魔族,灭妖族,收翼君……百万雄师过江,拿下帝喾,终于终于,得享太平。
自今日起,世间再无东华紫府少阳君,他是天地共主,万物生灵由他主宰。他会用他的仙生,打造一个有秩的,理想的世界,你们只被允许说好,或者非常好!
帝君把临时都城安在明州,接下来便是大封诸国,定仙神之律法。事情多到千头万绪,好在……凤九过江来了,这回是真的!
那一日,墨渊等人跟帝君商量,帝喾怎么办?
男儿有三大志,一、天下政令,皆出我手。二、帅师伐远,执其君长问罪于前。三、得天下绝色而妻之。
这第二点,爽归爽,君长如何安置,是个问题。
墨渊的意思,砍了呀!拿盐城百姓的魂魄炼霸天石,这种烂人,不杀,留着过夜吗?但文官集团有不同意见,宗相说:“为君者,不应有个人好恶,嗟夫,先天下之忧而忧……”
帝君抬头,恨声骂:“什么姐夫?真是乱弹琴!朝堂之上,你又想把小孙女嫁给谁呀?有那功夫,我们讨论一下帝喾的安置问题!”
宗相看一眼墨渊,什么毛病?竟然……走神了?
帝君左臂撑头,右手无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朱批,一直盯着演武场上的石昝看呢,许是在计算凤九到达的时间吧?
彼时,一骑飞奔而来,门前侍卫拦一下,喝道:“需得通禀!”一把被来人推开,径直进议事堂,跪禀道:“君上,姑娘车驾已进明州城,即刻到行辕!”
隐约传来礼炮的声音,骁骑营前头部队已达门前,宗相领着众臣,停止朝议,退立两班,谁心里都明镜似的,真正的大爷来了。
帝君揉揉鼻子,笑嘻嘻的说:“干什么?来就来呗!本君像是那种黏黏糊糊,儿女情长的人吗?”宗相说,“您不像,您就是!”
墨渊以为,你要没那么大的头,就别戴那么大的帽子,硬汉不是装的,~孙~子~才是!他说:“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
众臣低头暗笑,你说继续朝议的呀,议得多好?大将军议完老子,咱们再议议孔子,庄子也不要闲着,还有孟子!
帝君……仍然没撑住,站起来就走了,留下两个字,“砍了!”宗相冲着他的背影喊:“君上,等一下!砍谁?砍大将军吗?”
朝臣们再也不能忍耐,一起哄堂大笑!十几万年了,终于终于……有个嘲笑他的机会,宁可爽一把就死,也不能错过呀!
帝君走出演武场,五千骁骑营铠甲鲜明,冷兵器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华。谁敢抢他媳妇,会被串成烤串的吧!
威武将军白止护卫着一辆璎珞琉璃车,缓缓而来。帝君过去,白止夫人从车驾中扶出凤九。
他的九儿,身披大红猩猩毡斗篷,头戴小小的凤钗,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冲他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那么俏,那么美,仿佛碧海苍灵,皑皑白雪中的一朵佛玲花!
帝君是走到跟前才发现,凤九好像不太对,脸色煞白,额头有虚汗,身体微微发颤。帝君忙把她抱起来,冲着白止大吼,“怎么照顾姑娘的?五千骁骑营呀,仍然护不好帝后吗?我养你有何用?”
白止一脸~踩~到~狗~狗~排泄物的表情,找块干净点的地,无语的跪下了。
凤九倚在他胸前,疼得拽紧他衣袖,颤声道:“你别吵!”帝君岂能不吵,一道白光进寝殿,冲内侍喊:“立刻叫折颜过来!”
凤九忍痛拦道:“不要叫折颜!”帝君已经发火了,额头汗如雨浆,嚷道:“不想看医生,你就不要生病……”
凤九无力的说:“你不懂!”
帝君恨声说:“我是不懂,你每天在我脑海里,进进出出,一会儿笑,一会儿闹,现在还要把你生病的样子,印进我脑子里吗?我不喜欢你生病呀!你明不明白?”
折颜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看一眼凤九,转身走了。帝君一把拽住他,恨声道:“死凤凰,看病呀!”折颜闲闲的说:“多喝热水!”
帝君大骂,“死凤凰,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本君让你陪葬?就你们这样的,还说我呢,一个个讳疾忌医……”
折颜问凤九,“哎!我说……你就不能教教他?”
凤九想死呀,来的路上,她就开始疼了,只是鸾驾停不下来,她也怕自己给帝君丢脸,一直强撑到现在,不想被他一吼破功。
五千骁骑营,一朝的文武,行辕的御前侍卫,再加上内侍官,少说有一万人吧,大家都在问呢,“怎么了?帝后怎么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件“乌龙”传遍四海,大家会笑到他死的。
墨渊和少绾进来了,虽说这是天地共主的寝宫,但他这样大吼大叫,打鸡骂狗,墨渊和少绾能不慌吗?劈头就问:“小帝后怎么了?”
呃……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凤九双手捂脸,因为脸丢了呀!一屋子的人表情同步,“这里有个神经病!”折颜是给气乐了,只说,“帝后肚子疼!”
少绾张口就骂,“神经病呀!”
白止夫人捧红糖水进来了,帝君不满的问,“这什么药?怎么不是先切脉呢?”少绾一声大吼,“你走开呀!”
帝君这个时候,大约也觉察出来了,自己大概、可能、也许……干了一件蠢事,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仍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蠢了。
少绾扶起凤九,白止夫人喂她喝红糖水。帝君站在一旁,嗫嚅道:“不能问的噢?”折颜好心告诉他,“这是一种女人病,每个月发作一次,以后有了孩子也就好了!”
帝君说:“目前,本君还不想要孩子……”
一口红糖水直接从凤九的鼻腔里喷出来,羞恼得抓过枕头,很多年以后,凤九仍然记得,少绾体贴她的一句话,“你歇一会儿,我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