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15 我和LTE的十年

Original 林扬波 静安笔记 7月15日

2007年年底,我来到贝尔,面试我的是ALTA商院士。[1]

那时候南汇和浦东尚未合并,我的女儿还未断奶,我家还住在张江孙桥---一个不通地铁,也没有班车的地方。

“你可以请哺乳假的。”商院士好意的提醒。

CV0011022,是我的工号。CV0011023,可能是我的好朋友Xinyong博士或者Feng博士的工号,他们是为了LTE项目招聘来的专家。

而我,应聘的则是TD-SCDMA的测试岗位。这个岗位上其实已经有了小葛,小吴,小沈三个老师了。葛老师是上海人,精力旺盛,非常好学。沈老师西北人,军人出身,反射弧特别长,爱好摄影。我们这些人中只有吴老师是唯一的单身汉,瘦削,总是带着研发的标准的笑容。

后来我听吴老师说,TD-SCDMA这个项目在RDR(那时候研发还叫RDR)内部先招募了一轮,却只有他一个人肯过来。

4G

2008年年初,在总部做了搭建实验室的一个月准备的突然接到消息,商院士郑重地向我们三个人宣布:我们不做TD-SCDMA了,改做LTE了。

“那就去学习OFDM呗。”沈老师很轻松地笑着说。

但是我知道,临时换到一个新的领域,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安全感。

于是我们的汇报线都变成了Jianlin。集体都搬移到了西藏北路。当时是做LTE的Demo,Jianlin是总负责,大李负责专家组,商院士负责物理层和MAC层的DSP开发,小马负责层2,老赵临时负责过部分层3,老季负责测试。

记忆中的十年前的LTEDemo组,总是伴随着大李的大嗓门和其他人的笑声的。记得大李曾经因为项目组没有人加班而给大家发过语重心长的信,还记得他还气愤地说:“当时我在四川面试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特别漂亮!早知道这样招过来,安排她加班,你们就都乖乖的加班了,哼!”然后底下又是会心的欢快的笑声。


大李是不是老李[2]的弟弟,老赵什么时候能脱单,小马和小陶用的是什么化妆品,老林和老蒋竟然是相濡以沫的同班同学,西藏北路的食堂啥时候能丰富菜种,那时候食堂的八卦也是充满信息量,轻松而又愉快的。


加班

接下来一群应届的研究生报到了。最大的80年,最小的84年。那时候我们叫他们小孩子,现在的小孩子们也都早已成家立业,朋友圈晒的都是各自的娃们的照片。

艰苦的日子来了。

我们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

DSP曾经排过加班时长表,最长的我记得是小辉组的Zuping,加班时长是平均每天15个小时。

我们组最短的,不好意思,是我,平均每天11个小时。

我被商院士严肃的批评过,让我向优秀的同志们学习,我红着眼眶想反驳他们家都没吃奶的娃,终究忍住了没说。


烟枪 & 会霸

小霞和小宇是四月份左右来公司的,他们都是来做硬件的。我的隔壁是阿龙,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单身的黄花大小伙子一名。

通过兰兰,我知道了张阿文[3],这个RDR神一样的存在。

永远是笑眯眯的阿文每天总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每次开评审会,他总是如同一把妖刀一样一针见血。但是他也是一个嗜烟如命的老烟枪,兰兰,吴老师和他是同一批去德国交流的,他当时买了几条中华烟送给德国同事,但是很快抽完了又找德国同事厚着脸皮要回来了。兰兰说周末大家出去转转别人都是看风景,只有阿文和吴老师是满地找烟头,看到有烟头的地方就知道是非禁烟区,可以放心大胆的抽烟了。噗!

小明是阿昆的师兄,他也是大李招来的中科大的博士。看起来像刚毕业不久的学生,然而却仿佛是知识宝藏一样无所不知。他才来没多久,就分享给大家一个LTE新员工笔记,好像Wiki一样,把每个知识点都讲的无比清楚。


2008年的夏天,西藏北路的会议室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大家仿佛来到了一个知识海洋,每天都如饥似渴的贪婪的去汲取LTE的知识,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的知识点。

何老板和张老板一下子火了。

徐姐对我说,老何和老张是出了名的会霸。尤其是老何,每个会,每个培训,是不是和他有关的都要参加,然后问很多问题,有一次培训甚至把一个小孩子差点问哭了。

那时候徐姐的组里有两个小孩子被安排了培训,因此同为西安人的徐姐特意到食堂找老何沟通,以老乡的名义恳请他千万别来听。

这之后老何的一些黑料也频出,比如他当时被系统组安排到测试组带人做测试,严厉到连女员工上厕所也数次数。

我忘记了是不是老季说的,“要看到别人的优点啊,老何非常好学和认真。“

茅塞顿开,好像真的是这样!

后来我和老何也因为Demo的收尾共事过,本来战战兢兢的我反而和他相处的很愉快。他甚至还请我去西藏北路旁边的饭店吃过面条。

青年餐厅

这个时候,我们的竞争对手也来了。江湖传闻,华为有人一直卧底在青年餐厅暗戳戳的约人面试,给的待遇非常优厚。而大牛如云的系统组首当其冲,成为了华为重点照顾的对象。

被一直挖墙脚的大李怒了,对手下的人说,让他们给我打电话,我和他们谈谈!

阴差阳错,后来大李也离职了。[4]

当时半个系统组都在欧洲,后来Feng和小明以及小洋都对我说,听说大李要走,他们系统组所有的人都很恍惚,好像主心骨被抽走了一样。

不用说她们了,即使是同一个办公室的我,也是余心戚戚焉。

那个夏天,LTEDemo项目没有了江湖气十足的大李博士的日常大嗓门,总觉得有点点失落。

First  Call

很快抑郁的情绪就被LTE项目的魅力驱赶。

是的,我们很快面临了一个挑战:我们要打First Call。

我是这个时候认识的系统组的大牛GU Kai同学。这又是公司的一个传奇人物。

之前就有他的各种传奇故事,比如他明明是搞音乐的,不混娱乐圈混了通讯,再比如老人家因为长得太英俊被公安请喝了咖啡,另外就是他的信仰,哈哈,这个就不说了。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他小孩子多大可以学钢琴,他给了我一个GU式的白眼说:“小孩子最好别学钢琴。是对人性的摧残。“

后来我先生有幸和孔祥东一起吃饭,孔祥东也是这样对前来询问的准琴童父母们这样讲的。孔先生说:“小孩子最好是学吉他,这样他们就会真的热爱音乐而学作曲和弹唱了。钢琴没必要学。“是不是每个艺术家都是酱紫的?

扯远了扯远了。


打First call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即使是过了十年,仍然让人难以忘怀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遇到了各种问题。

比如硬件的问题,Demo项目用的modem板的DSP是ADI的Tigershark,要用逻辑分析仪进行跟踪调试。增加了调试的语句的打印就会造成性能问题。

再比如对协议的理解问题。我记得有一个bug,就是因为核心网和基站对协议的理解不一致造成的。

还有UE的问题。我们的办法简单粗暴,多用几家UE,如果别人都OK,只有你不行,那么就呵呵呵呵,不是基站的错。

然而,当时能支持LTE的UE厂商也没几家。而且更为不利的是,我们的竞争对手都有自己的UE,只有我们必须要买第三方UE。

于是我们伟大的阿文同志又一针见血:他们都是自己的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数据是不是真实的严格遵守协议的?

然后中移动如梦初醒,给所有的公司下令,必须要有第三方UE数据。

我还记得打通LTE First Call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一片欢呼声。

接着,就是长久不息的鼓掌。

聚与别

Demo结项的庆功会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穿着风衣的瘦削男子。有人告诉我他就是commercial项目的老大张Yi。

我知道,对于上海贝尔无线研发来说,LTE新的一页又要开始了。

这之后我又换了不少部门,直到2016年年底,同样的一个冬天,我离开了上海贝尔。

我的女儿也从当年的哺乳期的吃奶的娃变成了今天的十一岁的大孩子。

但是西藏北路的那一年,LTE Demo的那些同甘共苦的不眠的日日夜夜,我想只要经历过的,即使过了十年,即使是很多人都已经跳槽到别的公司,每个人都还记得吧。

于是才有了这篇小文:我和LTE的十年。感恩LTE,感恩这十年每一个认识的朋友和同事:小唐,小雄,小王,小磊,志勇,阿捷,阿超,大宇,小邹,梦非,小争,…十年我带的DSD team和SIO team的姑娘小伙们大家都还好吧。

徐姐,兰兰,阿辉,小洁,李YI,Liangfeng,阿浩,琦,靖,葛老师,沈老师,段老师(北京),刘Dong老师(北京),Zuofen,Jason,赵Xin,Lanny,LTE Demo阶段我曾经在的DSP和测试team的其他team的组长们现在也都好吧。

最后,招我进公司的商院士,LTE Demo后期我的manager敬人,对我一直有知遇之恩的老季,Jianlin,武哥。老大们你们也都还好吧。


[1] ALTA: 阿尔科特技术研究院

[2] 参见《原则》读书笔记对部门前领导的描述

[3] 为了同事隐私,大多隐去全名,阿文听上去很白,其实本人很黑。也不年轻!应该是70后。

[4] 大李当然没有去华为!

~ end ~

你可能感兴趣的:(2018-07-15 我和LTE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