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给她捏腿,一边给她讲段子,想逗她乐一乐。小雪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一菲,你几天没洗澡了?”
“怎么了?”
“你身上有一股味道。”
“这里洗澡不太方便,每次洗澡只能烧点水在卫生间抹一下,衣服也好久没洗了,这里也没地方洗。”我无奈地撇了撇嘴。
来这里快一个月了,我一共就洗了4次澡,唉,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对于一个每天都要洗澡的人来说,真的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一个多月以后,小雪的石膏总算是拆了,剩下的主要就是在家康复治疗了。在医院熬过了这阵艰难的岁月,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小雪的母亲,这一个多月来,也是一如既往的每天都来看她一回。
自小雪醒了以后,每次她母亲过来看她,我都会找借口出去走一走,给她们俩创造单独的谈话空间,意在帮她们培养一下母女之间的感情,但是,每一次,她母亲走后,她好像都不太开心。问她缘由,她也不说。
又过了几天,我急于赶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这段时间晨曦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书店的新书卖的差不多了,也需要购置一些课外教材。晴川也找过我几次,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问我何时回去,找我聚聚。母亲也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让我回去一趟,抱怨我一出门就不记得回家了,但并没有说让我回去有什么事,只说回来再说。
我挑了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告诉小雪的母亲小雪出院了,我想把她接回去照顾,她母亲满口答应了。
出院的那天,她妈妈来送我们,离别的日子也不免有些伤感,当然这只是对于小雪的母亲来说,小雪倒是显得很平静,也许是早已经习惯了没有母爱的生活,突然之间得而复失,在情感上反而一时难以接受。
这里离我们所在的城市大约五百多公里,我担心做其他的交通工具不方便,于是找了一辆出租车,这样比较省心。
一上车,小雪就问我:“在我昏迷期间,你俩到底说什么了?老太太何以对你态度转变这么大?”
我笑而不语。
“你最近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哪里出了什么事吗?”她问我。
“嗯,没有什么大事,就一些店里的事,还有我妈叫我回去一趟,不知道什么事,电话里也不说。”
“睡会吧,你脸色不太好。”她跟我说。
“嗯,好。”说完,我眯着眼睛靠在后座。
我心里惦记着一大堆事,加上这段时间焦虑没睡好。不大一会我就睡着了,睡得死死的。
我在一阵“咯咯”的笑声中醒了。
纳闷地问她:“你在笑什么?”
“你啊。”
“什么?”
“我说我笑你啊。”
“我睡个觉,有什么好笑的?”
“你看看你胸前。”
我一摸胸前一块潮湿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你的口水。”她大笑一声好像又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又嘎然而止。
我不可思议地抹了一下嘴,嘴角还有点尚未搽干的口水,瞬间觉得有些尴尬。
“这……你咋不叫醒我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都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不好意思。”小雪坏坏地挤着眼睛笑着说。
我抓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心里暖暖的。我感觉此刻,我的心总算是落地了,她是我的了。
我需要重新去规划我们的未来,我心里想着。
以前我们俩所有的期盼,规划,都好像是建立在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岛上,存在着各种不安定的因素,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而现在不同了,我们的到了她母亲的祝福,她也再没有任何的牵挂。这一刻,我的内心是无比的轻松和踏实的。
我们即将要开始新的人生了,两个人在车里都异常的兴奋。
车子开了大半天,总算到家门口了,看到熟悉的小区,小雪不禁感叹:“终于又回来了。”
“师傅,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把她送上楼就下来取东西。”我跟司机说。
“没事,你快点就好。”司机坐在驾驶座上,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一根烟,把玻璃窗摇下来一半,靠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抽起烟来。
我把小雪扶起来,她费劲地下了车,我一把背起她朝家走去。好在小区有电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小雪弄进家门,直接放到床上。
“亲爱的,你先躺着,我下去把行李搬上来。”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南方五月的天气,已经相当的热了。
我飞一般地下楼去,主要是怕司机等久了着急。
“哟,姑娘,你来的挺快的啊,我一根烟还没抽完哪。”司机看到我,弹了弹指缝里的烟灰。
“嗯,挺近的,所以快。”我边说边麻利地从后备箱把两个拉杆箱拿了出来。
“师傅,谢谢你了,给我个二维码,我把钱扫给你。”
“好的。”司机大叔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二维码直接递到我的跟前,微信和支付宝都可以扫。
“好的,扫好了,祝你一路顺风!”我说。
这位大叔还得开五百多公里回去呢,还真是挺不容易的,我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