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小J胡乱打岔笑闹了一阵儿，我那总抓不住重点的脑子突然灵光乍现。
“哈根达斯呢，关哈根达斯何事?”
小J抿嘴，用孙悟空骂猪八戒“呆子”的口气骂我了一句:“吃货！”
我以示不服地猪哼哼了两声，又一次成功引来邻座的侧目。
小J一副我不认识这货的架势，优雅起身，长裙一摆，腰身一转，似要登仙。
我却知道，这厮水喝多了，要去茅房。
瞧着她一副小傲娇的背影，心下暗恨道:
“小猴妖精，有本事你撒完尿，别回八戒爷爷身边的座位上来！”
没两分钟，小J那妖精就回来了，还拿起我当时才买不久，好不容易可以和时代同步能上微信的三星手机，就当惊堂木一般地往茶桌上轻轻一拍，我正要跟她发作。
只见她朱唇轻启，看口型怕是在说“哈根达斯，哈根达斯。”
我便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吐沫，又乖乖坐了回去。
小J重又优雅地趴上美人靠，还轻点纤纤食指，示意我再给她倒杯茶。
老子好人做到底，还顺便塞了块小点心进她嘴里，看丫的小样很受用，才又终于轻启朱唇，小声说道:
“诸位看官，且听我接着为你分解，且说上回，上回我说哪儿了。”
小J终于露出些憨相地搔了搔头发，看得出这厮两分钟的茅房上的，真的是脑电路被尿浇短路了。
作为全部的诸位看官，我很有良心地提醒:“厕所，壁咚，French kiss, 暧昧！”
临了我还不忘补充:“哪有哈根达斯的影儿?！”
小J甩了我个稍安勿躁的媚眼，先精心地整理了一下裙裾，微微叹了一口气，才又开口道:
“那时还是年纪太小啊。居然会因为一个逢场作戏的吻，误以为有所持依。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吻了，同学聚会散了也就结束了。
“可是那以后不久，我似乎就真的彻底失恋了，我的初恋火速结婚。我又被一英国孩子刺激，问我，作为英语系英语最好的年轻助教，为什么我不上讲台教课，而其他英语不如我的人却在教课呢?
“我跟她解释自己文凭软，低人一等，有机会天天上讲台的，得是本科生，我只能窝在办公室里打杂，在外事办伺候她的吃喝拉撒，再偶尔等别人施舍个没人带的课给我上。
“英国孩子一脸困惑但坚决地问我，为什么不去大城市寻找合适的机会，去找匹配自己能力的工作呢?
“好嘛，失恋的打击，再加上英国孩子的刺激，我脑子一热，就痛下决心，要么就考个托福出国吧。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北方边陲小城，那个年代，哪有新东方，哪有考托考GRE的新鲜资料。我就一下想到身处祖国政治心脏，又是新东方发源地北京的豆芽兄，离那个吻已经过去小半年了吧，我也想到了那个不清不楚的吻。
“大概就是持仗了那个吻，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找资料，他说资料随后就寄回来，自己也夏天就回来，我还自以为是地撒娇说等他回来给我买大盒的雀巢冰激凌了吧?
“你也知道，我们那小城，那年代，最奢侈的冰淇淋也不过就是雀巢、和路雪之类了吧?
“他答应了，但是又语气怪怪地问了句，‘你不要吃哈根达吗'?
“我那时是边陲小城自以为洋气的土包子呀，谁知道哈根达斯是什么鬼东西，一口咬定我就要吃雀巢巧克力味的冰淇淋，豆芽爽快答应了。”
“得感谢他寄来的十套新东方托福模拟题，也得感谢他替我买来的德语原版教材，后来托福我在西安高分考过，德语书也认真学了一阵子，那时对他满心感激，似乎也多了些柔软的情愫吧。”
小J突然野蛮地一拍桌子，用我的新手机，还引来邻桌又一次对我的侧目，那厮却得意地嘿嘿一笑，压低声量说：
“幸亏老娘我年轻时够矜持，对豆芽的‘骚扰'就那么一次，托他买了个书，又顺带发傻撒娇要个什么鬼鸟窝。”
“不过......”
小J姣好的脸庞略微一沉，凉凉的谜一样的自嘲笑意又浮现出来，紧接着她又释然一笑:
“不过今天能把这事儿，嚼给你这个呆货就茶吃，我也就知道我青涩年纪抱持的自尊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又一次难得抓住重点的我开口问道:“不过，不过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