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魂江湖》简介及可点击目录
上一章
正如白玉彤所料,翠酿坊事件结束后,孤霄并非随谷梓晓租的马车返回津海府,而是带着小霍改道前往风云镇而去。由于彩菲送给小霍一大堆零食,又为他们雇用了一辆比较舒适的马车,小霍对于暂时不回津海府这件事没有丝毫意见。但孤霄看着那似乎有点豪华的马车,不由皱起了眉头。
单独送别孤霄时,彩菲看出表哥的不满,直言不讳地说:“难道你不想让她知道你现在过得不错吗?难道你故意要表现得寒酸失意来换取她的怜悯吗?”
原来,孤霄在出发前已经告知表妹此去风云镇的目的,彩菲才特意作出这样的安排。
孤霄:(略作踌躇)这……会不会……太显眼了。我……只是想去看看她而已。
彩菲:表哥,你确定只是看看她而已吗?如果你想彻底了结这块心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孤霄:没有什么可说清楚的,我跟她已经结束了。我只是想亲眼看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彩菲:她如果过得不好,你们也不可能重新开始了。表哥,你可是祝融氏的后人啊,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好不好?这么多年了,你就算为了自己也要彻底作个了断了。堂堂正正地去结束这一切吧!
在表妹的坚持下,孤霄只能带着小霍乘着豪华马车一路往风云镇前去。但彩菲不知道的是,距离风云镇数里处,孤霄便下车打发走了马车,小霍的零食只能让可怜的师父来背着。
进入小镇,孤霄发现虽然这里地处偏僻,却并不荒凉,反而颇有几分繁荣景象,这与他之前的想象简直是天差地别。看起来,即便是如此偏僻的地方,朝廷也没有放弃开发,才会展现出如此气象。
一路上,小霍的嘴就没有停过,他的橡皮肚子好像永远填不满。也正因如此,孤霄的行李倒是越来越轻,很快所有零食都被孤霄忙不迭地递给了小霍,小霍这才满意地摸着肚皮欣赏起小镇风景。孤霄猜测今天的午饭小霍是不必吃了。
说起来,孤霄走了许久,本应是饥肠辘辘,但此刻他愁绪满腹,反而没有什么食欲。所以,他带小霍直接走进一家茶馆,找了张靠窗的桌子,要了一壶茶、两个杯子,一盘点心。等到点心上来,眼看小霍立即再度战力全开,孤霄便知道自己是低估了小霍的馋劲,只能无奈苦笑。
就在孤霄刚喝了两口茶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小宝,别闹了,娘亲马上给你买糖水喝。”
孤霄不由身躯一颤,他缓缓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熟悉倩影带着一个戴着虎头帽的小孩走入茶馆,孤霄忍不住想开口呼唤对方的名字,但见那少妇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便硬生生将嘴边的两个字咽了回去。
少妇带着孩子坐到离孤霄不远的桌子处,小二立即迎过来,听清少妇要的糖水点心便去准备。此时,少妇哄着自己那嘟着嘴的孩子,却见这小孩直勾勾盯着某处,少妇循着孩子目光望去,视野中出现的是吃得津津有味的小霍。
看见那么可爱的孩子吃个小点心都能吃得如此香,少妇不由莞尔一笑,这笑颜映入孤霄眼中,他不由更加感慨万千。
就在少妇准备收回目光时,无意中瞥见了孤霄,她当即一惊,猛地站起身来。那虎头帽小宝不解地问:“妈妈,怎么了?”
少妇对孩子微笑回应:“没事,妈妈见到了一位故人。走,妈妈带你认识一位叔叔。”
小宝撒着娇不愿过去:“我不,我要喝糖水,吃点心。”
少妇又哄着说:“糖水与点心一会儿才上来呐!”
见此情景,孤霄只能嘱咐小霍两句,主动走过去:“紫雨,别让孩子动了,我过来不就行了?”
紫雨:(看了看依然全神贯注消灭点心的小霍)那让你孩子自己在那里,合适吗?
孤霄:这两张桌子就那么几步远,我能看到他,有什么不合适的。哎呀,这是你孩子啊,真可爱!
小宝:你就是妈妈认识的叔叔啊?
孤霄:是,我是你妈妈以前的……朋友。
说话间,糖水与点心已经上桌,小宝立即跟小霍一样投入战斗,懒得再理妈妈和叔叔。
紫雨:不好意思啊,我这孩子被我们夫妻宠坏了,太没礼貌了。
孤霄:没事,小孩子都这样。我那孩子也是见吃的没命。
紫雨:对了,看你这孩子有六、七岁了,你娶妻已经至少八年了吧?
孤霄:啊……是呀,这一晃那么多年都过去了。
紫雨:那不知嫂子是哪家的大家闺秀?莫非也是轩辕盟名人的后裔?
孤霄:啊……对,她祖上是句芒前辈。
紫雨:那很好啊,句芒前辈传说是木神,你的祖先是火神祝融,五行之中木旺火,她一定是旺夫相。你现在应该也发达了吧?
孤霄:没有……不,还可以,我……我在辕奇会当策士。
紫雨:辕奇会是个什么组织?
孤霄:算是朝廷直接领导的民间组织。
紫雨:那你现在也算当官了?
孤霄:不,不是官,只是一个小策士。
紫雨:那也算拿朝廷俸禄了,很不错啊!果然,选对妻子是很重要的,是不是?
孤霄:是,是……紫雨,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纠缠你,逼得你离开了津海府。
紫雨:不,一切都过去了,咱们都有家有孩子了,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吧,好吗?
孤霄:好,好……对了,一转眼这么多年了,你现在……好吗?
紫雨:我好得很,跟我相公开了一个小杂货铺,还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放心,我很好,跟你一样好。
孤霄:嗯,那我确实可以放心了,你好……那就好,那就好……
这时,小霍嚷了起来:“师父,点心没了,能不能再上一盘?”
孤霄:(不满)好了,在那里等着,我给你再点两盘。
紫雨:(惊愕)师父?你让你孩子叫你师父?
孤霄:(不由略显惊慌)那个,那个……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根据民间传说记载,有一个地方的风俗是让孩子叫父亲“师父”,这是为了督促父亲担负起教育孩子的重任,如果父亲不能教导好孩子,就不配拥有对孩子的抚养权。
紫雨:(恍然大悟)对,你当初跟我说过。那么愚蠢的风俗,你居然用到了自己家里?
孤霄:啊……是啊,我想做个称职的好父亲嘛,所以让我孩子小霍叫我“师父”……
小霍:(又嚷起来)师父,我还要吃……
孤霄:(怒)住嘴,在那里乖乖等着!
紫雨:(不由责怪起来)行了,别对孩子那么凶。还说要当称职父亲,我看你呀,一辈子都学不会。那个小霍,来,到我这里来,阿姨请你吃个够。
听到这句话,小霍立即不顾孤霄频频示意阻止的眼神,径直跑过来,还厚颜无耻地对紫雨连声道谢,让孤霄真是哭笑不得。
于是,两桌人并成了一桌人,两个孩子吃得更加兴高采烈,孤霄与紫雨则继续交谈起来。
紫雨:你带孩子跑到这种地方玩,也没带上嫂子?
孤霄:实际上我是出公差,这孩子非吵着闹着要跟我出来。家里总需要人操持,我就把贱内留下了。
小霍:师父,什么是贱内啊?
孤霄:(立即又瞪起眼)忘记我说过什么了?食不言,寝不语,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被师父这么一训斥,小霍只得乖乖低头继续和小宝争抢又端上来的点心。紫雨则又指责孤霄不会带孩子,对小霍爱抚有加,与对小宝一视同仁。
注视着紫雨哄劝小霍的样子,孤霄感到几分温馨与几分心痛。温馨是这情景让他仿佛找到了家的感觉。心痛的是,所爱之人已经是别人妻子。最悲哀的是,为了让她放心,自己还要将爱徒说成孩子,将自己孤独至今的人生说成家庭美满,凭空编造出一个妻子。
孤霄注视着紫雨美丽的容颜,脑海中不由又回想起种种往事,可惜往事不可追,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再也不能重来。紫雨注意到孤霄的失态,不由轻咳两声,这才将孤霄的思绪从往昔拉回到现实。他尴尬一笑,收回目光,紫雨也低头不言,两人竟再无话语。
好不容易等到两个孩子水足饭饱,紫雨便借口要回去接替丈夫看铺,带着小宝离开。孤霄猛地起身喊了句:“紫雨!”
紫雨愕然止步回身:“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孤霄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惨淡一笑,吐出两个字:“珍重!”
“你也是!”紫雨以三字回应之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带着小宝离去。
孤霄缓缓落座,两行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流下。摸着肚子的小霍惊愕问孤霄:“师父,你怎么哭了?是因为我刚才没给你留吃的吗?要不然咱们再上份点心?”
孤霄摆摆手,迅速擦去泪水:“不用,我没哭,只是风沙迷了眼……”
结完账,孤霄与小霍走出茶馆,忽然看见一个熟人,那居然是去翠酿坊之前遇见的“南雪”谢薇。谢薇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孤霄。
谢薇:怎么会这么巧?你也会到风云镇来?
孤霄:应该我问你吧?你不是专门组织人去名胜古迹一类的地方吗?怎么会来风云镇?
谢薇:你不知道吗?风云镇若干年前是兵家必争之地,最近发现不少古迹,所以当地衙门计划将这里变成旅游胜地,邀请我们这些名向导先来观赏一下。
孤霄:(惊愕)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要被开发成旅游胜地吗?
谢薇:是啊,朝廷不是正倡导“众民同富”吗?因此各处衙门,因地制宜,扬长避短,为所有贫困村镇寻找富民之道。这风云镇本来土地贫瘠、物产不丰,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地方,但当地衙门却从地方志中查出这里曾是战场。衙门又经过长期考察,最终确定了几处古迹,如果发展成旅游胜地,一定可以带动风云镇百业皆兴。
孤霄:那你观察这里是否适合带客人来?
谢薇:目前来看还不错,只是需要当地衙门再对当地各行各业围绕旅游胜地略作布局。另外,我还需要多搜集点资料,毕竟游客们不仅是要看景点,更需要听故事,资料不够,旅游点无法持久。
孤霄:原来如此,那祝你好运了,如果资料搜集够了,有什么精彩的故事一定要先讲给我听哦。
谢薇:好啊,没问题。
孤霄随即与故友告别,带小霍离去。直至孤霄迅速消失了踪影,谢薇才猛然想起,她把自己的来意合盘托出,可是却还不知道孤霄来此所为何事?等她再想找孤霄询问,已不知孤霄去往哪里。
此时,注意到孤霄的熟人可不止谢薇一人,另一名女子也躲在阴暗处露出冷笑。从孤霄与小霍进入茶馆,直至与谢薇告别,那冷笑女子始终在暗中观察,将一切尽收眼底。而她不是别人,正是“惑世艳狐”白玉彤。
白玉彤没有继续跟踪孤霄,唯恐被这个宿敌察觉到。何况,白玉彤早已在镇子中遍布眼线,孤霄下落迟早会传来,白玉彤又何必着急?她随即离开,进入一间民宅。
随着白玉彤轻轻叩门,宅中老主人颤颤悠悠将门打开。然而,当白玉彤进入、大门紧闭后,那老人立即变得精神抖擞,宛若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对白玉彤恭敬有加。
白玉彤略略示意,主人立即引路来到前厅,随着主人启动悬挂画轴后的一个机关,一块地面迅速移开,白玉彤一跃而下。主人又即刻将暗门关闭,再度恢复成老态龙钟的神态。
白玉彤稳稳落地,又在地道中行走了一段时间,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一间密室,屋中金鳞等待已久。
金鳞:你安排的留守人,在左邻右舍面前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吧?
白玉彤:放心,他动手之前,观察了这个孤独老头七天,完全掌握了那老家伙的言行举止以及周围关系。也幸亏这老头性格古怪,平日深居简出,不太和左邻右舍来往,所以别人对他也不太在意。
金鳞:(笑)所以就算这老头被李代桃僵,就算他已经被挫骨扬灰,都没有人察觉。看起来做人不能太自我,把自己弄得太孤立了,死了也没有人惦记。
白玉彤:这风云镇发展缓慢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像这老头这样的人不少,太多人不思进取,只求个人得过且过,各人自扫门前雪,又如何能齐心协力让镇子繁荣起来?所以偏僻不是风云镇贫穷的根本原因,人人只顾自我,缺乏合力,才会令风云镇始终故步自封。
金鳞:如果不是这样,我们的人怎么可能迅速渗入这镇子?话说回来,花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来控制这个镇子,我可不想白白浪费时间。今天证实了吗?
白玉彤:从孤霄的反应来看,进一步证实了那个紫雨就是他的心上人。我亲眼看见他在见过紫雨之后流下了眼泪。
金鳞:(顿时兴奋起来)哦?他居然会哭?我还以为这小子是铁石心肠呐!
白玉彤:这恰好说明我们的死穴找对了。
金鳞:可是这穴怎么点?我始终担心孤霄这个人软硬不吃,就算我们绑架了那女的,他也不会就范。你说要一步步引他上钩,这钩怎么下才能钓住孤霄这难钓的鱼?
白玉彤:自然要按部就班,老大你就拭目以待吧!不过……
金鳞:不过什么?
白玉彤:本来这镇子地处偏僻,人心自私自利,是我们行动的好地方。但是兄弟们控制这镇子后才知道,原来最近衙门对这镇子进行了开发,打算定为旅游胜地,此地很快就会热闹起来,现在已经有几个向导在衙门组织下前来考察。
金鳞:(不由忧心忡忡)也就是说,既然向导都来了,那么大批游客也随时会过来,进而就会让整个镇子被六扇门作为应当重点保护的要地而重视起来。一旦六扇门将脚伸进来,咱们的踪迹就很可能暴露。那么第一批游客什么时候会过来?
白玉彤:一个月之后衙门就会组织一批外地人来游玩,以检验开发效果。现在请来的都是名向导,就是为了广泛征求意见,以改善不足,力求接待好第一批游客。
金鳞:一般来说,每当一个新旅游胜地被使用,六扇门必然会提前来布控,以确保安全。这样的话,我们的时间可能就剩下半个月,甚至更短,孤霄又随时可能离开。你能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吗?
白玉彤:放心,我已做好两手准备。一是从今夜开始,针对孤霄的“点穴计划”将正式启动,若计划顺利,七天之内孤霄就会被我们完全控制。同时,我已经就近调集高手前来。如果计划未能如期进行,或者六扇门提前来到,我依然有信心能继续控制这个镇子,直至计划成功。
金鳞:(满意点头)看来你已经是成竹在胸,这次一定可以将孤霄拿下。
白玉彤:仅凭现在的部署还不能算万无一失。
金鳞:(惊奇)你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还有什么漏洞吗?
白玉彤:(微笑)那就是老大你要做好准备啊!
金鳞:我?
白玉彤:没错,万一我的计划出现纰漏,尤其是孤霄狗急跳墙,不惜一切拼命,只有绝对实力才能震慑住他。老大你的存在就是我们最后的把握。
金鳞:(略有犹豫)可是我并没有亲眼见到他的新招,无法魔化,一旦他用新招跟我对打,我没有战胜他的把握。
白玉彤:那你放心,我的“点穴计划”必定会让他投鼠忌器,只要你拥有与他相差无几的实力,就足以对他进行震慑,也将打垮他最后的信心。
金鳞:嗯,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不吐不快啊!
白玉彤:老大你请说。
金鳞:为什么我们不把死穴定在他的徒弟“小霍”身上呢?
白玉彤:(神秘一笑)老大,这个孩子现在未必是他的死穴,但如果这次点穴失败,那孩子将来必有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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